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好這話一出,俞向蘭和那男同誌的臉頓時就黑了。
俞向好趕緊捂嘴歉疚道,“對不住啊向蘭,我一時沒忍住,你可千萬彆怪我啊。”
她說的時候眼中的歉意十足,好像真的是不小心說出來的一樣。那男同誌忍著怒氣客氣道,“沒關係。”
“怎麼可能沒關係!”俞向蘭卻不肯放過俞向好,見旁邊的周國強驚訝的看過來忙小聲道,“她平日欺負我沒關係,可她不該這麼說你的。”
周國強的目光頓時也溫柔了起來。
俞向好看著倆人,覺得這倆人興許真的是絕配,俞向蘭這樣的能嫁出去也省的禍害其他人了。
俞向好便笑道,“那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笑的燦爛一張臉更加好看,周國強有些看呆了,比起俞向好來,俞向蘭那點姿色的確有些不夠看了。
俞向蘭注意到他目光的變化,便道,“堂姐這是從未來堂姐夫家回來了?可真巧啊。”
周國強這才想起來俞向好之前是坐在一個男人自行車後頭的。這時候趙豐年推著車子過來了,“向好,我們走吧。”
“趙豐年?”周國強驚訝的看了眼俞向好又看向趙豐年,語氣中帶了不屑,“原來你就是向蘭的堂姐夫啊。”
趙豐年看著周國強覺得有些眼熟,“我跟你認識?”
周國強神色一僵,“我是周國強,咱們是高中同班同學。”
“哦。不記得了。”趙豐年沒所謂的答了句轉頭朝俞向好道,“咱們早點回去吧,大冬天的有蒼蠅太討厭了。”
俞向好笑眯眯道,“你說的對,蒼蠅什麼的太討厭了,咱們回去。”
蒼蠅周國強和俞向蘭,“……”他們是蒼蠅?
周國強看著兩人談笑風生的上了自行車走了,便漫不經心的問俞向蘭,“早先咋沒聽說你有個堂姐?”
俞向蘭撇嘴嗤笑一聲,“我哪有什麼堂姐,俞向好不過是個野種,可不是我們俞家人。”
“不是你們俞家人?”周國強驚訝道,“那是誰家的?”
於是俞向蘭便將俞向好的身世講了一遍,反正這事兒在大榆樹村並不稀奇,周國強想知道照樣能從旁人那聽來。
而趙豐年騎了自行車飛快的往大榆樹村去了。
俞向好見他突然沉默了便奇怪道,“你認識那男的?”
“不認識。”趙豐年飛快的反駁,“我不記得了。”
俞向好嗬嗬道,“人家說和你是高中同學呢。”
趙豐年悶聲應道,“那就是認識了。好幾年前的事兒了不記得也正常。”
俞向好挑了挑眉,猜測道,“你倆是不是發生過什麼矛盾?”
“你想知道?”趙豐年突然說。
俞向好一愣,“你要不想說就算了。”
趙豐年卻道,“其實也沒啥不好說的。反正這事兒當初鬨的挺大的。我和周國強還有孫立紅都是一個班的。那時候我跟周國強是好哥們兒,我人懶啥都不願意乾,周國強倒是比我勤快些,但也好不到哪去。後來他告訴我他在偷偷和孫立紅處對象,我也沒覺得有啥,畢竟都是小年輕兒,而且班上處對象的也不少。”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後來有一天孫立紅突然來找我,說她喜歡的是我,和周國強在一起就是為了接近我。”
俞向好沒想到中間有這麼多事情,那麼孫立紅之前的態度就能解釋的通了,“然後呢。”
趙豐年嘲諷的笑了笑,“我那時候懶的課都不想上,根本就不想處對象,去哄對象。然後就明確拒絕了她,可她卻突然扯開衣服往我懷裡撲……不等我拉開她就被人撞見了。然後她就說我倆在處對象。”
聽到這裡俞向好的心都揪了起來,難怪俞向蘭勾引他的時候他那麼大反應,原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然後呢。”
趙豐年:“然後我爸媽為了我到處求人通關係好歹將這事兒壓下來了。孫立紅又找到我說她是迫不得已,因為她懷孕了,但是周國強他媽不喜歡他。周國強就聽他媽的要和她斷了聯係,而她也是真的喜歡我,希望我能幫幫她。”
“你說她到底哪來的信心說這些話呢?我會要她?”趙豐年諷刺的笑,“孫立紅還說這事兒是周國強指使她乾的,因為周國強告訴她,我這人懶的計較,真讓人發現了就會順勢娶了她的。我當時讓她去告周國強,結果她還不肯去,後來我才知道她居然拿了周國強的錢。”
俞向好有些無語,感情孫立紅懷了周國強的孩子,然後周國強不想要她了就指點她去賴上趙豐年。若是趙豐年起初不知道這事兒真和孫立紅乾了啥,那孫立紅自然而然的可以說孩子是趙豐年的,然後趙豐年將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而不自知了。
那個孫立紅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周國強更是斯文敗類,虧的他還戴一副眼鏡裝知識分子呢,原來就是個人麵獸心的玩意兒。
俞向好突然從後頭抱住趙豐年,低聲道,“豐年哥彆怕,以後有我護著你。”
被她這麼一抱,趙豐年後背頓時挺直了,聽了她這話不滿道,“難道不是我護著你嗎?”
