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婉轉悠揚的陸哥哥, 可把安安給聽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抬眼尋像聲音的來源, 瞧著是一位年約二十左右的清麗少女,穿著一身純白色大衣,看的倒是嬌滴滴的。
這嬌滴滴的女生叫杜曉倩,是杜子虎的妹妹, 聽說這次杜子虎要來太鬆縣見陸衍,這杜曉倩硬是靠著一哭二鬨三上吊跟上來了。
陸衍聽到這一聲陸哥哥的時候,眉毛緊蹙, 抬眼詢問, “你怎麼把她給帶過來了?”
杜子虎聳了聳肩膀, 無聲,“她要來的!”,他話音剛落, 杜曉倩已經雙臂張開撲上來了,眼見著離陸衍三厘米距離的時候, 陸衍猛的撇開身子,慣性使然, 杜曉倩差點被摔到了地上。
杜曉倩雙眼瞪著陸衍,“陸哥哥!!!”,語氣裡麵, 撒嬌大過憤怒。
安安聳了聳肩, 往旁邊站了一下, 原本貼近她的陸衍, 頓時被空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錯覺,覺得陸衍好像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他看向杜子虎,“虎子,你怎麼帶來的,在怎麼帶回去。”,至於杜曉倩,則完完全全被陸衍給忽視了。
被忽視的杜曉倩猛的跺了跺腳,求助似的看向杜子虎,杜子虎虎目微瞪,“行了,曉倩,當時你求著讓我帶你過來看一眼陸衍,現在也看完了,杜叔你把曉倩在送到我外祖家。”,杜子虎的外祖家落跟在省城,離太鬆縣倒是不是太遠。
杜叔是這次送杜子虎姐妹兩人來的司機,聽到了杜子虎的話,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杜曉倩百般不情願,含情脈脈的看著陸衍,希望陸衍能夠幫忙求情一下,但是至始至終,陸衍的都沒給一絲目光。
那眸中的幽怨,讓安安這個外人,不經意的對上後,她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被強行塞上車子的杜曉倩,終於走遠了。
杜子虎和陸衍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話,安安覺得怪怪的,她有些不耐煩,“先進屋子,讓醫生看下郎爺爺和馮叔。”,現在重點是敘舊嗎?
不是好嗎?
是在場有好幾個傷患呢!
杜子虎眼睛一瞪,跟銅鈴一樣,“小丫頭,你怎麼還在這裡??”,彆人都走了。
陸衍一巴掌呼了過去,連帶著郎老爺子也開口,“虎子,不許無禮,這是安安幫了我不少忙。”,說完,郎老爺子又介紹了下顧衛強。
杜子虎這才憨憨的抓了抓腦袋,“原來是恩人啊!既然是郎叔的恩人,就是我老虎的恩人!”,嗯!能用老虎形容自己的人,真的是有些一言難儘。
安安全程姨母笑,她問,“你們有帶醫生來嗎?可以給我爸也看下嗎??”,她爸爸之前傷的也不輕,而且能讓杜子虎帶來的醫生,肯定要比縣城的好啊!
幾人一塊進了茅草屋裡麵,醫生也是個年紀大的老人姓李,大家都問他喊李老,安安瞧著,估計跟郎老爺子的歲數差不多,老爺子被安置在炕上,他年紀最大,最先看的就是他了。
李老爺子坐在炕沿,揭開郎老爺子的褲腿,拿著酒精清洗了一番,念叨,“老夥計啊!我們總算是熬出頭了啊!”,李老也是同樣的當初被打上了壞分子的稱號,不過他卻是去年平反的,比郎永齡早上一年。
郎老爺子蹙著眉毛,哈哈大笑,“可不是,誰能想到呢!”,還會有這麼一天。
沉重的話題,讓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杜子虎不習慣,他跟個刺蝟一樣,不停的在屋內觀察,砸吧了下嘴,“這屋子也太差了。”,一遍的茅草屋被雪給壓塌了,剩下的一邊還是漏風的。
就這個地方,郎老爺子他們住了快十年。
郎老爺子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還行,遮風擋雨就成,再說了,我在這裡過的快活啊!”,沒有以前那一堆算計和彎彎繞,就是身體累點,但精神上卻舒心了不少。
馮顯全也跟著點了點頭。
由著李老在旁邊幫他清洗膝蓋,他們都是跪在玻璃碴子上的,這會膝蓋上還有不少細碎的玻璃碴子要慢慢的挑出來。
最後才輪到了顧衛強,顧衛強身體倒是沒啥大事,不過之前被下了迷藥,渾身軟綿綿的再加上被按在水桶裡麵喝了不少水。
好在他身體底子不錯,回去養一天就成。
見顧衛強沒事,他們爺三就告彆了眾人,離開了茅草屋,打算回家的。
安安出了茅草屋,抬頭看向天上的日頭,這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感歎,“爸,還活著真好!”
“嗯!”,顧衛強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誰說不是呢!
原以為回到家能夠好好休息一番,誰知道,顧家那邊還有一場惡戰,之前被帶走的顧衛富回到顧家後,沒多久醒來了,卻徹底的瘋了。
隻知道見人傻笑。
周愛菊和顧老爺子在旁邊照看著,本就一團亂麻的顧家,趙桂芳這次又來鬨了一次,原來是顧向前被放了回來,兩人仔細回想了下,他們之所以會這麼衝動,完全是之前有人在他們耳邊說啊!
