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那殺紅了眼,渾身是血,彎刀機械地揮動,斫向身前的鄭騎。江安義剛接近阿提那,彎刀便呼嘯著劈來,血沫隨著刀身飛濺,淡淡的紅芒隱現,如同魔刀上纏繞著幽冥之火。
魔刀殺月,有如清泉映月,淡淡的暈黃蕩漾在清泓之中,恰似秋夜的微雨輕柔地迎上幽冥中的火焰。刀斷、火熄。感覺到手中一輕,阿提那從木然的狀態清醒過來,看到那淡淡的暈黃在眼前擴散,忙將手中半截斷刀向江安義擲去,身子朝馬下栽去。右臂一痛,血從斷臂處噴射而出,阿提那摔落在地上,腦海中最後閃過的緹珠曼妙的身影,自己丟了一條胳膊,聖
女看到自己時會不會有幾分憐惜。
放倒阿提那後,江安義又將一名撲上前營救的金狼騎劈落馬,殺月刀原本就比普通刀長,貫注了元玄真氣後殺傷的範圍擴展了近倍,半丈外的漠騎也中招落馬。趙偉關注著江安義,看到江安義勇猛如虎,身邊的金狼騎紛紛落馬,高聲傳令道:“跟上江安義,隨他往裡衝。”
黑夜給了江安義最好的掩護,普通的漠騎包括金狼騎在江安義的殺月刀下或死或傷,很快江安義便帶著鄭騎穿透漠騎的阻擋,看到了二十步外漠騎大隊。
為了收攏軍心,恩翰命人在他的周圍燃起火把,居須鎧甲倒映著火光閃閃發亮。恩翰竭力挺直著身子,肩膀處的傷口
隻是簡單地用絲巾塞住,稍一觸動鑽心般地疼痛。火光紅豔看不出恩翰蒼白的臉,他身旁的伏鷹卻看到恩翰緊咬的腮幫在突突地跳動,眼神煥散強行支撐著。恩翰在,慌亂的那些漠騎便有了主心骨,以火光處為中心,漠騎迅速地安靜下來。
江安義一眼看到挺坐的恩翰,瞬間一愣,恩翰分明傷在矛下,怎麼恍若無事。趙偉看到漠騎沉默地排列,與剛才的驚亂截然不同,暗道不妙,如果讓漠騎緩過勁來,兩萬鄭騎反有被全殲的可能。
趙偉也看到火光中的恩翰,低聲道:“江兄弟,恩翰為你所傷此刻肯定是強行支撐,你率軍衝過去,若能迫使恩翰逃亡漠軍必然潰退,若能斬恩翰於陣前,這十萬漠軍便是囊中之
物任由我們宰割了。”
萬馬軍中取主帥人頭,聽上去很美,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還沒等江安義回應,漠騎便紛紛從恩翰左右殺出,瞬間恩翰便被遮擋在人群之中,隻有那杆金狼旗高高聳立,諭示著恩翰所在。
“給我火箭。”江安義厲喝道。火箭,在箭頭處綁紮浸滿油脂的麻布,點燃後射出,用以縱火,是襲營必備之物。
立刻有人遞過弓和箭,燃著箭頭油布,江安義靈覺鎖定金狼旗一箭射出,正落在旗幟之上,頓時將金狼騎點燃。江安義一連三箭都落在金狼旗上,將金狼騎點成熊熊燃燒的火炬。趙偉大喜,鋼矛前指高聲呼道:“恩翰死了,大夥衝啊,殺賊
立功。”
黑夜之中燃燒的金狼騎分外醒目,高亢的呼聲響徹暗夜,那些遠處的漠騎不明所以真以為恩翰已死,原本安定下來的戰線又變得騷亂起,恩翰身邊的護衛高聲叫嚷:“將軍沒事,大夥彆聽鄭人鼓動。”
要是恩翰沒受傷,高聲呼喝幾句便可穩定軍心,可是此時恩翰剛提氣開口,從嘴中便嗆出一口血來,連連咳嗽不止。遠處的漠騎沒聽到主將的聲音,越是慌亂,便是那些衝向鄭騎的漠軍也驚恐地回望著熊熊燃燒的金狼騎,衝鋒的腳步變得猶豫不絕起來。
江安義手持殺月刀,長嘯著向漠騎殺去,鄭騎士氣如虹
,高聲呼喊著衝向漠騎。江安義氣息綿長,嘯聲劃破夜空朝著恩翰而去,恩翰在馬上搖搖晃晃,有氣無力地道:“快,快攔住這個鄭將,不準他出聲。”
話音剛落,恩翰在馬上一歪,栽落馬來,伏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恩翰。嘯聲離恩翰不過十步遠,雖然無數漠騎舍生忘死地阻在身前,江安義的嘯聲卻如催命的魔音般越來越近。
伏鷹將恩翰交給一旁的矛蝮道:“尊者,將軍不容有失,你帶著將軍暫避,我去攔住江安義。”
聽到有馬蹄聲遠去,江安義朗聲喝道:“恩翰死了,金狼騎逃了。”
趙偉等人紛紛跟著叫嚷道:“恩翰死了,金狼騎敗了。
”
“彆信鄭人胡說,殺了這些鄭人。”有漠將高聲叫著,竭力穩定軍心,但馬蹄聲零亂,漠騎開始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