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看著虎杖悠仁病服下蜷縮的腿,一針見血地問:“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粉發少年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伸手勾起被子遮住了腿,不好意思道:“好像不能走了。”
此言一出,不管是伏黑惠還是釘崎野薔薇的心都是一跳。
看著伏黑惠把虎杖悠仁抱起來放在床上,一直靠在牆角沒有說話的釘崎野薔薇,用拳頭捶了他一下:“你是笨蛋嗎?腿好像都不能走了,你笑得這麼開心?”
粉發少年躲也不躲,嘟嘟囔囔道:“我就是哭它也不可能好起來啊,大不了以後坐輪椅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眉飛色舞道:“我以前有聽說過有特彆厲害的人可以坐在輪椅上也健步如飛,惠惠你說我可以……”
伏黑惠打斷他:“你可以,老師怎麼說?你的腿以後不能好了嗎?”
“老師……”粉發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老師沒有來見我,但是家入前輩說,好不了了。”
“為什麼?”釘崎野薔薇皺起眉,“我記得那時候你的腿沒有受到傷害。”
“咦?”粉發少年聽到這裡興衝衝的抬起頭,“釘崎你也在那裡嗎?你可以跟我說一下那個時候的場景嗎?”
釘崎野薔薇感覺到不對:“你……”
粉發少年慚愧的低下頭:“我記不住了,記不住很多的事情。”
“所以你也記不清楚,為什麼你會知道獄門疆會封印老師,選擇去幫他擋這件事情了嗎?”伏黑惠問。
“。”他的身體簌然僵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伏黑惠時,眼眸中的悲傷就好像要宣泄出來一樣,“我記得,我去擋,是因為我看到了。”
伏黑惠不解:“你看到了什麼?”
粉發少年好像眼前又浮現了那個場景,他低聲道:“我看到了,那個人出場,五條老師露出了一個破綻,他被封印了,然後,大家都死掉了。”
在昏暗的好像是要坍塌下來的天空下,他一個人站在屍山血海裡,看不清前路和後路,也不分清,腳下哪一塊血肉,來自他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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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未來?”五條悟挑起眉,“悠仁是這麼說的?”
站在他對麵的伏黑惠沉默的點點頭:“我感覺他沒有撒謊。”
“哦?”五條悟因為他的肯定,來了興趣,“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伏黑惠的視線跳躍過五條悟,落在了樓下的空地上。
在他和釘崎野薔薇見過虎杖悠仁,並且給出了他尚且安全的情報以後,幾乎所有人都散掉了,隻有一個人還留在原地。
吉野順平。
“順平?”五條悟剝了顆糖塞進口中,大口的咀嚼,“對,是悠仁推薦的。”
“那時候我和他正在出一個任務。”伏黑惠垂著眼回憶道,“任務完成的很快,回去的路上,他選了另一條回家的道路,好像是知道吉野會出現在那裡一樣,救下了被暴力對待的吉野,那天晚上,我們是在吉野家休息的。”
“晚上的時候,吉野母親不小心把果酒當成果汁端了過來,他喝醉了,喝醉了以後抱著吉野哭了很久,第二天就帶著吉野來高專了。”
“哭了?”五條悟把糖吞下了肚子,笑眯眯道,“你的意思是,悠仁也很有可能,知道了吉野可能會死的消息,所以一定要帶著他來高專。”
伏黑惠點頭,他說:“第二天我路過那裡,吉野家已經被移平了。”
而且,伏黑惠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腰身。
他很確定,剛剛悠仁抱他的時候,力度很緊很緊,好像在擁抱著什麼,久彆重逢的人。
五條悟眯起雙眼,他舌尖劃過上顎,笑著靠在了牆壁上:“那可真的是,有意思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笑意,聽不出任何的負麵情緒。
可是眼罩下的眼睛,卻傾泄出一抹危險的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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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江奕仰頭叼住一顆葡萄,咬破葡萄皮,青澀的汁水順著他的咽喉流了下去,他砸吧砸吧嘴巴,把皮吐出來,歎氣道:“果然吃著還是沒味兒。”
係統翻著一本書,把書頁翻得刷刷響,頭也不抬說:“你味覺都已經失靈很久了,怎麼還不死心?”
水江奕揉了揉鼻子,碎碎念道:“生而為人,難道我就沒有享受美食的權利了嗎?再說了,我彆的馬甲是有味覺的好嘛。”
話落,他想起什麼似的拿起桌子上的鏡子一看。
鏡子裡的人麵色慘白,眼底下青黑,嘴唇被咬得留印,粉色的頭發耷拉在臉頰兩側,露出的脖子挺拔又直。
不錯的模樣,水江奕想道。
那天為了應付五條悟,他偽裝成了記憶混亂的樣子,直接昏迷了過去,總算是逃過一劫。
但是他在五條悟的麵前也算是露出了一點小馬腳,為了將這個小馬腳遮過去,水江奕在獨自呆著的這幾天中,把自己的真實經曆刪刪又剪剪,留下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劇本。
曾經經曆過一次同伴的死亡,又一次重新來過,回到過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