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皇帝被一股大力甩到地上,眼睜睜看著文希柳手中閃爍著深綠色光澤的銀簪刺入來人心窩。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他大張著嘴,神色幾近絕望,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身後兩個宮人終於反應過來,趕緊衝上前去將文希柳推開,滿麵張皇,焦急呼喊:“快去傳太醫來,陛下受傷了!”

皇帝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近前,猛地推開那個抱著杜若離的宮人,將她奪到了自己懷裡,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你醒醒、醒醒啊!我不準你死,我不準!”

文希柳的笑聲就在這時再度傳入耳中,尤且帶著譏誚:“你不準?你又算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物。”

皇帝恨從心起,豁然抬頭,以目光一寸寸將她淩遲。

而文希柳渾不在意,眉黛輕挑,嘲弄道:“皇後娘娘,我已經被廢去了名位,是個被折斷了翅膀、人人都能欺辱的廢妃了啊!你說,我手上這支淬了毒的簪子,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是誰想借我的手,要你的命?!”

皇帝目光倏然轉厲。

還能是誰?

能且有可能這麼做的,隻會是淑妃!

文希柳死了,皇後再行崩逝,後宮豈不就是她的天下?

兩個競爭對手先後出局,太後又是大限將至,在她看來,隻要太後臨去前說一句話,這後位便妥妥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吧!

淑妃,淑妃!

皇帝眼眶通紅,將這兩個字在心頭念了數遍,方才將那股想要屠人滿門的戾氣壓下,冷冷看著文希柳道:“淑妃的賬,我自會跟她算,隻是你卻看不到了!來人——”

文希柳卻漠然道:“不過一死罷了。”

她伸手去撫鬢邊發絲,勉強將其歸置整齊,笑著喊了一聲“娘啊,來世生我為兒,勿使作女!”,便猛地衝上前去,撞柱而死。

皇帝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臉上一熱,似乎濺上了什麼,再回過神來,入眼的就是文希柳被撞裂的頭顱,裡邊紅的白的……

再想起方才濺到臉上的東西,他慌忙用手去擦,手剛抹上去,一股軟爛的觸感傳來,他猛地生出一股作嘔的衝動來,頭往旁邊一偏,吐得驚天動地。

……

太醫來的很快,診脈之後,臉色都有些躊躇,隻說些官話腔調:“且吃著藥,養幾日再看……”

皇帝勃然變色,當場開始發飆醫鬨:“事關陛下龍體,豈容爾等這樣推諉糊弄?本宮今日把話放在這兒,若是陛下有個萬一,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押出去陪葬!”

太醫們聽得戰戰兢兢,趕忙起身稱罪,又道:“簪子被磨得這樣尖銳,刺進去傷了心脈,且又淬了毒,想要陛下康複,必得用些凶險些的法子才能見效……”

皇帝目光冷冰冰的在他們臉上劃過,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去做!”

太醫們擦著冷汗往一旁去商議,莊靜郡主則在側寬撫女兒:“現下太後病重,陛下又無子嗣,該當如何,你要早些拿個章程出來。”

一句話將皇帝心頭的愁雲撥開了。

是啊。

杜若離現在不僅僅是杜若離,她還是天子啊!

且還是個沒有子嗣的天子!

若是有個萬一,天下隻怕立時便要混亂起來!

皇帝強逼著自己靜下心來,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來人,即刻取中宮箋表與皇後之寶來!傳本宮懿旨,淑妃暗中私送凶器於玉英殿在先,圖謀暗害帝後在後,即刻廢黜名位,白綾賜死!”

左右聽得麵有疑色,莊靜郡主也不由道:“太後娘娘此時正臥病在床,時日無多,淑妃在壽康宮侍奉,此時將她帶走,是否於太後病體不利?”

皇帝卻壓低聲音,解釋道:“母親,我如此處置淑妃,一是為她心思惡毒、妄想一箭雙雕,先前又屢次不敬,著實該罰,二來,陛下這回大抵是真的不太好,太醫院那群人都不敢打包票。”

他按下滿腹憂慮,麵露痛楚:“陛下尚無子嗣,若有萬一,必得揀選宗室子弟入繼,我雖是天子之妻,太後卻也是天子之母,本來我們該是站在一邊的,現下中間多了一個淑妃,卻不知會添多少變數。您也知道,太後一直都想叫淑妃取我而代之,若真是到了最後關頭,您覺得繼任的君主是樂意頭頂有一個底氣不足的繼任皇後,還是有我這樣名正言順的先帝嫡妻?我們不得不防!”

莊靜郡主鄭重道:“你思慮的很是。”

轉而又告誡她:“你如今所做的,是為了保住國朝的江山和社稷,這當然很好,緊要關頭,再度起複你父親和杜家也是應當,隻是若離你要記住,我們杜家永遠都是歐陽氏的臣子,你可不要生出彆的心思來!”

皇帝聽得動容,握緊莊靜郡主的手,笑著應聲:“我曉得的,母親儘管寬心。”

到了這種時候,他能信得過的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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