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兩名老者是江湖上的名宿,一個是雷州人雲中客高威,另一個是登州人聚義莊莊主焦空羽,兩人在江湖上頗有聲望,又好管閒事,被康千峰鼓動著率眾來向江安義討個公道。
焦空羽與官府常打交道,知道官字兩張口和官官相護的道理,一個不慎就要惹來無窮的麻煩。昨天被康千峰多敬了兩杯酒,一時興起答應和雲中客前來江府討說法,等真到了江府門前,看到那些散發出冷厲之氣的護衛便心虛了幾分,萬一衝突起來出了人命,自己這個帶隊的兩麵不討好,難怪康千峰夫婦沒有露麵,光派了門下的陳步亭等人,自己上了小狐狸的當了。
聽說江安義不在家,焦空羽便有去意,無奈陳步亭煽風點火鼓動身邊的那些無知漢子鬨事,要不是焦空羽極力壓著,與江府出來的那名先生磨嘰時間,恐怕早已是刀光血影。見到正主出現,焦空羽也大大地鬆了口氣。
看到江安義望向他,焦空羽臉上露出絲微笑,抱拳道:“江大人,老朽焦空羽,受眾位好漢之托,前來貴府就三日前令徒和令夫人折辱江湖豪傑之事討個說法,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江大人見諒。”
江安義很奇怪,江湖人不是一語不合就該拔刀相向嗎,這麼多人堵在府中前半天了,居然和李東鴻扯了半天,看這個帶隊的老頭不笑不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位和善的鄉紳呢。
陳步亭站在高威的側旁,對焦空羽的示弱極為不滿,若不鬨出點事回去少掌門怎麼向背後的官爺交待。想到這裡,陳步亭輕聲對高威道:“高爺,焦爺家大業大,怕是不敢與姓江的硬扛,這場麵還得老爺子您來扛。”
高威眯縫著的眼瞪圓,高聲嚷道:“姓江的,欠債還錢,你的婆娘和徒弟打了人,把他們交出來當眾抽二十鞭子,這場恩怨就算化解。不然的話,激怒了前來參加英雄會的好漢們,你江家雞犬難留。”
江安義的笑臉頓時冷了下來,焦空羽暗暗叫苦,高威是獨行俠,無牽無掛,好麵子又死要麵子,讓陳步亭稍一激便口出狂言,讓江府雞犬不留,怕是你死了一百遍江家也沒有事。
“這位是?”江安義冷著臉問道。
高威梳理了一下胡須,得意地道:“老夫江湖人稱‘雲中客’,小子,你記住了。”
“雲中客,高威,你這隻雲中雀什麼時候改名了。”隨著一聲嬌喝,欣菲從府門中邁步出來。她從側門把家人送回,讓人前往京兆府送信,有些不放心江安義,前來助陣,正好聽見高威在自吹自擂。欣菲在雷州辦案時曾會過這位雲中客,是個俠盜,做些劫富濟貧的勾當,被龍衛抓住後,向欣菲自稱雲中雀求放過,欣菲見他沒有劣跡又一把年歲,心一軟真放過了他,沒想到今天這老頭居然帶著人來堵自家的門。
欣菲怒衝衝地站在江安義身旁,瞪著高威,高威心怯,頭一低不再開腔。陳步亭一看不妙,上門討公道要虎頭蛇尾,當即叫道:“眾位英雄,就是這個女人用銅丸打傷楊壯士,大夥看她可有半分後悔的樣子。”
階下的江湖人立時哄叫起來,“揍她”、“這婆娘好囂張,居然叫高爺雲中雀”、“咱們這麼多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讓一個娘們給嚇住了,傳到江湖上去有何麵目見人”、“閃開,讓我來教訓她”…
人群往上湧,有人已經踏上台階,那些親衛刷地一下抽出刀,護在江安義和欣菲麵前。眼看要刀劍相向,從巷口傳來呼喝聲,“你們堵在這裡乾什麼,想聚眾鬨事嗎?”
“是鷹爪孫來了,大夥快閃。”
“慌什麼,咱們是來為朝庭賣力的,是萬歲下旨請咱們進京的,那些狗腿子能拿咱們怎樣。”
“大夥不用怕,咱們又做什麼,隻是來江府討要公道,到了衙門也不怕。”
京兆府的衙役趕來了,帶隊的孫捕頭分開江湖人,來到階前向江安義行禮道:“江大人
,您受驚了,這夥江湖人可是想鬨事?”
焦空羽知道,隻要進了衙門有理也成了無禮,聚眾鬨事、圍攻朝庭官員足夠大夥吃一壺的了,趕緊向江安義拱手道:“江大人,我等隻是前來說理,並無冒犯之意,還望大人給眾位官爺解釋一下。”
江安義想了想道:“這位捕爺,這夥江湖人並未鬨事,江某是看他們人多,生怕驚擾了家人,才讓你帶隊辛苦一趟。焦爺,你既然是來說理的,就請選兩個人進府一敘,其他人都散了吧,省得官爺誤會。”
孫捕頭收了欣菲給的二十兩銀票,開心地帶著手下走了。那些江湖人推舉了焦空羽、陳步亭和前來看熱鬨的任辰光隨江安義進府商議,至於高威,自覺無顏,和著眾人回了芙蓉苑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