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葬禮、男主、哥哥(二合……(1 / 2)

顧青破天荒同意加入了新的班級群, 他手機裡的聯係人少的沒有一頁,除了合作夥伴他沒有任何朋友,他不喜歡朋友, 更不喜歡雲京學院裡這些出生就在金字塔的繼承者們。

但他想知道孟真訊息。

在班級群裡他才知道, 原來孟真的外公幾天前過世了,她和謝家姐弟請了很久的假。

群裡幾乎都在討論孟真——該怎麼安慰她、她最近朋友圈也沒有發……

有人發了一條:我們還是不要在群裡討論了,真真要是看見會更傷心。

群裡就真的沉默了下去。

這麼多年, 孟真還是這麼受歡迎,就像小時候一樣,所有人都想和她做朋友。

他在群員裡翻找, 找到了一個漫畫小羊頭像的【孟真】, 點進去朋友圈不可查看。

放大她的頭像,是一隻係著粉色蝴蝶結的可愛小羊腦袋挨在另一隻小羊的懷裡,另一隻小羊沒有顯示全。

像是情侶頭像。

孟真談戀愛了嗎?

下課鈴響了, 他劃掉微信沒有理會班級群裡私加好友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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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天色已經黑了。

他抓著書包埋頭出了教室, 獨來獨往的走出雲京學院, 剛走出去不遠就聽見有人叫他。

“顧青哥。”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他回頭看見靠牆站著的孟璋,她已經十四歲了,去年抽條個子長高了, 卻很瘦,臉色蒼白的沒有氣色, 紮著馬尾穿著牛角扣大衣,一對上他的視線眼眶裡就蓄滿了眼淚。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走過來對他說:“恭喜你終於考進了想進的雲京學院。”

顧青沒有說話,他知道按照孟璋的成績她也考進了雲京學院,但她沒有收到錄取書,為什麼孟璋應該很清楚。

他“嗯”了一聲, 沒有多和她說話繼續往前走,他沒讓司機來接,他喜歡坐地鐵。

已經入冬了,天色很冷。

他沉默的走在前麵,孟璋就像小時候那樣跟在他身後,他能聽見她低低的抽泣聲,眉頭一點點收緊。

“雲京學院好嗎?”她在背後問他:“顧青哥以後就不用擔心高考了,能進入雲京學院就可以直升雲京高中,想出國都可以被推薦保送……”

顧青停下了腳步,終於忍不住回頭對她說:“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很委屈嗎?因為你明明考上了卻不被錄取,因為你外公是綁架犯的同夥?”她難道不清楚沒被錄取的原因嗎?是希望他能夠同情她嗎?

孟璋停下腳步,一雙淚盈盈的眼像是被他生氣嚇到了一樣,喉頭哽咽的說:“可我……沒有做錯事。”她的眼淚掉的像珍珠:“我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生活,努力在向你道歉……難道,難道我要為沒有見過幾麵的外公背負一輩子的罪名嗎?我連委屈的權利都沒有嗎?顧青哥在被罵私生子的時候不會委屈嗎?”

顧青站在原地看著她的眼淚,攥緊的手指又一點點鬆開,他在被叫私生子的時候也很憤怒委屈,明明不是他選擇被生下來……

他沒有再說話,轉身快步走了。

直到上了地鐵才發現眼眶紅紅的孟璋站在另一個車廂裡,人擠人的車廂,她像個紙片。

很快他麵前就有人下了車,有位置空了出來。

他戴著耳機朝孟璋走過去,伸手扯住了她的書包,聽見她小聲在解釋:“我沒有跟著你,我回家也是這趟車……”

顧青什麼也沒說,扯著她的書包把她帶到了空位置旁,才轉身去另一邊。

孟璋呆愣愣的看著空座位,默默坐下,抱著書包看看站在不遠處的顧青,眼淚還是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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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京學院離顧青住的地方很遠,等他到家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

沒想到,顧坤在屋子裡坐著等他。

顧坤見到兒子回來高興的起身,問他吃晚飯沒?新學校怎麼樣?

顧青不想理他,直接道:“直接說事,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還要複習。”

顧坤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但他這個兒子是真聰明,這些年顧青幫他投資了兩三次,沒有一次不賺的。

“爸就是來問問你,後天要去謝家吊唁,你想去嗎?”顧坤問他。

謝家?

