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好的武力值錢玉環算是見識了, 這會兒袖子雖然擼了,可到底沒有底氣再跟俞向好打一架,她倒是不嫌丟人,可家裡還有三個孩子呢。
最小的那個說親還早著且不提,隻前頭兩個大的, 一個上學一個眼瞅著也到了嫁人的年紀,要是被俞向好真的四處嚷嚷了, 那以後還咋說親。更何況俞向好似乎還捏著她的把柄, 真把她逼急了給捅了出來, 她男人不打死她才怪,她就是奇怪,俞向好咋知道那人的。
“好了,既然你不打,那你們就請回吧。”俞向好說的輕鬆直接將門給關上了。
俞向南是典型的馬後炮, 錢玉環打俞向好的時候他不敢出來, 這會兒倒是出來義憤填膺的開始數落起錢玉環的不是來了。
俞向好冷冷的瞥他一眼, “看上啥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雖然不好聽可用在俞向南身上卻絲毫不差。
果然俞向南腆著臉說, “姐, 你買了布做了新衣裳那件軍大衣能不能借我穿穿?”
俞向好皺眉看著他,一副看傻子的樣子。
“我保證給穿的好好的,絕對不弄臟了。”俞向南舉手保證道,“姐,你可是我親姐, 你就借我穿穿唄?”
俞向好冷哼一聲,“滾。”
俞向南自然不肯滾,還想繼續求,門被推開,去大隊扒了一天玉米粒的苗金蘭兩口子回來了。
苗金蘭顯然已經聽說了俞向好和錢玉環打架的事兒,這會兒看俞向好身上好好的就鬆了口氣。
“先去吃飯吧。”俞先進累了一天隻想吃頓飽飯並不想說其他的了。
苗金蘭道,“你和向南先過去,我跟向好說幾句話。”
俞向好抬了抬眼皮,“娘,您要和我說什麼?”
苗金蘭將門關上,歎氣道,“既然三房看上這婚事,那要不你就讓給向蘭吧。”
“讓給俞向蘭?”俞向好聽她說這話驚呆了,“我為啥讓給她?您當趙豐年是件衣裳嗎,說給就給了?而且彆說是件衣裳了,就是個土坷垃我都不舍得給俞向蘭。”
苗金蘭驚訝道,“你不是看不上趙豐年不喜歡這門親事嗎,不正好給了她們去?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婆家如何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男人肯乾對你又好。那趙豐年家裡是好,可誰能保證他們家一輩子富貴,他爹娘不早晚有老的一天?你現在又不喜歡乾活,到時候你倆要怎麼生活?”
“這些您就不用操心了,您好好操心您自己的婆家就行。”俞向好對苗金蘭簡直無語,以前原女主不樂意的時候不見她為閨女說句話,現在三房來搶了她居然勸她讓她放棄了,“您嫁給爹,他對您倒是好,可有用嗎?爹聽他娘的,他娘又不是好東西,您的日子過的舒坦了嗎?您和爹都是能乾的人,以前我也很能乾。若是一家四口住一塊咱們絕對過的舒舒服服的,就因為婆家不好,您和爹帶著我和向南都沒好日子過。所以我覺得男人聽話就好,重要的是婆家得好,不然再走您的老路我直接上吊得了。”
她說完這話就見苗金蘭的臉都白了一分,眼眶也微微發紅,“向好……娘也是為了你好。找個老實本分的不比趙豐年這個懶漢強啊。”
俞向好嗤笑,“我不樂意。我現在就看上趙豐年了,我就要嫁給她了。俞向蘭要是想搶儘管來,隻要她能搶去,那也是她的本事,我看上的男人讓我讓出去,門都沒有。”
說著她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苗金蘭,“知道的說您是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俞向蘭的娘呢。從小到大我都是受欺負的那個,娘從未替我說句話,我和俞向蘭打架您都是讓我讓著她,說她是妹妹。可憑什麼做姐姐的就得讓著妹妹,她小我一歲,不是小我十歲,更何況我還不是俞家的人呢,她也沒把我當成過姐姐。您要是心疼她就幫她一起來搶好了,我一點都不介意。”
說完這話俞向好也不看苗金蘭臉色多麼難看,摔上門往堂屋去了。
屋裡傳出苗金蘭嗚嗚的嗚咽聲,俞向好雙手微微顫抖。
她是生氣的,因為原女主的經曆雖然與她不同可也有相似之處,都是對家人儘心儘力卻得不到好下場。
上一世的爹娘在她小的時候是很疼她的,可從她入宮那天起,她在家裡人心中就隻剩下了利用,她為了家人進了宮。為了家人努力往上爬,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
是背叛!
