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藍白色的病號服穿在藺景明身上, 一點也不顯羸弱,他腰背挺直,一邊看書來緩解傷口的鈍痛。沈繪跑出去給他買水果和洗漱用品,藺景明提議請一個阿姨幫忙,沈繪不同意, 偏要親自去買。

護士進來換藥, 見藺景明神色自若,眉頭都沒皺, 十分佩服。現在大家都知道藺景明迎刃而上, 見義勇為,空手製服歹徒,看藺景明時眼裡都冒著星星。

“外麵有很多記者,想要采訪您,要讓他們進來嗎?”近年來, 隨著互聯網消息傳播加速, 鬨市突發持刀砍人事件屢見報道,往往帶著沉重的傷亡觸目驚心,這是難得的一次, 凶手快速被路人製服,避免了更多的悲劇。

藺景明無意被渲染成英雄,這是在他母校門前發生的不平, 凶手針對的是他的小校友, 還有可能是他父親的學生, 出手是天性使然。

“不了。”媒體可能會打擾到他和沈繪的生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藺景明剛才換病號服沒有脫襪子,趁沈繪不在,他才讓護士給他看看腳背。

“差點忘了這裡還有個小問題。”藺景明笑著道,似乎沒把它放在心上。

沈繪在他麵前看著慫,觸及底線了,下手還挺狠,一板磚拍得又快又準。藺景明替凶手擋了一下,看似不痛不癢,其實真有點疼。他恨不得把凶手千刀萬剮,但是沈繪出手了,藺景明怕他被卷進來。他自有法律手段,讓凶手不死也牢底坐穿。

他的小沈繪,第一次上法庭,應當是一名律師的身份,穿著自己為他精心準備的西服,以法為劍,唇槍舌戰。

護士看著藺景明腳背靠近腳趾的地方,被砸出了一片烏黑的血泡,有些驚訝,“我請醫生過來。”

藺景明:“不用,沒傷到骨頭,您看看有什麼藥可以擦擦,不然讓它自愈便是。”

護士給他擦了消炎藥,然後看著藺景明把襪子又穿上了,十分不讚同。

“希望您替我保密。不要告訴跟我來的小孩。”

小孩?

護士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藺景明指的是沈繪,都多大了還叫小孩?

“怕您弟弟擔心是麼?但是傷口也不能不透氣……”

藺景明開玩笑道:“或許我可以信賴一下這雙襪子的質量。”

畢竟藺教授渾身上下都是金錢堆出來的,襪子透氣性能優秀。

沈繪提著大包小包進來,隔著門上的玻璃窗,看見藺景明和護士相談甚歡,臉頰一鼓,仿佛塞了半顆檸檬。

好酸。

沈繪垂下睫毛,自從藺景明帶他見過家長後,他終於感覺他和藺景明是真真切切在一起了,如果國家允許,能馬上領證的那種在一起。

還敢吃醋了。

藺景明看見沈繪回來,不動聲色地把腳收回被子裡。

沈繪沒收了他的書,坐在床頭給藺景明削蘋果,“你還疼不疼啊?縫了好幾針,你也不讓我看,太壞了……”

沈繪抽了下鼻子,又心疼上了。

“彆哭了,我哪敢疼。”藺景明抹他的眼淚,“我這心裡都是你,沒空去想疼不疼,就沒感覺了。祖宗,彆哭了,眼睛看著點刀……”

藺景明生怕沈繪削到手,連刀帶蘋果都給拿走了,他沈繪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你再哭我可得換衣服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換衣服多麻煩。”

沈繪急忙用袖子大力擦了擦,把眼角擦得紅通通的,不敢讓淚水沾濕藺景明的病號服。

“你還沒告訴我,當初到底是真舍不得我,還是做戲的?”

沈繪沉默了會兒,委屈地點點頭:“真的。”

他抱著藺景明的大腿哭完之後,就回到教室發呆,他的同桌,一個帶著眼睛的小平頭,靠過來問他:“你不想讓小藺老師走?”

沈繪沒說話。

平日裡,藺景明作為高考狀元畢業,加上他外形條件優秀,光環濾鏡套了一層又一層,在高三生裡很受歡迎,有數不儘的學習和生活上的問題想問他。但藺景明回答誰都三言兩語點到為止,唯獨對沈繪分外有耐心。

閒著就走到最後一排,逮著單座的沈繪關心,“有沒有不會的題?”“讓你吃早飯吃了嗎”“敢跟黃毛飆車你就死定了。”

沈繪覺得這是威脅,其他人眼裡叫恩威並施,羨慕得不行。

小平頭看著沈繪,突然哼了一聲,冷嘲道:“你也太自私了,小藺老師要出國深造,錦繡前程,不可能呆在我們這個小地方的,你怎麼跟拖油瓶似的?”

沈繪炸了,“你才拖油瓶,我巴不得他趕緊走!我最討厭有人管我……”

沈繪最怕成為彆人的拖油瓶,憑什麼啊,那些遠房三姑六姨這麼說,沒有給他一分幫助,他憑自己的本事活到現在,小平頭憑什麼這麼說。

那藺景明會不會這麼認為?

沈繪餘光看見藺景明往這邊走來,然後從另一頭樓梯下去,眼皮顫了顫。

他支著脖子,不知道藺景明有沒有聽見,小聲喃喃:“反正,反正我不會是拖油瓶的。”

藺景明聽見了也好,趕緊出國吧,不要再為他操心了,不值得。

……

藺景明聽完很想打沈繪屁股兩下,他輕掐了一把:“先欠著。”

這小兔崽子,還故意不解釋。

沈繪不敢壓在藺景明身上,從床上爬下來,坐在椅子上,臉頰貼在藺景明手心裡,如同汲取溫暖的雛鳥。

“那你又要出國了麼?”

這句話藺景明差點就沒聽見,他忽然想明白了為什麼沈繪會跑,這也是原因之一。

“偷聽我講電話?”藺景明扯了扯他的臉蛋。

“怎麼能算偷聽!你自己講的!”

“聽完不問,就是偷聽。”藺景明歎了口氣,“沈繪,你兩次都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可憐的藺律師,哪怕在最嚴的法官麵前,還能多爭取幾句辯白,“你比法官還嚴,難怪人人都怕妻管嚴。”

沈繪羞愧臉紅:“那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就不肯相信,相信無論過去現在,我都有把你帶在身邊的能力?”藺景明語氣不見一絲抱怨,他在安撫沈繪,“退一步說,進修不是留學,幾個月的異地戀,我們家沈繪受不了嗎?”

最後一句話藺景明故意說得彆有深意,沈繪被笑“獨守空閨”,也有些害臊。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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