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和李彌的相會(三合一)……(2 / 2)

李彌不敢想,她是不是因為擔心他來的?他不想她是為了他來的,這裡是感染區,如果她被感染,他會恨死自己。

他的話化成細小的針咽回去,紮的他痛,紮的他眼眶發熱:“退了,我馬上就要好了,你不要擔心,快些離開這裡。”

“這是你的新手機嗎?”她又問。

“不是的,是我借的。”李彌答她:“你放心離開,我出了隔離區後會立刻給你打電話,好嗎?”

他的語氣是懇求的:“這裡太危險了,孟真去找肯尼上將,或者回家去好嗎?”

孟真那邊頓了片刻,好一會兒說:“我下午就去沙俄都城了,你安心養病,早點出來給我打電話。”

她的語氣不太好。

李彌想再問她什麼,那位借給他手機的醫護人員回到了病房。

他隻好低低說:“我要把手機還回去了,孟真你和肯尼在一起對嗎?”

“嗯。”她應了一聲。

“那就好。”李彌說:“我很快會再給你打電話,不要擔心,和肯尼去都城。”

他等著孟真又應一聲,和他說了再見,才把手機掛斷還給了那位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笑著說:“什麼朋友啊?看你的樣子那麼在意,該不會是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女朋友。”李彌不想讓人誤會,彷佛誤會孟真是他女朋友,就讓他覺得不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他發虛的站不穩,被醫護人員扶回床上坐下。

今天他已經不需要輸液了,退燒之後,可以服用藥物抗病毒,等其他數值穩定,沒有再次高燒後,他就可以重新檢測有沒有康複。

快了,他恨不能立刻好起來。

醫護人員給他送了午飯來,他假裝隨口聊天一般問這幾天,醫院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果然聽到了孟真的消息。

原來孟真和華勝集團是來捐贈物資的。

不過醫護人員也待在隔離區,沒有出去過,所以不太清楚具體的狀況,隻聽人說上午兩個車隊在做檢測,沒問題下午就離開了。

但願沒事。

李彌精神好了一些,整個下午就坐在窗邊聽著聲音,按理說車隊離開應該是有聲音的,之前車隊來的時候他高燒昏迷,什麼也沒聽見。

可一下午,他也沒聽見什麼動靜。

他有些不安,等到晚上醫護人員來送藥和飯的時候,又問起來:“捐贈的車隊下午離開了嗎?”

醫護人員歎氣說:“車隊裡有兩個體溫異常的,都沒走,還不知道什麼狀況。”

“兩個體溫異常?”李彌更不安了,忙問:“你知道叫什麼名字嗎?是工作人員?還是來的老總?”

“不是太清楚。”醫護人員說:“我就是聽群裡說,這趟上將也走不了了,得在醫院隔離四天看情況,但上將體溫正常。”

那孟真呢?她和肯尼在一起,應該也體溫正常對嗎?

李彌又想借他的手機,不好意思的問:“不知道現在你方便幫我買一部手機嗎?多老多舊的都行,可以打電話就行。”

但現在這個狀況,醫護人員也不能離開隔離區,哪裡能買到手機。

李彌想付錢,他也不要,大方的把手機給李彌讓他用。

可李彌打了一次沒打通,是占線。

她應該是和她的家人通話?

他不能老拿著彆人的手機,等了一會兒再打,也沒通,就把手機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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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孟真掛了助理電話之後,就看見之前李彌給她打過的號碼,打了兩個電話。

