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響起,漠騎向後退去,避讓開居中的重騎,向著重騎左右兩側的輕騎射箭還擊。逐出二十餘裡,齊新文下令重騎停下,準備回援中軍。哪知這邊剛停下,那邊漠騎也紛紛勒馬,相隔五百步左右遙遙對峙。
齊新文暗暗叫苦,看來對方已經識破己方計策,準備纏住自己,按照事先商議,苗鐵山和祝謹峰兩部放漠軍進寨後將會率大部先幫其餘三部將對峙的漠軍趕跑,然後五部合力回援將攻打中軍的漠軍殲滅。
大戰已經進行了大半個時辰,苗鐵山和祝謹峰兩部還沒能出現在戰場,時間若是耽誤久了,中軍是否能擋住漠軍的進攻,一旦中軍為敵所破,那這個誘敵深入的計策便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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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地突破鄭寨後,昆波準備縱馬直闖鄭人的中軍大寨,若能抓住鄭皇,北漠的危機可解。
蘭祦燾縱馬追上他道:“大汗,鄭軍勢眾,切不可孤軍深入,先接應其他部落,大夥合力方能成事。”
昆波點頭,撥馬向東,正是思翰進攻的方向。
五千金狼騎尤強於黑狼、蒼狼兩軍,作為金狼軍的首領,恩翰不光忠誠、勇猛,而且智謀過人,身經百戰少有敗績。他原是攣鞮大汗麾下的千騎長,因殺死攣鞮大汗的侄兒被囚,烏施大汗除去攣鞮大汗後把他放出,恩翰便向烏施效忠。烏施死後,恩翰率五千金狼軍全力支持緹珠,才讓緹珠成為決定草原去向的共主。
指揮著漠騎進攻,恩翰注意到鄭軍的抵抗弱於平時,除了幾輪聲勢浩大威脅不大的弩箭外,鄭人龜縮在寨內胡亂往外射箭,並沒有出動輕騎特彆是重騎迎敵。正在恩翰思量時,鄭
人營寨後麵傳來喊殺聲,片刻之後寨門打開,昆波汗帶著黑狼騎殺了出來。
仗打到現在,無論是不是鄭軍的計謀都要往裡衝一衝了,恩翰與昆波商議片刻,留下五萬漠騎守護後路,剩下的十多萬兵馬合在一處向鄭國的中軍大營殺去。
鄭皇就在中軍大營,這是每個漠騎都知道的消息,可是中軍大營是什麼樣子,除了勒哈夜裡曾摸進去過,其他的人對中軍大營一無所知。當昆波和思翰來到鄭國中軍大營前,看到了嚴陣以待的鄭軍。
如牆的盾牌一層連著一層,密密麻麻的長槍遮蔽了視線,恩翰的目光落在漫天飄舞的旌旗上,沉聲道:“鄭人早有防備,應該是有意放我們進來。昆波汗,趁此時鄭軍尚未合圍,我們且先退到外寨。”
昆波滿是恨意地看著防禦森嚴的鄭軍,厲聲道:“鄭皇就在眼前,豈有後退的道理。恩翰,要退你退,我不抓住鄭皇絕不收兵。吹響號角,眾勇士,隨我衝。”
號角聲響徹長空,昆波率領著黑色狂潮向著盾牆和槍林席卷而去。箭雨鋪天蓋地,嘶吼伴著蹄聲讓大地震顫,狂濤和礁石撞在一起,礁石被擊碎,浪花濺起,刀槍揚起鮮血,煙塵
彌漫天空,十裡長的戰線在鐵與血之中鑄練、考驗。
黑狼騎如利刃般切入槍林之中,隨後的輕騎不斷地將豁口撕裂,彎刀帶出團團血花,投槍穿透單薄的皮甲,黏稠的鮮血染紅了綠草。鼓聲音“隆隆”響起,鄭軍組成陣勢,悍不畏死地向著漠人輕騎壓去。
石方真站在遠遠的高台上,看著慘烈的搏殺場麵,相隔數裡仍能聞到風中的血腥味,眼見鄭軍被漠騎不斷地壓縮往後,石方真忍不住問身旁的王克明道:“金狼旗、黑狼旗,若能將這兩隻漠騎精銳殲滅,漠人便元氣大傷。王大帥,是不是該出動輕騎了,朕的將士傷亡不少。”
王克明緊盯著戰場搖頭道:“還不到時候,要等到苗鐵山等人先將外圍的漠人逐遠,我軍方能對眼前的漠騎形成合圍。如果此時出動輕騎與漠人拚消耗,臣慢支持不到苗鐵山等人回援。臣知萬歲心有不忍,但慈不掌兵,隻能靠消耗這些步兵爭取些時間。”
利漫所部慢慢地接近齊新文所部,喊殺聲隨風隱隱傳來,不等漠騎靠近,鄭營寨門大開,黑沉沉的重騎率先殺出。利漫一驚,多次交戰的結果讓人認識到鄭人重騎難撼其鋒,隻能利用靈活的騎術從側麵襲擾。
那些漠騎也吃過重騎的虧,戰機一閃而線,身為沙場宿將,齊新文近乎本能地喊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