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康千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烏木桌發出酸澀的“吱呀”聲,一股勁氣洶湧推來,陳步亭嚇得一縮脖,往後退了兩步,閉上嘴不敢做聲。
“廢物”,康千峰可不管陳步亭是他的師兄,毫不客氣地訓斥道:“讓你前去把事情鬨大,見見血,你給我帶回了個三戰定輸贏。嗬嗬,以戰論理,我風雷門啥時開始以德服人了?”
“稟少掌門,入江府商談,焦空羽生怕得罪了江安義,而任辰光也偏向江家,我孤掌難鳴,力爭之下才決定三戰論輸贏,輸家擺酒認錯。”
映霞仙子白芊凝嬌笑道:“千峰,這說不定是件好事,正好借此良機在天下英雄麵前揚威立萬,想那區區江府豈是咱們風雷門的對手。”
康千峰臉色凝重地道:“不可大意,我看過楊勇岩的傷,那個叫欣菲的女人身手十分高明,我恐怕也不是對手,孫桐的腳被火屬性的內勁所傷,江湖中真氣屬火的門派不多,莫非是雲霄殿所傳,不過我看那內勁十分強悍,與雲霄殿的火神功不太像,若是爹爹在此一定能分辨得出。”
這幾日康千峰已經派人打探過江家的底細,欣菲出身彩蝶門,江安義是個讀書人,即使會武功也高強不到哪去,何希桂是江安義的弟子,估計和江安義另一個弟子範誌昌一樣是跟江安義習文,何希桂常年不在江安義身邊,推測他的武藝是平山鎮江府所請的那些供奉所教。
白芊凝粉臉嘟了起來,驕狂地道:“枉你還是風雷門的少掌門,一點擔當也沒有。那個叫欣菲的老女人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我親自去會她,彩蝶門的聖女,嗬嗬,落意門若有聖女肯定是我,聖女對聖女,我會讓她知道落意門的流水訣勝過彩蝶門的姹女經百倍。”
康千峰眼底閃過一絲怒意,笑道:“夫人家學淵源,康某甘拜下風,不過此戰關係風雷門的顏麵,上場三個人選還須仔細斟酌。”
“你就是思前慮後想的太多,有什麼好斟酌的,我對付那個欣菲,你若不肯出手對付江安義的徒弟就讓豐師叔上,至於最後一場估計用不上,萬一要打就讓華爺爺出手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豐師叔豐樂清,是風雷門門主康宇誌的師弟,一身功夫僅次於他。以豐師叔出手對付何希桂,那是牛刀殺雞,不成問題,康千峰默然想著,斜撇了眼身旁揮舞著右手的妻子。自己娶白芊凝為妻,自是想借助落意門的勢力,
可是白芊凝過於驕狂,時常讓自己下不來台,爹爹讓自己忍耐,暗中偷學落意門的流水訣,以圖將來。
妻子的功夫與自己不相上下,要與欣菲交手恐怕遜了一籌,不過她爭強好勝,自己硬阻了她反為不美,就讓她去對付欣菲,勝了固然可喜,敗了也挫挫她的狂傲之氣,反正第三場有華聖偉出手,穩勝。
華聖偉是落意門門中白崇峰的師兄,是個武癡,一生沉淫於武學,據說功夫尤在白崇峰之上。華聖偉終身未娶,白芊凝最討他的歡心,視之為孫女,白芊凝嫁到康家便跟到康家做供奉,有這位爺繼續護著白芊凝,映霞仙子幾乎成了風雷門的太上掌門,稍有不如意便摔杯子打碗,無人敢惹。此次白芊凝隨他進京赴英雄會,華聖偉自然也來了。華聖偉已經進了康家,已經不算是落意門的人了,有這樣一個強力保鏢在手,康千峰悠然端起茶喝了一口。
比試的地點就設在芙蓉苑,日子定在四月二十休沐日,還有幾天時間,薑健命人在紫雲樓前的空曠處搭起擂台,屆時紫雲樓可供重要人物觀戰。江府與風雷門的相鬥被越傳越遠,傳得越來越邪乎,什麼江府欺壓武林人、風雷門實際在邀鬥彩霞門、落意門助力風雷門居為江湖十大門派、朝庭有意借助此次入北漠打探軍情重新排定江湖十大門派等等,各種小道消息甚囂塵上,無數江湖人被吸引
的前來觀戰。短短三天,芙蓉苑中的江湖人便突破了三千之數,京城之中風雲激蕩,萬人睹目即將到來的這場爭鬥。
馮忠的心情很複雜,此次英雄會是他一手操辦,來的江湖人越多他的麵子上越有光,天子過問過數次,誇他辦事得力。可是江湖人聚在一處,是非隨之增多,雖然將他們集在芙蓉苑中,但打鬥之事難以杜絕,有不少人家遭了賊,京兆尹李功昭跑到暗衛衙門訴苦,讓他趕緊打發走這夥江湖人。
摩挲著光滑的下額,想著風雷門與江家的那場爭鬥,馮忠的八字眉快要蹙成劍眉了。事情的起因他已經清楚,這件事怪不了江安義,可是朝庭正在用人之計,自己也不能得罪這夥江湖人,萬一這些江湖人起了牛脾氣,真的各自歸家,那這場英雄會就成了笑話。
嚴清澤抱著整理好的諜報進來,略一躬身將冊子放在桌上,天下各處的消息彙總刪減後仍有十餘頁之多,這些是經嚴清澤看過認為需要告知天子的。
馮忠掃看完諜報,點點頭,示意他裝入黑木盒中。嚴清澤見馮忠愁眉不展,笑道:“督公可是為明日江家與風雷門比武之事發愁?”
“不錯,咱家左右為難,哪一邊有事都不好向萬歲
交待。”馮忠歎道。
“督公何必為難,江湖事江湖了,此事僅限於江湖恩怨便是。”嚴清澤道:“不過屬下聽聞黃副督手下的薑鎮撫很熱衷此事,似乎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