她要隔離四天,忙著交代公司裡的事,和哥哥爺爺報備狀況,她現在一切都好,撒謊說是華勝車隊檢測出了一個工作人員體溫異常,暫時要隔離四天。

其實體溫異常的是況盛和另一名工作人員,所以她被隔離了。

但目前況盛隻是低燒,沒有其他狀況,所以不確定是吹風感冒了,還是感染了,她不想讓哥哥和爺爺跟著擔心。

她給那個號碼回了個電話,接到的是李彌的同事,說負責照顧李彌,她問了李彌的狀況,又讓他轉告李彌,她一切都好。

之後的兩天,她都一切正常,直到第三天一早,她聽說隔離的況盛出現了感染症狀。

曼妮穿著厚厚的防護服再次進來給她抽血做檢測,安慰她說,不一定接觸就感染。

但孟真在那天夜裡,牙齦出血了。

她知道,暈眩、高燒、牙齦出血都是感染初期的症狀。

她對著鏡子看自己流血的牙齦,歎了一口氣,好在目前她的工作人員和肯尼全部沒有異常,華勝的隊伍裡也隻有兩名異常,如果明天還是一切正常,他們就可以離開南沙俄,返回雲京了。

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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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彌算著時間,退燒後的第五天,他數值一切正常,除了還有些虛弱、暈眩、喉嚨難受之外,其他症狀都好了。

他可以離開隔離區,回到自己的宿舍修養。

一大早維尤教授和曼妮就穿著防護服等在隔離區外迎接他。

“李彌!”曼妮老遠就朝他招手。

他也穿著防護服快步過去。

如果不是防護服,維尤很想給李彌一個熱烈的擁抱,祝賀他劫後餘生,但現在他隻能避免接觸,笑著說:“祝賀你李彌,我看了你是檢測,你小子身體可以,二次感染恢複的很快,回去後要好好修養,儘快把身體養好。”

雖然目前來看,二次感染造成的後遺症可能是漫長,並且難以恢複如初的,但事在人為。

“卡莎一直在等你。”曼妮笑著說。

李彌卻沒有太多的喜悅,謝過他們之後就問:“我聽說來捐贈的華國隊伍有人感染了?她們現在狀況怎麼樣?”

維尤教授說:“目前大部分人沒有問題,已經離開南沙俄了,肯尼上將也沒有異常,隻是他還留在這裡。”

李彌的心沉了一下,肯尼不願意離開一定是孟真出事了。

他直接問:“感染者都有誰?”

“一名助理,還有華勝的總裁況盛,和孟真女士。”曼妮皺著眉說:“孟真女士是初次感染,她要嚴重一些……”

後麵的話李彌全然沒聽到,他暈眩耳鳴的厲害,伸手抓了一下維尤教授的手臂,“她在隔離區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虛弱。

維尤教授以為他不適,扶住了他,問道:“哪位?感染者都在隔離區,和你同個病區。”

同個病區。

李彌猛地回頭望著他剛剛離開的重症隔離區,他無法想象或許幾分鐘之前,他就那樣走過了孟真的病房,她在裡麵高燒嗎?

“老師,誰在負責照顧孟真?”李彌連謹慎也沒有了。

“現在是理查德,今晚就換成我了。”曼妮說:“我和孟真女士熟悉一些,照顧她方便。”

“讓我去吧。”李彌停下腳步。

維尤立刻反對:“你瘋了?你才剛剛二次感染恢複,身體還沒有得到修複,你再去照顧重症患者是不要命了嗎?”

每一次的感染都會帶來更嚴重的身體損傷,三次感染者會危及生命。

他決不允許李彌再去。

可李彌攔住了他,很堅定很直接的說:“老師,如果您不允許今晚我也會私自去重症區,無論是開除還是拘留,什麼處罰等孟真康複後,我都會聽從老師的安排,但我一定要去。”

“為什麼?”曼妮驚呆了,李彌一向非常遵守規則,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為什麼這麼執著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維尤不可思議的盯著李彌,“給我一個理由。”

李彌站在冰凍的雪地裡,開口說:“她救過我,很多次救了我的命。”

他能站在這裡,讀書,生活,是因為孟真賜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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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的很厲害,渾身上下都在痛,像是從骨頭縫裡裂開一樣痛。

