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一嘴毛,無意中做了狗爪子的江安義毫無心理壓力,教訓餘陀子、順便完成答應鐵頭陀的事,一舉兩得何樂不為。雖然現在鐵頭陀自身難保,不過答應的事就不能食言,但求心安不是。
伸手搭住身旁那名護衛的手腕,勁力微吐,手上一帶,那護衛便身不由己地竄出去老遠,在門前被門檻一跘,連滾帶爬地翻了出去。仍是這隻右手,往前一伸,抓住另一個護衛的前襟,左右一晃,那漢子用力一掙,江安義順勢一推,那漢子立足不穩,向後撞去,撞翻身後的四五人。
江安義隻用三分力氣,已經讓葉彥光深感滿意,自己花的一萬兩銀子值了,這身手比起高水田隻強不弱,高聲讚道:“好,好身手。”
齊知圖撇了撇嘴,姓馮的在江湖上好大的名聲,看身手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真要下起死手來姓馮的鐵定死在自己手中。為了不讓馮國安專美於前,齊知圖拿著鐵錐加入戰團,他下手狠毒,鐵錐揚處,鮮
血飛濺。
屋內究竟不大,餘駝子等人很快被壓到了牆角處,身前一名護衛被齊知圖刺史,慘叫著倒地,鮮血濺在餘駝子的唇邊,淡淡的鹹腥味入嘴,並沒有喚醒餘駝子當年的血性。這些年養尊處優,餘駝子早已疏遠了江湖拚殺,眼見齊知圖一臉猙獰地看向自己,高聲叫起來:“兄弟,且慢動手,有話好商量,哥哥願助你一臂之力。”
葉彥光心想事成,得意地笑道:“哥哥,早知如此何必傷了你我兄弟之間的和氣,都給我住手。”
江安義暗歎,他原本想趁此機會廢掉餘駝子,省得葉彥光多出一個為虎作帳的幫手來,機會已失,隻有再等了。
收起兵刃換上笑容,哥哥兄弟再次叫得親切,至於笑容背後的東西彼此心明,人在江湖難得糊塗。餘駝子認慫,葉彥光毫不客氣地拿出老大的威風,吩咐道:“哥哥,要煩勞你帶我去一趟縣衙,咱們去見見盧縣令。”
餘駝子暗中叫苦不迭,真要帶葉彥光去官府殺
人造反,自家便是抄家滅門的罪。隻是不聽吩咐,眼前就過不去,光棍不吃眼前虧,能多活一時算一時吧,想混過眼前再想以後吧,餘駝子咬著後槽牙從嘴中蹦出個“好”字來。
興淩縣縣衙座落在縣城正中,坐南朝北,按照主從有序、中軸對稱、前衙後宅、左文右武的格局布置,粉白的牆頭貼著安民的告示,一群衙役在門前閒聊。
大街上走來一群漢子,約摸有三四十人,衙役們立時緊張起來,眼下四城都是逃難的災民,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捕頭甘應餘笑道:“兄弟們,放鬆點,那不是餘爺嗎?”
果然那群人當中的高個駝背正是大金主餘駝子,甘捕頭帶著弟兄們笑著迎上前,拱手請安道:“餘爺,哪陣香風把你吹到衙門來了,兄弟們剛才還說許久不曾去拜望餘爺,商量著晚上到您府上給您老請安來著。”
餘駝子此時哪有心情跟他寒喧,冷著臉問道:“甘捕頭,盧大人在縣衙嗎,餘某有事找他。”
甘捕頭一愣,這餘駝子平日見到自己親切得很,兄弟長兄弟短地拉著去喝酒,今天怎麼變了性,冷起臉了。目光瞥向餘駝子身邊的漢子,一個個麵生得很,橫眉立目的不像好人。
往後退了一步,甘捕頭的手下意識地握向腰間的刀把,沉著臉應道:“回餘爺,盧大人倒是在衙門,不過大人與楊縣丞在商議賑濟災民的大事,吩咐過了,沒什麼大事不要去打攪他。”
葉彥光常年跟衙門的人打交道,一看便知甘捕頭起了疑心,笑嬉嬉地迎上前,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悄然遞過去,笑道:“甘捕頭,在下姓葉,與餘爺是結拜兄弟,我從林華縣來,有點小事要求見盧大人,還望甘捕頭通融一二。”
甘應餘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銀票,赫然是二十兩,手一縮,臉上換了笑容,諂笑道:“葉爺,小的聽說過,您和餘爺是結拜兄弟,在林華縣做得大生意,江湖朋友都說您豪氣乾雲,是個值得交往的好漢子。葉爺的事小的儘力幫忙,老七,你去二堂看看,大人與楊縣丞是否議完了事,抽空替葉爺通稟一聲。”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進了衙門,來到大門邊甘捕頭停住腳步,笑道:“葉爺,這麼多人都去見盧大人有些不便,要不請兄弟們到捕房喝點茶吃點點心。”
葉彥光選了齊知圖、馮國安(江安義)、高水田和餘駝子一起跟著甘捕頭進了衙門內,拐過大堂直奔二堂,甘捕頭知道縣令盧聲遠和縣丞楊國華正在二堂下圍棋呢。
甘捕頭沒有說謊,兩人是在邊下棋邊議賑災的事,興淩縣受災不重,縣城內逃難的災民不過萬餘,這幾年風調雨順,縣裡的糧倉積下三千多石糧食,應該能對付過這場災情。而且借著賑災的機會清空糧倉,這中間自有好處落下,看管糧倉的胥吏自然少不了縣令和縣丞大人的那份。
“大人,當心你這條大龍。”楊國華落下黑子,洋洋得意地指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