重新活了一次,爹娘倒是都是小民,可親娘懦弱不肯護著她,爹又是後爹,很多事不想管。
現在還勸她放棄。
門都沒有。
俞向好抹了把不存在的辛酸淚往正屋去了,苗金蘭卻自始至終沒過去吃飯。
俞先進隻瞥了她一眼也沒多問,俞老太想借題發揮想把趙家給的東西要過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次數多了她有些放棄了。隻不過俞向好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就能接到俞老太的眼刀子,可惜俞向好不動如山根本當看不見。
飯後俞向蘭出去的時候陰沉的看了俞向好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俞向好你彆得意,我會把趙豐年搶過來的。”
俞向好挑了挑眉應了,“好,隨便你搶。”
就趙豐年那德性真能被俞向蘭搶去那也是她的能耐。
出了堂屋俞向南追了過來,“姐,我去拿暖瓶給你打熱水好不好?”
“嗯,刷乾淨些,另外給我弄水我要泡腳。”俞向好神色如常道。
俞向南麻溜的去拿暖壺打水了,俞向蘭嗤笑一聲,“狗腿子,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還得有人伺候。”
“我樂意啊。”俞向南轉過頭來衝俞向蘭道,“你有本事讓向北也伺候你啊。”
俞向蘭頓時氣的瞪眼,她娘雖然她疼她,可更疼俞向北,要是她敢讓俞向北伺候她,她娘不得打斷她的腿啊。
俞向好慢悠悠的從她身邊走過去,歎了口氣道,“就可惜有的人啊不光沒有小姐的命,連小姐的身子也沒有啊。”
俞向好氣成鵪鶉,“俞向好!”
俞向好回頭,伸手指著她笑眯眯道,“俞向蘭,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不介意讓你過年都出不了門。”
如今已經是臘月初九,再有二十天就過年了,過年的時候村裡人喜歡串親戚,到時候要是臉上頂著巴掌印她還怎麼出門。
俞向蘭覺得臉上的巴掌印更疼了,給俞向好甩下一句走著瞧就氣勢洶洶的回屋去了。
俞向好回去的時候苗金蘭還維持著她走時的樣子坐在炕上,雙眼通紅,連俞先進給帶回來的飯菜都沒吃。說實話俞先進對苗金蘭是真的不錯,隻不過這不錯也隻是相對的,在親娘麵前俞先進就是個慫貨。
也得虧她不是俞家的人,不然她不得被壓製死啊。像現在這樣也好,俞先進起碼不會因為她頂撞俞老太跟她鬨不痛快不是。
俞向好這次帶回來的東西不少,除了暖壺放在屋裡一家人用之外,其他的東西她都收在櫃子裡上了鎖。
到底防誰一家人都清楚。苗金蘭紅著眼睛道,“向好,娘的話你再想想。”
俞向好眉頭一皺,直接打斷她,“不用想。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您,我不同意。您若是想去給俞向蘭當娘您就儘管去,我的親事,您也甭插手。”
苗金蘭捂著嘴又要哭了,俞向好不耐煩道,“您除了哭還會乾啥?嫁進俞家這麼多年了這一家子是什麼東西你看不清楚嗎?她們怎麼對你閨女的你看不見嗎?整天哭哭啼啼,有用嗎,她們哪個真正可憐你了嗎?”