孟真躺在病床上,燒的昏昏沉沉眼皮都睜不開,心裡在想:她囑咐了肯尼,一定不要讓她哥哥和爺爺知道,不然他們一定會來……

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的隻能看清是個穿防護服的醫護人員,是曼妮吧,曼妮說今晚她就會換崗過來負責她。

曼妮很好,很友善,李彌一定和她相處的很好……

醫護人員推著醫療車到床邊,要輸液吧。

她喉嚨裡長了很多膿皰,疼的很厲害,發不出聲音,就任由自己昏沉的躺在床上,隻希望曼妮紮針輕一點。

一隻手很輕很輕的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挽起她的袖子,熟練的綁上袋子、消毒……

可消毒棉擦了好幾下,那隻手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聽見了哭聲,悶悶低低的哭聲,壓抑著,握著她的腕子哭著。

是誰?這不是曼妮的聲音。

她實在睜不開眼,燒的快要糊塗了,做夢一樣好像聽見了李丹的聲音,他在叫她的名字,在說:“不害怕,不害怕孟真……”

後麵的她什麼也沒聽清,燒昏迷了過去。

病房裡,隻有李彌壓抑的哭聲,他握著孟真細細的手腕,熟練的為她紮上針,針紮進她細細的血管,她腕上還有很多輸液留下的針眼。

沒有人明白這一刻他的崩潰,他恨死了自己,為什麼手機會丟失?為什麼要定時發送短信?為什麼要留下麻煩讓她過來……

她是初次感染,當初雲京那麼嚴重的大感染她都沒有感染過,李彌完全可以想象到她哥哥和爺爺對她的防護和照顧。

孟舒雲感染過一次,他一定知道感染多麼痛苦,所以格外的照看著孟真。

可是她現在,病成了這樣,她很燙,喉嚨裡全是潰爛,牙齦也紅腫的很厲害。

李彌完全清楚整個發病的“流程”,她會高燒好幾天,或許還會伴隨昏厥、便血……她會從身上痛到喉嚨痛,鼻腔痛……

他能為她做的太少太少了。

李彌防護麵罩下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他卻一直沒停下來過,在她的手腕下墊下熱水袋,這樣液體輸進身體裡時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

她的嘴唇乾裂的厲害。

李彌取了溫溫的水,用棉簽浸濕一點點潤濕她的嘴唇。

他沒有辦法停止他的眼淚。

他站在床邊,一遍一遍替孟真擦著額頭和掌心、腳心,不想讓汗浸泡她。

過了很久,他才從孟真病房裡離開,去幾步外的另一間病房裡,給同樣重症的況盛輸液。

他推門進去,病床上的況盛睜開了眼。

況盛的狀況比孟真好一些,他勉強可以說話,問道:“請問,孟真怎麼樣了?”

李彌明知身為醫護人員不能遷怒,況盛也不知道自己感染了,也不想感染孟真,可他心裡就是厭惡況盛。

“她不好。”李彌替他輸上液,冷聲說:“你連自己也照顧不好,為什麼要接近她?”

況盛也燒的有些混亂,以為自己聽錯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那名醫護人員卻再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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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京的半山彆墅裡。

孟舒雲很意外的見到了況韞,她坐在車裡,穿著遮住手臂和腿的衣服,還戴了帽子,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像是剛剛出院。

況韞很抱歉的對孟舒雲說:“我帶了些補品給老爺子,我不太方便下車,讓修竹給老爺子送去。”又說:“可以聊聊嗎?”