說這次是個好機會,若是在不把握住,怕是再也沒機會了。
兩口子把村子裡麵每個人的聲音都給回憶了一遍,最後終於找到了人,對上號了。
這話竟然是顧家老大顧衛國說的。
因為當時顧衛國故意壓低的了聲音,他們一時半會沒聽出來,但是這後來琢磨了一番,原來是成了人家手上的一把刀。
在看到成了半殘廢的顧向前躺在床上,趙桂芳哪裡能忍。
提著斧子,就在顧家大房的門前叫罵,“顧衛國,你給老娘出來。”,她的神態動作,和上次罵顧衛富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同於躲閃的王大英,趙君雁是陪著顧衛國一塊出來的。
顧衛國還是往常那副憨厚老實的樣子,他一臉皺紋連在了一塊,憨笑,“向前家的,找我啥事!”
趙桂芳開門見山,“當初顧衛富被批..鬥的時候,是不是你在人群中說的,若是我們這次不抓住這次機會,以後就在也沒機會了。”
顧衛國身子僵了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坦然承認,“是!”
趙桂芳立馬崩潰了,她揚起斧頭就要劈過去,“我殺了你!若不是你在中間挑撥,我家向前怎麼回去舉報顧衛富,又怎麼會落得一個殘廢的後果。”,這一切歸根究底他們也有責任,但是麵前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男人,卻是引誘著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
趙君雁不可置信,“桂芳,你是不是弄錯了??”,她家衛國有多老實,她是最清楚的。
趙桂芳淬了一口,“君雁,我倆認識一場,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枕邊睡的可是一頭狼,一頭不叫的狼!”,這種不會叫的人才是最狠的。
趙君雁身子踉蹌了幾步,問,“衛國,真的是你做的??”,在她眼裡,衛國是最好的丈夫,在平安眼裡,衛國是最好的爸爸,他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啊!
顧衛富在不好,那也是親親的二弟啊!
他們大房沒必要去謀算二房,顧衛富當不當隊長和他們還真沒關係。
顧衛國憨厚的臉上帶著一絲難過,他點了點頭,從趙桂芳被找上門來,再到指認,他都是坦然的狀態。
沒有絲毫心虛或者後悔。
周愛菊不過是剛給顧衛富擦完臉,出來倒水,聽完話後,她渾身一震,質問,“老大,你和老二是親親的兄弟,他哪裡得罪你了,讓你這樣來引著桂芳兩口子來撲著老二咬。”,顧家到底是怎麼了??
這一個個的可都是親親的手足啊!
周愛菊不相信,那個她眼中最為憨厚老實的大兒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可以說,若是沒老大的那句話,老二就不會被公安帶走,向前那一家子也不會成了這樣。
他的一句話,害了兩個家庭。
顧衛國直視周愛菊,沒有絲毫心虛,“媽,再讓我來一次,我還會這樣選擇!”
“為什麼???”,周愛菊端著盆子的手都有些不穩,差點要倒地了。
“因為我是顧家長子,你們最疼的卻是老二,明明我是長子,隊長卻落在了老二身上,明明我的腿是可以救回來的,不用當瘸子的,隻是因為老二一句話,你們就放棄了我,因為這麼多年來,爸和媽的心都是偏的,哪怕我娶媳婦,你們也未曾幫過我半分!”,這是顧衛國作為顧家長子的悲哀。
他的腿對外說是,貪玩爬樹掉了下來?實際是嗎?
不是的!是老二要吃鳥蛋,他上去掏鳥蛋,掉下來了,原本是可以送去縣城救治的,老二一句話,是哥自己要吃鳥蛋,我不讓他上去,但是哥非要上去。
這一句話,讓老頭子和老太太氣了半晌,認為顧衛國太不省心了,這年頭,哪裡有錢去給他看病。
而他疼的睡不著的時候,爸媽卻陪著在隔壁屋陪著老二。
周愛菊聽到顧衛國的一句句質問,她心都在泣血啊!“老大!你是大的,我們讓你讓著下麵的小的!竟然有這麼大的怨恨,你怎麼不早說啊???”,說了或許就不會是這樣了。
顧衛國常年勞作的臉上滿是皺紋,帶著冷意,“媽,您覺得我說了有用嗎???”
趙君雁心疼自家男人,心疼的不行,她緊緊握著顧衛國的手,“衛國,我陪著你,咱們一家人在一塊,哪怕是苦日子,我也不在乎,但是你這次是真的做錯了,你去!跟桂芳道歉!快!”,一碼歸一碼,這一點趙君雁看的很清楚,顧家的恩怨是內部人的事情,卻把趙桂芳兩口子牽扯了進來,確實是衛國不對。
顧衛國向來聽趙君雁的話,對著趙桂芳就是一鞠躬,“是我不對!牽扯了你們兩口子,你放心,向前的腿我們來醫治,若是醫治不好,往後我顧衛國就是你們家的長工,你們地我來種,你們的院子我來掃,你們的狗蛋學費,我來交!”,至於錢,他要是勤快點,總不會餓死的。
趙桂芳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若是我家向前的腿,真的治不好,我就拿你一雙腿來賠!”,雖然顧衛富也脫不了關係,但是顧衛富如今已經瘋了。
她能找的,也隻有顧衛國了。
顧衛國鄭重的點了點頭。
在屋內等了半天,沒等到周愛菊進來的顧老爺子從屋裡出來,他抄起自己的拐杖就往顧衛國身上招呼,那打的是真叫一個使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