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漢武朝做神女(1 / 2)

這句話衝口而出之後, 係統方才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他注意到,在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林久的手臂跟著抬起來,做出了一個“指向”的動作。

也就是說, 林久問劉徹, “你在看他嗎”這句話時,這個“他”並不是虛指, 而是確有其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己畫靶子自己打嗎?

所以這位倒黴的靶子哥……是誰?

係統沿著林久手臂指向的方向, 慢慢把視線挪過去。

他看見——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看見。

暴雨夜, 淒風冷雨, 說伸手不見五指有些誇張, 但隔著十步的遠近, 也確實沒辦法看清楚另外一個人的臉。

係統隻看見一個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在暴雨的衝刷下一動不動, 像一塊模糊在黑夜和雨幕中的石頭。

漢武一朝上古遺風猶存, 君王禮遇賢臣, 臣子在君王麵前也還留存著傲氣。

在這種大暴雨中, 地上全是泥水, 就連劉徹都不會讓臣子在這時候行下跪的禮節, 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種羞辱。

先前劉徹下跪, 是因為竇太皇太後發怒, 他為人孫, 下跪謝罪, 求竇太皇太後息怒。這一跪,跪的是一個“孝”字。

而此時那個人下跪,是因為神跡降臨,更是因為降下神跡的神女正以手指向他。

甚至下跪俯首的人還不止他一個, 遊目四顧,此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神跡當前,神女當前,除卻劉徹之外,在場沒有站著的人。

不合時宜的,係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此時在場的人都是劉徹的臣子,但林久的威望在這一刻壓過了劉徹的威望,這群人能不跪天子,卻不能不跪神女。

降下神跡、升起高山的神女!

“所以你指的那個人是誰啊,那個奇奇怪怪的支線任務到底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完成了?”係統抓心撓肺。

在林久反複的捶打下,他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林久的神女身份,這群人的下跪雖然震撼,但他能理解。可是任務的完成,他就真的是不懂。

“當然是竇嬰啊。”林久說。

“竇,竇嬰?”係統卡頓住了。

他千想萬想,從【打臉漢武帝的寵妃】這個任務出發,想到了竇太皇太後又想到了王太後,萬萬沒想到這個任務最後竟然完成在竇嬰身上!

係統:寵妃?竇嬰?啊?

林久自信滿滿地說,“你看啊,像搞竇家人這種事,劉徹都放心交給竇嬰去辦,還親自過來給竇嬰撐腰,這叫什麼?”

“呃,器重?”係統說。

“錯。”林久說,“是榮寵啊。劉徹的野心在哪裡,他的榮寵就在哪裡。此時竇嬰當之無愧聖眷正隆,榮寵無上。”

係統已經不想說話了。

林久蓋棺定論,“這樣的絕代大寵妃,劉徹卻不看他,隻看我。而且這條堤壩的事情,竇嬰辦得一塌糊塗,還招來了竇太皇太後。但我卻把爛攤子收拾得很漂亮。對比一下,高下立見,這還不叫打臉?”

係統長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林久做出最後總結,“寵妃有了,打臉也有了,加在一起,任務就完成了啊。”

“竇嬰輸得好慘。”林久仿佛是在感慨,可她的聲音又那麼冷漠,仿佛是在給竇嬰這個人蓋上棺材。

係統說,“不至於吧,不就是爭寵沒爭過你嗎。”

林久沒回答,她隻是往竇嬰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和她平時看其他東西一樣,毫無情緒波動,但係統看在眼裡,竟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說不出是為什麼,但他忽然覺得,就在林久看向竇嬰的那一眼裡,竇嬰這個人雖然還活著,但他的命運卻已經被埋葬在地底下了。

就像是一張被釘死在木板上的絹帛,從今往後,再無翻身的餘地。

【超級加倍】的維係時間是七天,林久於是告訴劉徹,神山會在這裡矗立七天,然後背著神山的鯨魚便會遁地而走。

係統:編,繼續編,一堆水泥袋子,還遁地而走。

但劉徹顯然對這一說辭深信不疑。

在這七天裡發生了什麼,那條河的後續又是什麼,林久沒過問過,係統也就無從得知。

他所看見的是,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劉徹照舊在宣室殿、溫室殿和清涼殿之間來回往返。

建元四年,朝堂無大事。

但劉徹有大事。

他的紅薯成熟了。

這一天劉徹過來時,林久聽見了兩道足音,一前一後。

漢宮皆知,神女性情古怪,不喜歡身邊有人隨侍,因此神女的寢宮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人的,而劉徹的寢宮中人多眼雜。

所以儘管在入秋之後,林久依然住在清涼殿裡,沒有往溫室殿搬,劉徹還是時常過來見她。

但他從沒帶人來過,今天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一起來見林久這個神女。

走在前麵的那個腳步聲是劉徹,焦灼而雀躍。

他把紅薯種在清涼殿的一口大缸裡,這些天以來,他每靠近那口大缸一次,都覺得渾身的血都要沸騰起來。

日思夜想,魂牽夢縈,不過如此。

紅薯、紅薯。

劉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什麼東西變成這個樣子,因為就算是在最美好的夢裡,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能得到這麼好的紅薯。

他一切野心的落腳點,他此生宏圖霸業的開端,他皇帝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塊踏腳石,他想要成為厲害的人皇而不可或缺的紅薯。

紅薯!

每念出這兩個字,劉徹都欣喜若狂。

而今天,就是他要挖出紅薯的日子。

和劉徹飽含著情緒的腳步聲相比,後麵那個腳步聲就顯得冷靜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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