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殺氣破空而來,勁氣過處眾人東倒西歪,有人立足不住踉蹌地撞到城牆之上,頭破血流。江安義暗凜,這聲勢比起四年前在會野府中秋夜強了不少,看來不光自己功力有增進,楊思齊也有長進。
海潮真氣怒浪排空,威不可擋,江安義短嘯一聲,衝天而起,朝著楊思齊迎去。棋逢對手乃人生快事,四掌在空中一碰,“嗡”的一聲炸響,兩人衣袖同時化成細蝶,在空中紛紛揚揚飄舞。
數丈範圍內的人隨著勁風拋飛,落葉般散開,身形不由自主偏又感覺巨石壓身,喘氣艱難,耳畔嗡嗡震鳴,七竅中都滲出血來。等氣浪威勢稍衰,眾人哪敢多停,連滾帶爬地離開,將城下留給江安義和楊思齊兩人。
城牆上,饒強鋒嘯聲連連,又急又怒。楊思齊對著趕過來的任強等人道:“你們不用管我,上城助饒當家一臂之力。”
“楊爺小心。”任強瞪了江安義一眼,帶著元
天教的人開始登梯。
“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裡又與江大人遇上了。”楊思齊感歎道:“要不是各為其主,楊某倒想邀江大人煮酒論英雄,可惜可惜。”
江安義笑道:“能與楊兄為敵,亦不失為快事,請。”
立場不同,無所謂對錯,交給勝負去評定。
楊思齊隨意用腳踢起地上的石塊,試探性地向江安義砸去。沒有了衣袖遮擋,光禿禿的雙臂看上去有點滑稽,從雙掌間吐出淡淡的青浪,朝江安義的胸口襲去。楊思齊知道江安義的厲害,搶戰先機出手,並不客氣。
真氣像把圓鏟,潮水般一波一波湧來,江安義從護體真氣傳回的感應得知這股真氣輕重變幻、玄妙莫測。江安義不敢大意,出手如電,雙掌快速地連切十數下,精準地切在真氣的“低潮”處,如十數塊礁石矗立岸邊,將巨浪擊碎。
楊思齊左手一引,右手劃出半道圓弧,立掌推出,看似輕描淡寫,卻是使出了這幾年苦思創出的新
招“霧起浪湧”。海潮真氣由剛化柔,大海生霧,輕柔中帶著殺機,遍布在四周,尋找著江安義氣息薄弱處,蒼龍海中隱,準備著騰空之時。
感覺到無處不在的殺機,一時間找不到還擊的辦法,江安義恐怕冒然出手陷入困境,身形向後暫避,楊思齊攜著淒風冷霧緊緊相逼。
任強已經登上城樓,看見饒強鋒舞動雙斧在身前布起一道道斧山,與之對敵的黃須老者卻空著雙手,如同有無數條胳膊圍繞著饒強鋒打轉,旁側一名身穿火雲彪服的龍衛麵帶冷笑,時不時地遞出冷刀,逼得饒強鋒怒吼連連,不斷地向後撤步。
元天教與龍衛是世仇,彼此手上都浸滿了對方的鮮血。任強從垛口上躍起,毫不停頓地揮刀向紀大濤砍去。眼看就要將饒強鋒擒下,半路殺出個攪局者,紀大濤怒不可遏,雙手捧刀,真氣透過刀尖再次綻出寸許的鋒芒,由下往上向著任強的小腹。
元天教中高手如林,任強自幼跟他們學藝,一身武功出類拔萃,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便踏入先天之境,手中刀氣勢如虹,刀芒對刀芒碰在一起,一觸之下
分開,不分勝負。
等到元天教朱雷等人上得城來,龍衛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紀大濤將龍衛聚焦在一處,相互照應,勉強敵住攻勢。
鐘山寨的嘍囉爬上數十人,與城樓上的守軍搏殺在一起,在城下吃飯的青壯得了消息,提著竹竿、木棍、鍋鏟、菜刀衝了上來,雖然兵器不如人,但勝在人多,那些嘍囉砍倒一人,自身也要挨上無數下,雙方糾纏在一起,城牆上殺聲一片,箭樓內的眾人膽顫心驚。
陽光灑在城牆上,血紅一片,城牆下江安義退出陰影,陽光入眼禁不住一眯。楊思齊查覺到江安義的氣機出現縫隙,海潮真氣由柔轉剛,月破霧散,潮汐衝天。徇著那縫隙,青龍騰空飛舞,張開獠牙撕扯著江安義護身真氣,水之善下無所不在,四麵八方向著江安義擠壓過去。
江安義暗道不好,一個不留意便落入下風,楊思齊果是勁敵。耳邊風聲呼嘯,海浪洶湧奔騰,狂風帶著發梢向後揚起,體內真氣運轉都受到了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