颶風滔滔,衣襟怒舞,江安義知道再不能後退,要不然被楊思齊鎖定氣機,隻怕要落個慘敗的下場。元玄真氣由丹田而起,有如烈焰卷過經脈,江安義感覺經脈如焚,隱然灼痛,掌心處光華大盛,元玄真氣怒瀉而出,像一條火龍迎上張牙舞爪的青龍。水火相爭,勇者勝。
“轟”,有如炸雷響起,真氣在空中亂竄,塵土被卷得高高飛揚,近處的長梯應聲折斷,被真氣掃中的人骨斷筋折。城牆表麵的青磚炸裂開來,和著粘土簌簌下落,出現尺許見方的坑洞。
江安義向後連退三步,氣血翻湧,渾身酸痛,雙手發麻,再看楊思齊也向後連退了好幾步,運氣調息,占據的上風在剛才的硬碰中化為烏有。
彈身而起,楊思齊雙掌交錯,真氣兜頭向江安義壓來,江安義多次領教過楊思齊這招“潮湧不息”,知道這招借助反彈之力,不斷加重海潮真氣,最後有如潮汐一波強似一波,直到將敵壓垮。
江安義早有破招,將真氣聚成鋒銳,如同尖錐刺破皮球,讓潮汐無處借力,反而漏氣,並指如劍,
江安義信心滿滿地朝著壓近的楊思齊刺去。
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江安義感覺原本韌意十足的真氣突然變成重錘,威猛地朝自己的指劍砸來。江安義暗道不好,楊思齊針對自己的破招生出對策,如果讓重錘砸在指劍上,定然將指劍砸成粉碎,然後趁勢下壓,自己隻能退讓,再次將上風拱手相讓。
與楊思齊交戰以來,再次要被楊思齊逼入下風,江安義哪甘被戲弄,手指儘數張開,元玄真氣瞬間轉換成明玉真氣,以柔克剛交織成網,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重錘落入網中,江安義的雙腳被砸得入地近寸,卻成功將楊思齊砸來的重錘兜住。楊思齊沒想到江安義剛柔變化如此之速,剛想向側旁閃開,江安義的手指做拈狀,提著氣網向城牆甩去,楊思齊身不由己向著丈許外的城牆狠撞而去。江安義提氣縱起,緊跟其後伸掌拍擊。
前麵是城牆,後麵有追兵,楊思齊臨危不亂,身形蜷起,在空中快速掉轉,腳踩在城牆之上,借力彈出,如同激射的弩箭般反向江安義迎去。
電光火石之間,江安義來不及變化,被楊思齊的雙拳擊得倒退而回,落地不穩,體內真氣翻湧,眼前金星直冒,已經受了內傷。好在楊思齊倉促出手也不好受,被江安義的真氣震得再次撞向城牆,雙腳膝蓋處如同骨裂,受傷不淺。
相對而立,兩人都臉色凝重,不再輕易出手,城牆下安靜下來,城牆上喊殺聲卻越來越響亮。其他三門是佯攻,北門是葉彥光帶隊,一連發起三次衝鋒都被擊退,他所率的流民和災民漸不聽指揮,四散逃命。
葉彥光泄了氣,對身邊的手下道:“大夥歇一下,等等西門的消息,如果午時還拿不下林華城,咱們就逃命去吧。”
葉彥光打起了逃跑的主意,東門的楊國華更為不堪,他擺起官架子吆三喝四,連跟著他的嘍囉們都嫌棄,好不容易組織起一次攻城,長梯搭過去,城頭石頭砸下,眾人立時逃走,也不往回跑,往兩側鑽進山林,楊國華身邊隻剩下三十幾名嘍囉,這城還攻個屁。
郭德帶人攻南門,他身邊跟了二百名鐘山寨的嘍囉,一聲令下,災民們磨磨蹭蹭,郭德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分出五十人督戰,誰落在督戰隊之後,立斬不饒。”
督戰隊殺了十數人,災民們的速度明顯快了,哭喊著扛著梯子飛跑,向前沒命落後也沒命,不如賭回命,看看能不能攻進城去,做個飽死鬼。
守南門的是王捕頭,他手下的主力是縣衙七十幾個衙役,王齊辰為人不錯,手下衙役聽從安排,分配守南門的百姓也聽指揮,郭德發起的幾次衝鋒都被擊退。
裹脅的萬餘名災民死傷三成,城牆下死屍累累,斷手斷腳的災民在地上無力的掙紮呻吟著。郭德的眼中再次泛起血色,冷森森地吩咐道:“不準停下來,繼續往上衝,城上的石頭不多了,再死個兩三千人就能把南門拿下了。誰敢後退,立斬不饒。”
瘋狂的言語讓身邊守衛他的嘍囉也不禁打個寒顫,一個時辰死了近三千人還不夠,郭軍師是準備把這萬餘人全部葬送到城下。
人死的多了,自然生出戾氣,那些災民恐懼到忘記了恐懼,隻知道架起長梯,登上長梯,登上城牆,與守城的人拚命,要不然拉著他們跳城,一起死。
王齊辰的頭上冒了汗,刀刃都砍得發卷,城下的災民依舊亡命地上來,城頭上險像四生,再有一會南門就要守不住了。
十裡外的堤岸,百餘艘大大小小的船被纜繩拴在一處靠了北岸,身穿牛皮盔甲,手持利刃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