“向好!”俞先進難得瞪了眼,見俞向好倔強的看過去,老實的男人抿了抿嘴,半晌才道,“你彆氣你娘,她也不容易。”
俞向好笑了,“她是不容易,但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們兩口子造成的,是俞家的鍋,彆扣到我頭上。我叫您一聲爹,起碼從小到大我心裡承認的爹隻有您一個,但凡您上上心,強硬一些,我們一家子會過成這樣嗎?還有我的娘,都說女人為母則剛,您剛了嗎?您隻會讓我忍,讓我讓。但這憑什麼?”
“您自己膽小懦弱,請不要將這樣的想法強加到我的身上。”俞向好嗬了一聲,“既然你們不爭,那也不要阻攔我抗爭。這個家除了讓我心寒,我看不到一點的親情。”
她的話如同重錘重重的打在俞先進和苗金蘭心上。
俞先進對俞向好的感情一直很複雜,他雖然知道孩子是無辜的,可每當看著她肖似那人的臉他就忍不住發酸。加上因為俞向好的存在讓俞家丟了臉讓他爹娘不喜,所以這些年他一直是忽視俞向好,忽視他娘和弟妹嫂子們對俞向好的欺負的。
如今這一切讓俞向好原原本本的揭開,俞先進覺得臉火辣辣的疼。
“向好。”俞先進有些難以啟齒,“爹對不起你,但是你娘她……她是真的為了你好的。”
“您和娘的養育之恩我不敢忘,但是,”俞向好諷刺一笑,“這樣的好我要不起。”說著她將腳放進腳盆裡隨便洗了洗就上炕睡覺了。
俞先進無奈的歎了口氣拍了拍苗金蘭的肩膀道,“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苗金蘭長舒了口氣,最後道,“娘是真的覺得趙豐年不是好的,你自己多想想。”
俞向好躺那沒動,“既然知道他不是好的當初為什麼不替我回絕了這親事?早乾嘛去了?”
苗金蘭啞口無言。
“您以前既然沒替我回絕了現在也就不要多話。”俞向好說完將被子一蒙徹底睡了。
苗金蘭愣愣的看著俞向好雙眼濕潤忍不住抽泣起來,俞向南也忍不住道,“娘,您就彆管了,我瞅著我那未來姐夫挺好的。”
“你知道啥。”苗金蘭瞪眼,可一點威懾力也沒有,“那人名聲不好,還是個好吃懶做的,以後你姐日子咋過。”
俞向南翻個白眼不說話了,他覺得就她姐現在的性子就算嫁過去也吃不了虧,他娘的擔心簡直是多餘的。
倆孩子都睡了,俞先進甕聲甕氣道,“向好樂意你就彆管了。”
苗金蘭道:“不是你親閨女你當然不關心了。”
“你!”俞先進氣的直瞪眼,“隨你怎麼想。”也去睡覺了。
苗金蘭什麼時候睡的俞向好不知道,反正萬事她不管,隻想好好養著挨到明年結婚就成。
至於三房裡,俞向蘭哭哭啼啼一下午了,晚上又繼續哭,錢玉環被她哭的心煩,氣惱道,“你說你咋這麼沒用,不就是個男人嗎,你咋就籠絡不住,你哪裡比俞向好差了,機會給你了你還不好好珍惜。”
俞向蘭:“我也想啊,可趙豐年那人多混不吝娘您知道嗎,說話可難聽了。”
“難聽怕啥,外頭又沒人,你直接往他懷裡鑽,他還能真把你推出去?實在不行你就扯開衣服喊非禮說他耍流氓,看他不娶你。”錢玉環恨鐵不成鋼絮絮叨叨給俞向蘭支招。
俞向蘭好歹也是個小姑娘,被她娘說的麵紅耳赤目瞪口呆,“娘,您咋懂這麼多啊,這、這多不好意思啊。”
錢玉環:“……”
一旁一直聽著直點頭的俞先民也一愣,“對啊,玉環,你咋知道的?”兩人在炕上辦事兒的時候也是中規中矩,他實在好奇他媳婦咋知道這些的。
錢玉環一滯,突然就想起俞向好之前提醒她的事,俞向好會不會再拿陳大柱的事兒要挾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錢玉環就嚇得一身冷汗,突然連教閨女怎麼搶趙豐年都沒興趣了。
“這事兒不還是為了給你找個好婆家?”錢玉環突然想到好的借口,“你娘我為了這事兒想了好久,不然你以為娘為啥會懂這些?”
