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心道:“再給你們多長三條腿,也不可能追的上我。”但為了掩護王處一等人逃脫,反倒放緩腳步,任他們遠遠綴在身後。如此跑過小半個王府,她心覺差不多了,正要甩脫身後追兵,忽地眼前白影一閃,一道淩厲扇風迎麵襲來。
曾九側首一讓,伸手向來人手腕擒去,那人靈動一讓,扇麵倏而收束,做判官筆一般向她臂上穴道刺來。
曾九不耐煩與他纏歪,左手抽刀一揮,絢爛紫光霎時劃出半彎弧線,將那人手中扇骨劈作兩半。那人吃了一驚,忙退後丈許,不敢上前硬攔。
此時二人已在王府高牆之畔,曾九提氣縱躍而起,足尖在梅枝上輕輕一點,便飛上了高牆牆頭。她回首向那使扇子的人一瞧,二人四目相視之際,不由齊齊一怔。
那白衫男子三十餘歲,麵貌甚是英俊風流,曾九打量他幾眼,忽而心道:“這人怎地也這般眼熟?”便張口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那白衣男子生平最是愛色,家中豢養美姬無數,自負天下美人已獨占了五分。怎知此時見曾九背映月輪,足浮梅雪,紫衫飄動間歪頭瞧他,竟霎時心神受攝,隻如魂飄天外一般,直到聽她問話才恍惚回神,不由暗自想道:“我今日見到這女孩兒,才知過往三十來年全白活啦。”當下振作儀態,翩翩答道:“小可複姓歐陽,單名一個克字。請教姑娘芳姓大名?”
曾九聽他自稱歐陽克,不由微微一怔,心下恍然。這小子是歐陽鋒那老東西的私生子,也怪不得她覺得眼熟了。當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一字未留,便縱身飛下牆去。
歐陽克急道:“姑娘!”欲待追上前去,想起她武功本領便又止住步子,低頭一瞧手中斷了半截的扇子,便心想道,“我武功不及她,不可貿然去惹她生氣。左右叔父也快到了,到時問問他老人家,想必能知曉她的身份來路。”想到此處,便又十分不舍的望了望牆邊梅樹。
正此時,來路上忽而奔來一個禿頭漢子,照麵便劈頭蓋臉問道:“人呢!”
歐陽克欲展扇一搖,猛地想起扇子隻剩下了一半,便道:“在下敵不過她,被她走脫了。”
那禿頭漢子懊喪地歎了一聲,怒道:“得趕快去搜!小王爺給他劫走啦!”
歐陽克聽到此處,忙道:“且慢!我適才瞧見了,她手上的人是個黑衣婆子,絕非小王爺。”
禿頭漢子一呆,道:“甚麼?!”
卻說曾九提著梅超風在夜色中疾奔,心知楊康被擄,稍待城中必定戒嚴搜查,便直奔中都城外去。出城也不知走了多久,她遠遠瞧見山坡下有間破敗的土地廟,木柵瓦頂倒還完整,便進去落腳。
適才眾人兵分兩路,曾九為怕梅超風開口壞事,便將她啞穴也一道封住了。眼下廟中唯她二人,梅超風隻覺自個被她輕輕拋落在草堆上,接著胸口穴道一通,人已能說話了。黑暗之中,她正要出言試探,卻聽一把輕柔如水的女聲道:“說罷,你為甚麼要叛出桃花島?”
梅超風心中驚疑不定,實不知這女子如何一眼看出她來路,陰沉沉道:“你到底是甚麼人?”
曾九跳到供案上坐了,聞聲微笑道:“你練了我的武功,還問我是甚麼人?這經文是我親手抄與你師父的,定是你叛島時偷來的罷?”她三言兩語間暴露了身份,卻是欺負梅超風眼睛瞧不見,好來逼問當年內情。
梅超風接連被她喝破生平的兩大秘密,再思及王府中她使出的彈指神通,心中再無疑慮,不由顫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