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笑道:“你在說些甚麼?你是不是個呆子?”
郭靖聞言一愣,有心說自己不是呆子,可轉念又想,是啊,這事同這紫衣裳的姑娘確實沒甚麼乾係,自己乾甚麼說到這裡來了?直接說要去那裡不就好了?這般一來,瞧在她眼中也確實有些呆笨。又想必須將桑昆等人的密謀告訴鐵木真大汗,便悶悶道:“我們去大汗那裡。”忽而發覺這話說得又不大聰明,忙補充道,“到鐵木真大汗的部落去。桑昆不敢追過來,他也想不到你躲在我們這裡。”
曾九活了這許多年歲,見過的聰明人不知凡幾,還是頭一回與這少年一般呆楞的人打交道,不由凝視了他一眼。仔細一瞧,卻見他身量高大矯健,生得膚如銅色,濃眉大眼,著實就是個不怎麼稀奇的蒙古少年。
郭靖察覺她如水目光,心中莫名有些慌亂,不解其意之下,恍然解釋道:“草原上的勇士都很擅長追蹤馬匹,你殺了金國王爺,王罕和桑昆害怕金國報複,一定會追查不休,他們部落很強盛,有數不儘的精兵馬匹,你若騎馬逃跑,縱然跑得了一時,不出三天也一定會給人捉住的。”
他話說得很有道理,隻是不知道曾九身懷特異之處,並不害怕這些。而曾九見他目光誠懇,話語樸實,倒也知曉他好意,便微微一笑,柔聲誇道:“你漢話說得很好啊。”
郭靖的母親李萍孤身艱辛,雖對他十分慈愛照顧,但卻是個性情甚為剛強堅韌的女子。而七師父韓小瑩則豪邁俠氣,脾氣不輸男兒,更遑論草原上的姑娘多半活潑直爽,縱然金尊玉貴如華箏一般,也是頗有幾分潑辣嬌蠻了。故而郭靖從小到大,還從未聽過有人這般與他說話兒,不知怎麼臉龐就紅了,一時間飛奔的兩腳竟也僵笨起來,忙提起一口氣來穩住身形,半晌才道:“我娘從小教我的。”
馬鈺聽二人對答至此,見郭靖言辭訥訥,便接口道:“他不是蒙古人,是漢人。”又笑問,“小姑娘,貧道全真丹陽子,你怎麼稱呼?”
曾九見他言語間似有試探之意,便隨口編道:“原來是馬道長當麵,家慈與我說過,早年她參道有未解之處,曾見教於重陽宮,心中十分感激。我姓曾,叫曾星。”又向郭靖問,“你叫甚麼名字?”
郭靖便有一句答一句道:“我叫郭靖。”
而馬鈺聽了她這話,心下確定無疑,不由笑歎道:“果然是故人之後。不怪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本領。你母親近況可好?”
曾九瞧他目光霎時間仿佛親近了些許,不由得自覺十分有趣,便也很入戲道:“她好得很呢。”餘光瞥見郭靖,便又向馬鈺問道,“我瞧郭小哥哥身上輕功正是全真教的路數,他是道長的弟子麼?”
馬鈺笑道:“機緣巧遇,略作指點而已。貧道與他並無師徒名分。”
曾九點了點頭,有心要問他堂堂一個掌教,跑到這苦寒大漠來作甚麼,但又覺畢竟“初初相識”,問了未免有些唐突,便轉而問道:“適才說江南七俠也在此處,可是遇到了甚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