顧青倒水的手停了一下,是孟真的外公謝鳳章吧。

“你妻子同意你帶我這個私生子去?”顧青沒有看他。

“你這孩子……你楚阿姨這些年可從來沒說過你是私生子。”顧坤無奈說:“放心吧,你楚阿姨在國外陪卉卉看什麼秀,趕不回來參加,同意我帶你去。”

又說:“其實這麼多年你楚阿姨早就接受你了。”

是嗎?那為什麼顧坤還是不敢接他回顧家住?

他早就不稀罕被接納了。

顧青心中譏諷,仰頭將杯子裡的水喝光:“後天什麼時候?”

顧坤很高興,這麼多年他兒子總算肯配合他一次了,他忙把時間說了,剛好是星期六,他會派車來接,又說西服給他放在屋子裡了。

等他走後,顧青看著房間裡掛著的一套昂貴黑色西服,口袋裡還插著白色的絲巾表示哀悼。

這是他第一套西服,沒想到會是參加葬禮用的。

他和孟真的第一次會麵,竟是在葬禮上。

之後上學的一天他莫名有些心不在焉,放學之後早早回了一個人的家,還沒坐穩外麵就傳來了急促的門鈴聲。

外麵下著小雨,他打開門看見氣喘籲籲的孟璋,她淋透了哭著抓住他的胳膊說:“顧青哥報警!幫我報警!我手機摔壞了……”

“出什麼事了?”顧青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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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孟真站在砸碎玻璃的窗戶下,看著窗外的細雨綿綿,腳底下踩著屏幕粉碎的手機。

這裡雖然偏僻,但竟然是個小獨棟,就是有些老舊,還是住的太好了。

背後是哭聲、叫喊聲,幾名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將屋子裡砸的七七八八,過來叫了她一聲:“真真小姐。”

孟真回過頭,看見狼藉一片的屋子點點頭,這才像是罪人住的地方。

姚絲絲坐在沙發上哭著不敢動,孟蘭芝被保鏢抓過來,臉上青青紫紫的一片,恐懼又憤恨的盯著孟真:“你……你到底想乾什麼!這麼多年了,我搬離了市區,離開你的視線,你還不放過我……”

孟真拉過了一張椅子,身旁的高大保鏢彎腰將椅子擦乾淨,她才坐下,靠在椅背裡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罪人是沒有資格質問受害者的,等你死了我自然就放過你了。”

這麼多年沒見,她的父親居然老了這麼多,乾瘦乾瘦,再沒有從前孟家少爺那副滿不在乎的風流模樣,看起來日子很不好過啊。

倒是姚絲絲雖然憔悴長了皺紋,但還畫著得體的妝容,隻是這會兒妝早就哭花了,也不敢開口跟她說話。

姚絲絲低頭坐在那裡,快要瘋掉了。

當年她們還住在市區的大平層,可她弟弟莫名其妙被人打斷了手,哭著求她們快點搬走,不然他們一家都得遭殃。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孟家搞的鬼,要不是跟著孟蘭芝那早幾年她偷偷存了些錢,她和孩子們早就露宿街頭了。

她把孟璋的珠寶賣掉,又拿出全部積蓄才在這裡買了小獨棟學區房,因為隻有這裡的竹山小學願意接收璋璋和舒林,他們總得上學。

她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她曾想接近顧青、接近顧坤……可沒想到顧青那個孩子那麼的不好哄騙,而孟蘭芝竟然又真的收心和她辦了複婚。

她在孟蘭芝身上投入太多太多了,隻能勸自己跟著孟蘭芝繼續過。

可這麼多年……孟蘭芝的工資一降再降,根本養不了兩個孩子,而她出去找工作根本找不到好工作,人人都知道她的“大名”,她護士專業硬是去私營的寵物店做了雜工,拖不完的地、洗不完的毛巾、照顧不完的寵物……她有時候甚至覺得一條寵物狗都比她活的好。

現在孟真噩夢一般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快要瘋了!

“我聽說你的璋璋學習很好,考進了雲京學院,要是輟學是不是有點可惜?”孟真繼續看著孟蘭芝:“還有你的舒林,聽說跟人打架差點抓進去?要不要讓他進去陪他外公啊?”