她才剛出院,就這麼遠的來送補品,孟舒雲於心不忍上了車,坐在她的對麵和她聊聊。

“況小姐身體好些了嗎?”孟舒雲問她。

況韞頓了一下,笑著說:“好多了,昨天就出院了,隻是孩子還沒有出院。”她神色變得暗淡。

孟舒雲說:“你的身體要緊,其實你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用這麼遠跑過來。”

“還是要見麵說的。”況韞依舊很抱歉:“真真和小盛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很愧疚,因為我的事讓真真和小盛吵架,等真真回來我會再來跟她好好解釋清楚,無論我和修竹怎麼樣,小盛真的很愛她,我第一次見小盛為了一個女孩子這麼失魂落魄,我們一家也特彆喜歡真真,真真是個好孩子……”

孟舒雲沒有打斷她,他耐心的聽著,他想這些話況韞不說出口,一定是真的憋在心裡很愧疚,她是真的認為真真和況盛分手是因為她和宋修竹。

直到況韞說完,孟舒雲才開口說話,“況小姐不用為這些事情愧疚,錯不在你,真真和況盛分手是她不喜歡況盛,如果她真的喜歡況盛,她會去解決一切問題。”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真。

況韞愣了愣。

“況小姐。”孟舒雲儘量的讓自己語氣平和的說:“如果你今天沒來找我,真真和況盛的事我不會插手不會過問,她要是還喜歡況盛,我不會阻止。但今天你為況盛來找了我,就算真真還喜歡況盛,我也會阻止她們再交往。”

況韞有些懵了,她沒明白孟舒雲的意思,忙解釋說:“不是小盛讓我來的,他不知道我要來……”

“我知道。”孟舒雲說:“但你習慣性的為他處理這些事,像母親一樣照顧他,我想你的奶奶、母親也是這樣照顧他,並且教會了你做這些女人該做的事。”

他語氣很平靜,可話語卻冷:“對你們來說,況盛和你父親一樣隻用操心事業就好,你們會幫他們解決一切“家庭瑣事”,今天你能為況盛來找我聊聊,以後你和你的奶奶就會為況盛勸說真真結婚,說服真真生孩子。”

況韞徹底愣了住了。

“那樣會讓真真痛苦。”孟舒雲近乎歎息的說:“她很喜歡你,尊敬況老太太,讓她為了一個男人和你們成為敵人,會抽乾她所有的快樂。你比我更清楚,一個女人多麼容易被家庭吞掉,你難道從一開始就想要做一個賢惠的妻子?無私的母親?”

況韞覺得每個字都很陌生,又都很熟悉。

他說:“況小姐,我和爺爺把真真照看長大,孟家傾儘所有的資源來讓她成為今天的她,不是為了讓她贏得一個男人的喜歡,況盛的愛對她來說毫不重要,她已經告訴了況盛,她不喜歡他,她討厭成為妻子、母親,請況盛尊重她的選擇,不要再糾纏她。”

他說完之後,禮貌的朝況韞點頭,推開車門下了車,在車外附身對況韞說:“況小姐,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然後,轉身離開。

況韞坐在車裡腦子裡塞滿了他的話——一個女人多麼容易被家庭吞掉,你難道從一開始就想要做一個賢惠的妻子?無私的母親?

她想了很久很久,她幾乎以為自己忘記了,小時候她的夢想是研發屬於自己的戰機……

她二十歲也厭煩沒完沒了的相親,她想要去旅行,去流浪……

宋修竹開車門上車,關上車門說:“怎麼?孟舒雲和你說什麼?”

況韞怔怔看著宋修竹,覺得眼前這個人遙遠又陌生,彷佛就像二十歲那年她坐在高檔餐廳裡,第一次和他見麵,她那時想過成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嗎?

沒有,她那時覺得國家培養的人才不過如此,還沒有她厲害。

“怎麼了韞韞?”宋修竹伸手過來替她扣上安全帶,摸了摸她的臉:“怎麼臉色這麼不好?不舒服嗎?”

他冰冰的手,讓況韞猛地回過神來,眼前的他很溫柔體貼,捧著她的臉親了親,耐心的哄她:“彆煩心了,小盛的事讓他自己處理吧,等你好些,寶寶出院,我陪你出國散散心,咱們很久沒有單獨度假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

況韞想,他是個好男人,他待她很好,她喜歡他才嫁給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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