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被帶去警局更疑惑了, 警察調查了他近幾年內的全部出入境,一樣一樣審問他那一年去這個地方做了什麼,甚至查到他許多年前幾次去往甸海, 警察問的更細致了——為什麼幾次去甸海?去甸海的目的?和什麼人聯係過?有沒有人能為他證明。
警察壓根沒有向他說明這次詢問的原因。
顧青忍不住問道:“我不是不配合警方,隻是逮捕審訊我,我總有知情權吧?我是犯了什麼法嗎?”
警察看著他,說道:“你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 難道你不清楚嗎?”
這話把顧青問頓了一下,他不明白警察是查到了甸海被拐賣那幾年的事情嗎?
甸海那種地方, 想活下去想賺點錢很難不觸犯法律,打人重傷、小偷小摸在甸海再正常不過了, 但那已經是他未成年時的事情了, 現在雲京的警察來調查這些?不太可能。
“我不清楚。”顧青說:“如果我觸犯了法律,還請警察同誌明說,不然我要等我的律師。”
他不願意再繼續配合審訊。
警察又問了一遍:“大感染結束後,你頻繁去甸海, 在你去沙俄拍賣會之前還去了一趟甸海, 你去甸海做什麼?去沙俄拍賣會的時候你除了和周慕也同行,還有誰?你們提前到達沙俄之後和參加拍賣會的幾名墨西科收藏家有過聯係對嗎?”
顧青閉口不言,他要等他的律師來了再開口。
警察也沒有再繼續, 留下一名警察看著他,另一名審問的警察就離開了審訊室,他在辦公室給周淮風打了個電話:“周市長, 顧青不願意配合審問, 要等他的律師來,我們查過了他最近幾年的出入境,大感染之後他頻繁去往甸海, 目的不明,沙俄拍賣會那次他確實有和墨西科的幾名收藏家聯係,當時還有您的兒子周慕也在場,可能需要他也過來配合調查。”
“按照你們的規定來。”周淮風說:“等我接完人之後,我也會前去配合你們調查。”又說:“還有,在金佛沒有宣布入館,孟家人沒有平安落地之前,還請你們暫時保密調查。”
“明白,我們明白。”警察說:“一切以國寶和孟真女士的安全為主,我們會繼續調查。”
“非常感謝。”周淮風掛了手機。
很快,警察就把周慕也也帶了過來,他非常清楚這個時候坦白就好了,他和顧青去沙俄那趟不止聯係了墨西科的收藏家,參加拍賣會的幾乎都接觸過,隻是為了能更有把握的拍下玉佛手。
他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警察會突然調查這些,但他自問沒有做過不該做的事,沒什麼好擔心抗拒的。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警察或許很快就能調查到他母親和顧青的聯係,到時候就不隻是他父親知道了,他不希望鬨到人儘皆知。
周慕也希望母親能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
周慕也被警察帶走之後,陸曼就更加心神不寧了,一定出事了。
她先給周淮風打了電話,周淮風倒是接了她的電話,但他似乎在忙,聽她說了慕也被帶走後也沒有驚訝,隻是告訴她:隻是配合調查。
可配合什麼調查,周淮風還是不肯告訴她就掛了手機。
陸曼坐在客廳裡,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渾身冷的出奇,按照今天周淮風問起來的話,慕也被帶走一定是因為顧青和孟真政審的事,那顧青那邊是不是也被帶走了?
顧青到底做了什麼?如果警察調查顧青,那她和顧青的聯係和關係一定很快就會被查到。
她越想越不安,現在再後悔沒有用了,她知道自己不該聯係顧青,不該心軟幫他,這麼多年她獨自在國外上學長大,比任何人都努力在向上攀登才能嫁給周淮風……可是,她答應過他媽媽。
陸曼靜靜坐著,告訴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該做的是解決問題,在警察查出來之前,先向周淮風坦白。
這麼多年夫妻的感情,慕也又這麼大了,周淮風會因為這個事和她離婚嗎?
------
機場裡,在天還沒亮透之前孟真和孟舒雲的飛機就落地了。
周淮風接到了孟真和孟舒雲總算鬆了一口氣,和他們說:“平安落地就好,歡迎回家。”又解釋說:“陸部長本來要來接你們,但他現在還在彙報金佛回歸的工作,趕不過來。”
“沒事的。”孟真忙說:“您也不必跑這一趟,我們進入祖國境內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周淮風笑了:“還是要來的,這一次你又立了功,為國家為咱們雲京迎回了金佛,我一定要謝謝你和你哥哥。”他和孟舒雲握了手:“辛苦了。”
孟舒雲禮貌的打過招呼之後就不說話了,這種場合他習慣做真真的跟班。
“這是身為雲京人該做的。”孟真說:“其實我隻是做了一點點能做到的事情,這趟能迎回金佛全靠陸部長和大使。”
這是她的真心話,如果沒有陸朝的堅定,沒有他和大使跟曼耳首相的周旋,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周淮風隻覺得她太過謙遜了,陸部長告訴過他,此趟曼耳之行都是孟真出謀劃策,連阿彌和那麼多的沙彌也是她請來的。
他和幾名武裝軍士帶著孟真兄妹往機場外走,邊走邊說:“讓你們身處險境我和陸部長都很愧疚。”
孟真又問道:“陸部長怎麼樣了?他沒有受傷吧?”
“受了一點傷。”周淮風告訴他們,陸朝額頭受傷了,但陸朝說是皮外傷也沒去醫院處理,正說著他的手機又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陸曼的來電,遲疑了一下,還是掛了,他很少掛陸曼的電話。
“沒關係的,您可以接。”孟真忙說:“這麼早您太太給您打電話說不定是急事。”
手機居然又響了,還是陸曼。
“您先接吧。”孟真說:“萬一是急事呢?我和哥哥等您一會兒,不著急回去。”
周淮風歉意的向他們點點頭,走開幾步接起了電話。
陸曼的聲音傳出來:“淮風,我有事情找你說,是很要緊的事,你能回來和我談談嗎?或者我去找你。”
“現在不方便。”周淮風如實說:“電話裡說不清嗎?”
“我想當麵和你解釋。”陸曼這樣說,是因為她很清楚麵對麵的時候,周淮風總是會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最不容易發生衝突。
周淮風歎了一口氣說:“半個鐘頭後吧,我抽空回去一趟。”
“好,我在家裡等你。”陸曼說,在他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又補了一句:“淮風,無論如何你要相信我非常愛你,愛這個家,我從來不後悔為你放棄了事業。”
周淮風拿著手機頓了頓,陸曼先掛斷了手機。
他沒有時間多想,收起手機回到孟真她們身邊:“抱歉,家裡有些事,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孟真點點頭,看著周淮風,他看起來疲憊極了,心事重重,“您是一晚上沒休息嗎?”
周淮風一愣,點點頭又笑了:“何止是我,陸部長和國寶館裡的人都沒休息,這是我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