姚絲絲猛地抬起頭,“你、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

孟真沒有看她,手指間輕輕撥動著白色的絹布花胸針,“爸爸,我外公去世了。”

孟蘭芝當然聽說了,謝家老爺子的葬禮轟動大半個雲京,可……人又不是他害死的,是病死的,謝老爺子病了那麼多年了。

“外公臨死前在還在叫著媽媽的名字。”孟真臉上沒有表情,她的手指死死絞著絹布白花,“你們真該死。爸爸那麼疼璋璋,一定能體會到痛失愛女的滋味吧。”

“和璋璋沒有關係!”姚絲絲想站起來,又被孟真的人按坐下去,她哭著哀求:“這和璋璋沒有關係……孟真,你不要傷害璋璋和舒林。”她真怕孟真會像對待她弟弟那樣找人去傷害璋璋和舒林。

孟蘭芝也害怕,流著淚問:“真真你還要怎麼懲罰我?我已經失去了一切……”

“不,還沒有。”孟真低頭笑了一下,他還有女兒、兒子,他的命。

她再抬起頭已恢複了平靜:“明天我希望爸爸穿上你最貴的黑色西服,站在謝家門外謝罪,直到吊唁結束。”

孟蘭芝胸口劇烈起伏的看著她:“你……要逼死我……”謝家葬禮上全是他曾經的朋友、親戚,他如今已經成了這樣,她卻還要他站在外麵任人恥笑。

“爸爸,不要這麼輕易說死,你要活的久一點,看我和哥哥好好長大成人。”孟真站了起來:“對了,爸爸過了十一點再去,我不想你遇上爺爺,免得爺爺傷心。”

她伸手把白花胸針紮在了孟蘭芝廉價的襯衫上,又拿出一封信函放在桌子上:“雲京學院的錄取通知書,給璋璋的,爸爸我對你一向很仁慈。”歡迎姚璋來到她的樂園。

姚絲絲想說話,孟真突然朝她看過來,這是進屋之後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孟真說:“你不用出現,留在家裡辦喪事吧。”

什麼意思?

姚絲絲愣在原地,想問,孟真已轉身離開。

隻有保鏢抬手將一樣東西丟在了她懷裡——是個密封袋,袋子裡裝著一根粗短的手指。

她瘋掉一般站起來叫出聲,手指,又是手指!誰的手指?這是誰的手指?

地上被摔碎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她弟弟的號碼。

她慌忙接起來,就聽見弟弟微啞的說:“姐,爸出事了,勞改的時候手絞進機器裡……心梗突發死了……”

腦子轟一聲炸了開,明明她爸再過沒幾天就可以出獄了,怎麼可能?

她直勾勾盯向密封袋裡的手指,那是……她爸的手指嗎?

是孟真、孟真做了什麼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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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下的竹林小道濕滑,顧青和孟璋跑的飛快,拐過彎就看見孟璋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幾個黑西服男人站在車旁拉開車門,撐著一把黑傘,護著黑傘下的人坐進車裡。

黑傘之下他隻看見黑色的皮鞋和穿著黑色薄襪的小腿,裙擺擺動,陰雨綿綿的天色下那一截小腿白的發光。

那是孟真嗎?看不清。

他愣站在小雨裡,衣服和頭發濕透,緊緊抿著嘴唇,看著車子開走。

孟璋朝家裡跑去,她以為顧青會跟過來,可回頭卻發現顧青轉身走了。

為什麼?明明他聽到孟真來找麻煩,立刻跟著她跑了過來……

雨一直在下,到了夜裡更大了。

顧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隻要閉上眼就是細雨裡那一截白到發光的小腿,他無法克製自己去想現在的孟真是什麼樣子?

像夢境裡那樣?臉上落了疤嗎?可夢境裡她似乎又黑又瘦……

他迷迷糊糊的睡著,竟又夢見了孟真——

夢境裡似乎也是在葬禮上,他被顧坤引薦給所有人,許多許多的人讚歎:“原來投標賺了大錢的那位顧老板,竟然是你兒子……小小年紀真了不得……”

他在角落裡看見了穿著孝服的孟真,她獨自坐在那裡低著頭。

有人過來和他說:“你在看她啊?什麼品味。她哥哥剛剛發癲癇被抬走,估計孟家也嫌丟人沒人管她。彆看了,她又不好看,臉上那疤看著像蜈蚣,走,咱們找孟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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