俞向好愉快的笑了,“成,你護著我也行。”
不等趙豐年樂,俞向好又說,“但你真能護著我?”
這下趙豐年說不出話來了,有什麼比未來媳婦比自己武力值更高更令人鬱悶的?答案是沒有的。
見他不吭聲了,俞向好又道,“豐年哥,以前的事兒咱暫時不提了,壞人自然有人收拾。而且我的豐年哥那麼好,你已經給出了主意怎麼護著我不讓我乾活了,我已經非常開心了。”
趙豐年高興了,“真的?”
俞向好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因為想跟俞向好多待一會兒,所以趙豐年自行車騎的非常慢,到了大榆樹村村口的時候趙豐年還覺得非常遺憾。
“我們走著回去吧,你們村這路實在太難受了。”趙豐年說。
俞向好下來跟他並肩走著,時不時說笑兩句,忽然聽見又人說,“真巧啊。”
兩人回頭一看,竟然又是俞向蘭和周國強騎車追上來了。
俞向蘭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雙手緊緊抓著周國強的衣服,“堂姐,真巧啊,國強正好送我回來,沒想到又碰上了。”
因為趙豐年的話俞向好便多看了周國強一眼。周國強大冬天的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裝,戴著金邊兒眼鏡還真有那麼點斯文敗類的感覺。她掃了一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淡淡道,“哦。”
然後和趙豐年繼續往前走了。
俞向蘭見他們這麼不給麵子有些不高興,周國強似乎沒啥感覺,“沒事,他一向是這個脾氣。”
“豐年,有空聊聊,我們先走了。”周國強路過趙豐年的時候說。
趙豐年皺眉,“我都不記得你了有啥好說的。”
周國強苦笑道,“你肯定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不記得了。”趙豐年不耐煩道,“你這人咋這麼煩人啊,沒看見我跟對象說話嗎,都說了不記得你了,來攀啥關係啊。”
周國強見他態度如此無奈道,“唉,那我先走了,你這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趙豐年就差翻白眼了,“真是……”
“惡心人?”俞向好摸著下巴道,“這人能忍,看來是個千年的王八啊。”
趙豐年被她的形容逗樂了,“你說的沒錯。”
兩人到了俞家門口的時候俞向蘭正羞答答的跟周國強告彆,瞅見俞向好他們過來了,俞向蘭的目光飛快的瞟了俞向好一眼,轉而道,“國強,那你啥時候再來看我?”
周國強道,“過幾天。”
“那我進去了。”俞向蘭說完邁著小碎步進去了,還時不時的回頭瞅周國強一眼,麵容嬌羞造作極了。
不遠處俞向好看的歎為觀止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若是她記得不錯,她好像昨天才聽錢玉環說今天要給俞向蘭相親?
即便之前在鎮上碰見,她也隻當兩人是合了眼緣,周國強被長輩安排過來送俞向蘭。
可瞅著俞向蘭的表情和說話熟稔的態度……似乎也太過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俞向好又釋然了,想當初她和趙豐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也非常自然的要他把棉衣脫給她穿了?
正想著,突然聽周國強道,“豐年,你走嗎,我們一塊回去,路上正好說說話。”
趙豐年麵色陰沉,“你這人咋這麼厚臉皮呢。我待會走,你走吧。”
周國強尷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待他走了,本來進了門的俞向蘭突然冒出來朝趙豐年道,“你咋這麼沒禮貌,人家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還這種態度。”
趙豐年樂了,“你不是看上我想賴上我嗎?咋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移情彆戀了?我聽說隻有不要臉的人才這樣乾呢。”
“你!”俞向蘭被戳了痛處氣的直跺腳,“你不要臉!”
趙豐年挑眉,“勾引人的是你,所以你更不要臉。”
俞向蘭氣紅了眼,都快要哭了,“那是我眼瞎才看上你,現在我看不上你了。”
她說完這話就聽見旁邊鄰居那邊傳來笑聲,俞向蘭又羞又臊,轉頭怒瞪俞向好,“俞向好,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找個比你更好更有出息的對象才故意讓趙豐年氣我?”
本來看好戲的俞向好被點名,不禁呆了呆,“都說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我惹了你,你凶我做什麼?我可一直老老實實在旁邊呆著啥也沒說啊。”
說完俞向好捂著嘴哭著就跑進院子裡去了。
趙豐年忿忿道,“俞向蘭,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講道理講不過我就欺負堂姐算啥本事?”
說完趙豐年騎上車也走了。
俞向蘭呆呆的站在門口欲哭無淚,咋就都欺負她了?
