彆帶人前去四門,今日施粥提前,籠住災民,順便告訴眾人,龍衛正在追查刺客下落,讓大夥不要慌亂聽信謠言。”
向縣丞應諾,和主簿、縣尉等人分彆領人從庫房中取了糧食裝車前往四門施粥不說。
有個小吏飛奔過來稟道:“袁大人醒了,請州統大人前去敘話。”
紀大濤邁大步進縣衙。袁德成被人就近抬放在寅賓館中,大夫已經替他取出肩頭的金錢鏢,包紮好了傷口。因為驚嚇過度,又失了不少血,袁德成的臉變得蠟黃難看,看到紀大濤進門,袁德成掙紮著要起身見禮。
“袁縣令不必多禮。”紀大濤道:“大人這段時日為賑災事宜日夜奔走,紀某頗為佩服,等忙過這段時日,朝庭必然嘉獎。”
“袁某不期望什麼嘉獎,隻要災民能少死幾個,袁某就心安了。”袁德成自嘲地笑道:“袁某自許
膽壯,常誦讀江狀元的‘若個書生萬戶侯’的詩句,渴望能在沙場建功立業,豈料被一枚小小的飛鏢所傷嚇得昏了過去,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袁某多謝紀大人相救之恩。”
紀大濤也不多寒喧,道:“方才袁大人宣布招募兩萬名災民搶修河堤,此刻災民正在南門外等候。袁大人受傷我本意讓轉運使衙門的萬大人頂上,可是那個萬大人我看是個草包,根本成不了事。如果袁大人走得動的話還煩請前去南門安撫災民,我擔心有人在暗中挑唆,鼓動災民造反。”
災民造反四個字讓袁德成的臉色再變,由黃變白,林華縣聚焦了十五六萬災民,如果這些人被人鼓動造反,那不管以前做了多少苦功也統統白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逃出性命朝庭也會重重處治。袁德成掙紮著站起身道:“紀大人,走。”
衙門前發生刺殺時,江安義已經隨著人流往南門湧去,思忖了一夜,江安義決定還是先到河堤上去
看看情況。元華江發生潰堤,河工存在弊情是不言而諭的,至於弊情的嚴重與否,要看過之後方知。
江安義能河工弊政的了解多是從師兄範師本口中得知,而最容易查看的弊情便是料物這,賬本上的東西江安義知道轉運使衙門定然會做得天衣無縫,要查弊情便要親眼看看河堤上的用料用工。為了方便行事,打探虛實,江安義換了身粗布衣服,還打著補丁,他的膚色本黑,混在災民之中並無破綻。
出南門,城門外的空地處已經聚焦了近兩萬民工,大夥興奮地議論著修堤一天能得糧八兩,煮成稀飯能讓一家老小熬過一天,再過個四五天,等朝庭的賑災糧一到,大夥的苦日子就算熬過去了,想法子重回家園再行生活。
天雖然沒放晴,但雨總算停住了,站在泥漿中的百姓,愁苦的臉上總算隱現出一線笑容,就像頭頂的蒼天,總算有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江安義四處走動,耳朵收集著有用的信息,除
了感激袁縣令的聲音就是咒罵轉運使衙門以次充好,克扣工錢,走了半柱香,聽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說轉運使衙門都是貪官,隻有典作李大人是個好官,還有什麼玉公子整天留連花叢,城內的大富商何老爺、葉老爺等人靠著勾結轉運使衙門發了橫財,此次賑災卻躲去了府城,黑了良心等等。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看到江安義挨近便停住聲音,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江安義查覺到不對頭的地方,還沒等他留意,驚變開始了。
騷亂從城門處傳來,緊接著向外擴散著,很快江安義從亂糟糟的言語中聽到了究竟,縣令袁德成被了刺殺,生死不明。
人群像炸了鍋的黃蜂群,“嗡嗡”地躁動著,一種不安在悄然醞釀。很快,江安義耳中便聽到了幾種不同的謠言,“轉運使衙門怕袁大人向欽差告發他們貪汙,殺袁大人滅口”、“黑心的商販被袁大人奪了糧食用於賑災,派殺手刺殺袁大人”、“小鐘山的
強盜下山來搶糧了,還準備擄人回山”…
這些謠言原本不值一辯,可是在驚恐的災民嘴中卻如同洪水猛獸,越變越嚇人。等轉運使司的副使者萬懷興出現,謠言已經洶湧不能止歇,無論萬懷興如何大聲宣布“袁大人沒事”、“轉運使衙門沒有派人刺殺袁大人”,災民們都不信。
人群有如潮水,就要將萬懷興等人淹沒,一場暴亂就要發生。江安義身在其中,一時也想不出製止的辦法,就算他拿出金牌在人潮之中又有幾人會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