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永遠都這麼謹慎,就像得到這枚沙俄之星,卻小心翼翼的藏著掖著,那擁有它還有什麼意思?
況且,他是追求她,這有什麼錯?
“我愛上了她。”那勒直接說:“這次我是認真的,我要把她追到手,娶她做我的妻子,這樣總可以吧?”
那隆看著他,笑出了聲,真蠢,真應該把他送去前線吃點苦頭,可惜他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你不知道她拒絕了鄭白和鄭蘭嗎?”那隆對他說:“你認為她拒絕王子,會接受你這個小少將?”
小少將仿佛刺激了那勒。
他白著臉色,有些意外:“她連鄭蘭也拒絕了?”他還以為她選擇了鄭蘭,才去赴約。
她誰也沒有接受,傲慢的像月亮一樣,瞧不上任何人。
那勒想起她居高臨下握著槍的樣子,她被風吹動的裙擺,有些頹喪的坐在椅子裡,“我跟鄭蘭鄭白不同。”他看著窗戶外的一輪明亮月亮,“他們看上的是她的身份,我就是喜歡她這個人。”
他摸了摸耳朵上的傷口,之前他隻是想玩玩,但現在他要娶她,折服她。
“是,你更蠢。”那隆不想再聽他的蠢話,讓他去把阿彌送回大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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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鄭蘭就收到了沙俄之星的確切位置。
在書房的保險櫃中。
沒有燈的雨樹走廊裡,鄭蘭閉著眼聽著沙沙葉片作響,背後有人很輕的問了一句:“你真要和上將成為敵人?”
鄭蘭睜開眼,回頭看見背後來的是王後奴瑪。
她走過來把一張紙遞給了他,“我的人隻查到了兩個數字。”
鄭蘭接過紙,上麵寫著兩個數字,這是上將保險櫃的密碼,“辛苦了。”
不辛苦,她能坐上王後之位要感謝他,這是等價交易。
奴瑪望著輪椅裡的他,月色下的鄭蘭是寂靜的、冷漠的,和往常總是溫和微笑的他不同,這才是真實的鄭蘭,他要做泰藍王總是要比大王子付出更多更多:“你真要從上將手裡竊取沙俄之星?”
“不是竊取奴瑪。”鄭蘭看向她:“沙俄之星原本就不屬於他,我隻是想要物歸原主,恢複兩國邦交。”
奴瑪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當初沙俄國的沙俄之星被泰藍人竊取,逃回了泰藍,泰藍王特意成立了調查組,為沙俄追回這枚舉世聞名的鑽石。
偷竊沙俄之星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可找到時已經死了,沙俄之星也不翼而飛。
當時負責追查沙俄之星的就是上將那隆,他聲稱竊取者是招惹了其他國家的黑手交易,被滅口搶走了沙俄之星。
這麼多年,沙俄一直不信,堅信沙俄之星還在泰藍,不斷的給泰藍施壓,讓泰藍歸還沙俄之星,甚至停止給泰藍人發放沙俄簽證。
泰藍王也一直在查找沙俄之星,但始終沒有找回,凡是找到知情人,那個人很快就會被滅口,久而久之連調查組也不敢再查下去。
“我隻是擔心你會消失。”奴瑪說。
“會成功嗎?”她小聲問,不敢想會成功,這是一件太難的事了。
鄭蘭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唇邊有了一點點笑意:“從前的鄭蘭或許很容易就從世上消失了,但現在的鄭蘭不會。”
他有了孟家的支持,有資本放手一搏了。
很遠的地方重新傳來誦經聲。
他知道那是上將把阿彌送回了大王宮。
他閉著眼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什麼。
奴瑪沒聽清,隻聽見他後一句說:“奴瑪,你喜歡孟小姐嗎?”
奴瑪愣了一下,想起來那位孟家的小姐,點頭說:“她非常的可愛。”
鄭蘭閉著眼笑了一下,“連你也喜歡她。”
還有誰會不為她動心?她何止是可愛漂亮,她的家世太有誘惑力了,沒有人能拒絕她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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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經聲中,阿彌殿堂裡隻剩下幾位沙彌在誦經。
被送回來的阿彌,一致認為少將那勒褻瀆神靈,不願意再繼續誦經。
泰藍與其他地方不同,人人信奉阿彌。
孟真知道,明天那勒一定得公開道歉,恭敬的請回阿彌這件事才算完。
她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的聽著沙彌誦經,直到她聽見有腳步聲從內堂走過來,才睜開眼,看見了換了新僧袍的李丹。
他就站在內堂的柱子下,阿彌神像的陰影蓋住他,他在陰影下望著她,那隻被挖掉的眼睛換上了藍色的義眼,像一片靜謐的天空。
他手指上掛著一串佛珠,合掌向她作禮。
就像在告訴她,他平安回來了。
孟真笑著重新閉眼,手掌朝上向阿彌神像拜了一下,在誦經聲中隱約聽見李丹說了一句甸海話。
他說:“夜很深了。”
他在催她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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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孟真總能聽見李丹的誦經聲。
李丹卻不在阿彌殿堂裡,他盤膝坐在亭子裡誦經,這一夜誦的是《不動佛心咒》。
希望她免受噩夢驚擾,靜心入眠。
這一夜孟真確實睡得很好,再醒過來已經快十點了。
聽章岱說,她錯過了那勒的精彩道歉。
昨夜上將府爆炸著火,幾位阿彌緘默抗議那勒的不恭敬,外麵也都在說著火是因為那勒在萬佛節前夕褻瀆阿彌,受到的懲罰。
聽起來很荒謬,可在泰藍,褻瀆阿彌就會受到懲罰。
所以一大早上將就帶著那勒,來阿彌神殿中跪拜道歉,才又把幾位阿彌請了回來。
之後那勒也來找了孟真,說要向她道歉。
章岱直接和他說,孟真昨晚受驚嚇生了病,把他打發走了。
沒想到午飯之前,上將又派人送了禮物來,替那勒向孟真賠禮道歉,說等她身體好些,一定帶著那勒請她用餐賠禮。
孟真打開了上將送來的禮物,是一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比她昨夜戴的那條要大很多。
章岱看了看就知道上將這份道歉禮很厚重,笑著和孟真說:“上將曾經和你爺爺做過生意,我猜他一定警告了那勒不要再惹你。”
那怎麼能行呢?
孟真拎出那條鑽石項鏈看了看,比沙俄之星可差遠了,那勒要是消停了,怎麼給鄭蘭製造機會?畢竟那隆的弱點就隻有這個傲慢愚蠢的兒子。
她想了想,給上將回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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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隆接到孟真的電話有些驚訝,聽女孩在電話裡說:“不如上將今天就請我吃飯吧?但能不能不要叫上那勒少將?我會感到不自在。”
“當然。”那隆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孟家人來泰藍他本來就該好好招待,更何況還是孟家未來的繼承人。
他約好了地點,時間,還特意問了孟真的忌口。
掛掉電話後,那勒正從外麵走進來,一臉的不愉快,“你為什麼不許我進大王宮去找她?我隻是去找她,向她道歉,又不會對她做什麼。”
那隆看著他說:“不用了,我會替你向她道歉。”
那勒愣了一下,“替我?”
“是。”那隆簡潔明了的告訴他:“我約了孟小姐用午餐。”
那勒眉頭皺緊了,“她答應了?”可是她拒絕了他,她甚至沒有見他。
他看見了那隆的手機屏幕,明白過來,剛剛那隆就是在問孟真有沒有什麼忌口。
那勒正想說,他一起去。
那隆已經站起身說:“好好待在家裡,準備後天的萬佛盛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