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隻剩那個見義勇為的崽了。
本著自知之明,薛遙覺得那小英雄不可能是小胖崽,但還是像村民打聽了那男孩的去向。
村民說,那男孩送還贓物時,身旁跟著兩個長輩,其中有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經常在村口的食肆喝酒,行蹤不定,但每隔兩三天就會去山下買酒。
*
陸潛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抬頭一看,發現周圍的樹木似曾相識,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小子,彆白費力氣了,沒有老夫引路,你絕對走不出這片迷陣!”
循聲望去,果然,樹上的白發老頭還坐在原來那根枝椏上。
殿下一怒之下自暴自棄,盤腿原地坐下了,氣呼呼地發狠話:“爺要報官。”
樹上的老頭說:“屠城犯報官不叫報官,叫自首,要報官也是我去報官抓你個小人犯。”
“爺沒屠城。”
“好啊,那就是個小騙子,也得報官!”
陸潛不理他,休息片刻又站起身,拔刀在麵前一棵樹上橫砍了一刀。
“你乾什麼?”老頭立即直起身。
“留記號。”陸潛邁步走到下一棵樹前,也橫砍了一刀。
“不能砍樹!你這是賴皮!”老頭一躍而下,擋在樹前不讓他砍。
陸潛蹙眉盯著老頭:“爺很忙,要回京。”
“你究竟是什麼人?想到哪裡去?隻要你肯留下真實身份,老夫立刻送你走。”
陸潛冷漠地彆過頭:“遙遙說不能泄露身份。”
“遙遙是誰?”
陸潛不回答。
徐老頭昨晚聽見這孩子睡夢中喃喃說了句“遙遙給爺再加一勺蜜”,聽起來實在不像有要緊事情的樣子。
“你如果急著回家吃蜂蜜。”老頭試探著開口:“咱們後山養了土蜂,你想吃,隨時都有新鮮的蜂蜜。”
“誰說爺想吃蜂蜜?”
殿下的肚子聞言,立即尖叫著出賣了殿下。
老頭聽見孩子咕嚕嚕的肚子叫,便笑著招招手:“先回去吃飽了再說,老邱今兒買了二斤豬頭肉。”
殿下的肚子強迫殿下跟著老頭去吃飯了。
為了讓這個習武奇才放下戒備,吃完飯,兩個老頭假裝午歇,想讓少年自在些。
二人假寐著,暗中觀察少年動靜。
陸潛同樣在觀察兩個老頭的動靜。
聽見老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陸潛立即悄無聲息地閃身出門。
“罷了,他若實在無意拜師,就放他下山吧。”劍聖惋惜地歎氣:“隻是太可惜了他這身天賦。”
徐老頭不甘心道:“這小子隻是不肯信任咱們。”
“慢著!”劍聖突然抬手讓他不要說話。
一陣沉默,劍聖驚訝地看向徐掌門:“他沒下山,倒是往後山去了。”
徐老頭:“……走,咱們去看看。”
一刻之後。
兩位高人運氣屏息,躲在窗外,眼睜睜看著少年神色冷酷地……舔完了後山小屋裡的一小塊蜂巢,而後假裝無事發生的走出門——
跟兩位高人迎麵相遇。
偷吃蜂蜜的殿下神色自若:“爺在找下山的路。”
劍聖指了指自己嘴角,提醒他:“你嘴角還沾著蜜。”
陸潛舔都不去舔嘴角的蜂蜜,頂著嘴角的作案痕跡,理直氣壯地狡辯:“爺出京前吃過蜜。”
徐老頭旁敲側擊地戳穿:“那你得幾個月沒洗過臉了吧?”
陸潛無所畏懼:“男子漢不在乎苦和臟。”
劍聖開門見山:“你若拜我為師,每天都有兩罐蜜。”
陸潛意誌堅定:“爺隻拜劍聖為師。”
一陣錯愕地沉默。
“我就是劍聖!”
“你叫邱逸塵。”
“你既然要拜劍聖為師,總該知道劍聖名字就是邱逸塵,哪有人姓劍名聖的!這名號是江湖人對我的抬舉!”
殿下狐疑地上下打量邱老頭:“你連劍都沒有。”
劍聖痛心疾首:“咱們歸遊體質都是天生的劍士,藏劍氣於無形,天地有氣,則手中有劍。”
陸潛神色冷漠:“聽不懂。”
劍聖並指運氣,驟然揮向陸潛腰間佩刀——
一聲輕響。
陸潛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刀柄已經被削去一截。
劍聖負手看向少年:“這就是我的劍,如何?”
陸潛突然單膝跪地,仰頭抱拳道:“師父,兒臣有一事相求。”
“喂!你改口改得也忒快了吧!”徐老頭暴跳如雷:“我那天把樹劈了,也沒見你拜我為師,老邱削去你一截木頭刀柄,你就喊他師父了?!”
“兒臣?”劍聖蹙眉看向少年:“你究竟是……”
陸潛神色鄭重道:“五哥受困於契丹之手,兒臣急需一匹快馬,回京求援,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