俞向蘭眨眨眼哦了一聲,“娘對我真好。”
錢玉環嗯了一聲,“睡吧,明天再說,大不了娘帶你直接去找李秀芬,等她認了你趙豐年肯定就娶你了。”
雖然現在提倡自由戀愛,可當初定下婚事的不就是李秀芬,隻要能搞定李秀芬那這婚事肯定能行。但是恐怕以後得避著俞向好了,隻要她看不見咋說她不承認就得了,至於陳大柱那事兒,她十分確定俞向好沒見過,隻要以後她不和陳大柱來往想她俞向好也抓不住把柄。
聽她這麼說俞向蘭眼前一亮,“娘,這能行?”
錢玉環心中的石頭放下不由一笑,“咋不行。”
隨後一家人歡歡喜喜睡下暫時忘了這一天來發生的不快。
至於堂屋裡俞老太翻來覆去睡不著,旁邊的俞老頭喊聲震天,吵的俞老太更加睡不著了,她推了推俞老頭道,“老頭子,我最近琢磨著俞向好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咋這麼邪門呢,以前多老實的人啊,現在咋就成這樣了,要不找個人給叫叫魂?”
她話一落俞老頭鼾聲一頓直接坐了起來,他瞪著俞老太嗬斥道,“胡說八道個啥,這年頭誰敢說這個?不要命了嗎?你們以前那麼欺負她還不興人家不想忍著了,我瞅著那孩子挺好,就你們幾個娘們兒整天鬨東鬨西的不消停。”
俞老頭罕見的發威了把俞老太驚訝的半晌合不攏嘴,“老頭子,你這是在埋怨我?”
俞老頭頓時慫了,語氣也沒那麼囂張了,“我沒有……”
“沒有?”俞老太聲淚俱下的控訴,“我嫁到你們家幾十年早些年戰亂的時候養著一屋子孩子伺候你老娘,現在日子好了你嫌棄我了?我為了啥?那丫頭是咱家的種嗎?你為個野種罵我?”
“我不是……”
俞老頭氣勢越來越弱,根本說不下去了。
可俞老太怎麼可能輕易饒了這老東西,嘟嘟囔囔又哭又鬨,直到俞老頭裝死睡過去俞老太這才停下。
眼瞅著就要過年,剝玉米的工作也暫時停了,大隊那邊也把工分算了算,該發錢的發錢。
這時候大隊裡養的豬也要交公豬了,得益於老俞家二房兩口子和原女主太能乾,村裡的豬養的肥肥的,交了公豬後還剩下兩頭,大榆樹村裡也能分上肉了。
一年到頭村裡人能吃豬肉的機會就不多,這分豬肉的時候村裡到處喜氣洋洋的。俞向好不出門,可也看到俞老太滿臉喜色,家裡的孩子大人都高高興興的。
俞老太大手一揮,“領了豬肉下午就燉肉吃。”
最後老俞家因為喂豬的原因多分了一斤肉,可把俞老太高興壞了並說明年還得繼續去喂豬。
俞向好撇撇嘴,喂吧,反正她是不乾的。可過了年春耕的時候咋辦,大家夥都下地乾活可她不想乾啊,到時候那豈不是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