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應千秋(四)(2 / 2)

說著,他牽起紀寧的手,將人送入房中,轉身走向屋外,一直出神的紀寧這時才終於回過神,望著應千秋離去的背影,目光透出一絲珍重,低聲地呢喃自語著。

“與我結親,當真能令你高興嗎?”

他聲音很輕,卻亦傳入應千秋的耳中。應千秋回轉過身,半張側臉被月輝映照,月色清冷,他的眸光卻偏偏溫柔至極。

“你當知曉,”他說,“除你之外,我彆無所求。”

“……”

紀寧心中微微一顫,應千秋關上屋門,屋內突然又是一陣光景流轉,月落日出,天將破曉,屋外便來了幾名女侍,柔聲喚著紀寧,請他更衣洗漱,換上喜服。

在得到紀寧應允後,她們魚貫而入,服侍紀寧洗漱過後,便為他穿上喜服。

這身喜服做工精湛,繡著繁複紋飾,層層穿戴,又配有許多飾物,便顯得分外繁瑣,但穿上去後,更襯得紀寧風流俊雅,容姿韶秀,讓一眾女侍險些移不開眼。

“我們寧郎君果真是適合紅衣,任誰見了您,怕是都要被迷得神魂顛倒。”

女侍掩唇輕笑,簇擁著紀寧走出庭院之外,一隊浩浩蕩蕩的儀仗已停在外麵,她們引著紀寧乘上隊伍中間的輦車,儀仗便緩緩行動起來。

這一眾儀仗環山而行,所到之處,都有玄氣吹落花雨而下,繞山三圈,終是與另一支儀仗相遇,兩支隊伍並排而行,紀寧坐在輦車裡,也同樣看到了另一輛輦車中的應千秋。

這是世族獨有的禮俗,跋山涉水,終歸相遇,象征新人縱使經曆再多艱險,也會永不分離。

此時日光大盛,儀仗回到府邸中央,此時盛大的筵席上早已坐滿了賓客,等待輦車緩緩停下,一對新人從輦車中走下,便有諸多女侍舉著托盤獻上酒杯,舉到他兩人麵前,逐一向每一位來客敬酒。

繁瑣的禮俗持續了一整日,直到明月高升之時,紀寧與應千秋才被送入洞房。

向諸多來客敬酒,縱然他二人飲下的酒中摻了許多水,酒味很淡,紀寧卻也已經喝得頭暈目眩,應千秋白玉似的麵容上也浮現出一抹薄紅,難得有了些許醉意。

“小小……”

他嗓音低沉繾綣,扶著紀寧坐到床前,紀寧被酒意燒得渾身發熱,額頭上滲出薄汗,臉色緋紅,漂亮的眼眸中透出薄薄水色,枕在應千秋的肩上,呼吸略顯急促。

醉酒的他此刻顯得格外溫順,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的側頸,應千秋攬住他的腰,將那支赤玉發簪輕輕抽出,柔順的黑發散落而下,與紅衣雪膚相映襯,更是美得動人心魄。

他眸色沉沉,摟住懷中之人,吻住那雙嬌豔的唇瓣,又緩緩褪下兩人的衣衫。

桌上的燭火輕輕搖曳,火苗烤灼著燭心,融化的蠟淚滴落下來,光線越來越微弱,終於陷入黑暗,無法再照亮洞房中的旖旎與纏綿。

……

但此時紀寧卻是已經走出了這片幻景,早在應千秋吻住他的雙唇時,他就被傅輕寒從這鏡花水月之中拉了出來,後麵的事實則又是幻陣在自行衍化。

出來的時候,因為幻陣太過逼真,他甚至還殘留著輕微的酒意,被傅輕寒扶住緩了一會,才徹底擺脫了幻陣帶來的影響。

淡紅的因果之線在空中緩緩浮現出來,一端連在紀寧手腕上,另一端接入虛幻的蜃氣之內,顏色越發淺淡。

傅輕寒眸光清冷,望著這根紅線逐漸變細,一點點地斷開,隻剩下最後一點勾連。

“他夙願終成,你二人因果將斷。”

他微微低頭看著還有些怔忪的紀寧,抬手輕撫他的頭發,不動聲色地擋住紀寧望向幻陣的視線,說道。

“待你日後再同他道彆,便是徹底了斷了。”

“事不宜遲,你且先隨我回無量海,去尋另外一人。”

傅輕寒帶著紀寧離開了宮殿,過了片刻,蜃氣緩緩散去,銀發魔君睜開幽暗的雙眸,仍然坐於案前,手中握著一本書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不動。

旁邊的燭光卻已變得格外昏暗,紅燭隻剩下窄窄一截,仿佛是他閉眼的刹那,就已過去了很久的時間。

他方才是……

應千秋輕撫前額,微微蹙眉,心中如若多了些說不明的東西,但仔細想去,卻又空無一物,隻剩下一絲歡喜與一絲惘然。

沉默片刻,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反複聆聽著那清脆的孩童之音,目光浮現出淡淡的思念,低聲喚道。

“小小……”

似是一場幻夢。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是不會有什麼虐的情節的……!我保證!!

感謝星零的淚痕、沒錢過雙十一、celestialcello、潤木和煮水喝咖啡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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