旁邊的陳大娘在院子裡大聲喊道,“向蘭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向好可是沒招你啊,你咋這麼欺負人呢。萬一被你對象知道了咋辦啊。”
俞向蘭剛想說話,胡同外頭錢玉環和黃二妹也從隔壁公社回來了,一聽見陳大娘的話錢玉環不乾了,飛快的跑去和陳大娘打架去了。
俞向好因為得了趙家人的承諾心情不錯。
俞家三房心情也都不錯。今天錢玉環帶俞向蘭去相親很順利,而他們對周國強的條件也非常滿意,覺得這是頂好的一樁親事了。
錢玉環之前還算計著想把俞向好的親事給搶過來,可現在有了更好的一對比,她們瞬間就看不上趙豐年那樣的了。
趙家條件是好,可趙豐年除了一張臉啥都不能看,哪比得上周國強一表人才還是公社乾事,家裡條件那也響當當,好歹是雙職工呢。就這次相親,周國強他媽就給帶了一塊布過來,就趙家過來看俞向好的時候也沒帶啥好東西呢。
錢玉環因為這親事覺得腰杆子也直了,說話也比以前大氣了,黃二妹今兒跟著去看了也覺得好,可惜她沒閨女,隻能乾看著了。
於是晚飯的時候俞老太破天荒的沒有找茬,而是一直和錢玉環一唱一和的說起周國強的家裡情況。
俞向好知道了周國強的父母都是城裡的工人,而他本人在公社做個乾事前途無量。她也知道了周國強一眼就看上了俞向蘭,然後今天俞向蘭回來也是周國強主動提的。
也知道了周國強的父母對俞向蘭也非常的滿意。
總之這是一門頂好的婚事了。
但,俞向好卻不這麼想。
要是周國強真的這麼好,人家一個城鎮戶口吃商品糧的人憑啥就一眼看上你了?是你俞向蘭長的美嗎?再美能美過她?當初趙豐年不也沒有一眼看上她不是。
顯然,周國強肯定有啥不好的,單俞向好知道的周國強乾過的缺德事就足以否定他這個人。
可俞家人現在正高興著,而俞向好也沒那麼好心,所以她就算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她都不打算說一句話。
古人曾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周國強不是好東西,俞向蘭也不是好東西。兩人湊在一起就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的確是頂好的婚事!
俞向好非常真誠道,“向蘭妹妹,祝你一生幸福。”
看慣了俞向好口出狂言對她們沒個好話的錢玉環她們,乍一聽見俞向好這話還挺不習慣的。俞向蘭震驚道,“你、你、你又憋了啥壞主意?”
俞向好笑的瘮人,“你猜。”
俞向蘭的好心情頓時沉了回去。
吃飽飯俞向好放下筷子,看著桌上的俞老太笑的開心便想給她添堵,“對了,奶奶,等初十的時候趙家會來俞家跟爹娘商量結婚的事。當然,跟您沒啥關係的。”
果然,俞老太的好心情頓時散去不少,但接著她就笑了,“行啊,愛結婚就結婚啊,反正你戶口本在我手裡捏著呢。”
俞向好笑了,“沒關係,這事兒我不跟您談,到時候我未來婆婆會和您談的。這話到時候您和她們說,我是不管的。”
待俞向好走後,俞老太麵色陰沉的看向苗金蘭,“苗金蘭,她想痛痛快快的出嫁可沒那麼容易。”
苗金蘭呐呐不言,俞先進卻皺眉道,“娘,這親事是您給定的,咋又不讓嫁人了,向好到臘月就十八了。總不能一直讓她呆在家裡。”
“連你也向著她!”俞老太氣的直拍桌子,“我瞅著你們二房的都要反了,一個兩個的不把我當回事。既然這樣,那就誰也彆想好過,我就看看她往後登不登記了,大不了我就去告她搞破鞋。”
俞向南剛站起來聽見這話皺眉,“奶,您真去告了人家也隻會說你苛待我姐。而且咱家真出這樣的事兒,彆的姑娘還嫁不嫁人了?”
俞老太臉色頓時那叫一個精彩。
俞向南說完生怕俞老太朝他發火,趕緊跑出去了。
俞向好沒將俞老太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到時候來的不止是李秀芬,還有他們紅星公社的婦聯主任,等過兩天她再去找向隊長說說,再有向麗麗給向隊長吹吹風,她不擔心俞老太會真的這麼乾。
而俞老太卻氣個半死,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便罵罵咧咧說不讓俞向好好過。
因為還沒到元宵節,所以村裡的活也沒開始乾,各家每日大多是走親戚。俞老太也走親戚去了。俞向蘭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早出晚歸。
俞向好懶得出門,所以一天大部分時間是在炕上躺著。
到了初五的時候俞向南回來說,“姐,大哥在外頭,說找你有事。”
俞向好不情願起來,便說,“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俞向南聽話的去說了,俞向東眉頭一皺,直接過來敲門,“向好,你出來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人都親自過來了俞向好也不好不見,便萬分不情願的下了炕。
“大哥,你找我?”臉上已然是得體的笑容。
俞向東被她的笑晃了神,他偏開頭道,“我想與你說說趙豐年的事。這幾天我打聽了一下。”
一聽這話俞向好眉頭皺了一下,“你去打聽他做什麼?難不成想打聽清楚好和大伯娘一起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