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二話不說, 跪在門口,“郎爺爺,李爺爺,馮叔叔,冬冬給您們拜年了!”, 小孩兒的聲音清脆悅耳, 讓幾個老家夥的心裡都熱乎乎的,上了年紀的人,最愛下麵兒孫滿堂, 像他們這把年紀的人, 親人早都被給打散了,目前基本都屬於孤家寡人, 猛的有個孩子恭恭敬敬的給他們磕頭,可不就把老人給樂壞了啊。
郎老爺子往前一步, 扶起了地上的冬冬,他笑的欣慰,“好孩子!來這是爺爺給你的年禮。”, 他從手上褪下來了一個玉扳指兒, 往前兒他可不敢帶, 自從被平反了以後, 他這才趕陸陸續續把之前的好玩意給拿出來,冬冬抬眼看向了顧衛強和安安, 安安覺得這東西太貴重了, 不能收, 她小臉有些不讚成,顧衛強卻點了點頭,“冬冬收下吧!長者賜不可遲。”
最重要的是,若是拒絕了,老爺子心裡不舒服啊!像他們這種年齡的人,送東西出去都是實打實的,若是不要,就有些看不起了。
冬冬這才點了點頭,郎老爺子笑眯眯的把玉扳指兒遞給了冬冬,見冬冬收下後,被李老給拉進了屋內,看向安安時,他斂去了笑容,唬著一張臉,恨恨,“安安,你這孩子,越長大越不好玩。”,說完,不由分說的從自己兜裡麵摸了一個玉鐲子塞給了安安,“敢拒絕,就彆認我這個爺爺。”,顯然,安安之前對冬冬搖頭的時候,老爺子記在了心裡。
安安低頭,看向手裡成色極好的玻璃種玉鐲,若是隔在後市,輕輕鬆鬆的六位數起步的,而現在卻被郎老爺子被當做一個很隨意的小物件給送了出來,其實說句實話,即使現在這玩意也不便宜。
前兩年是燙手的山芋,也就這兩年稍微好一點,安安直接當著老爺子的麵玉鐲子給帶在手腕上,還彆說,這一段時間的調養,整個人白了好幾個度。
尤其是少女的手腕帶著幾分纖細柔弱的滋味,在配著那碧綠色的手鐲,一時之間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覺,她笑眯眯的,“郎爺爺,這敢情好,往後安安每一年都給您拜年,這樣的話,我每年可都有禮物收了,到時候我可就成了小富婆。”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手鐲的喜愛,可以說,瞧著這個質地,可要比她超市裡麵的珠寶櫃台上的更好呢!再加上安安又是個小財迷,哪能不歡喜啊!
郎老爺子見安安喜歡,他哈哈大笑,“安丫頭,往後我活著一年,你但凡來給我拜年,都會有年禮的,定滿足你這貪心的小丫頭。”
他嘴裡說著安安貪心,其實是十足的喜歡了,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喜歡家裡的晚輩嬌俏活潑一點的,臉皮厚點他們反而更覺得有趣,安安的表現可以說是非常的合老爺子的胃口了。
得了便宜的安安眉眼彎彎,那是打心底裡麵的喜歡,小臉上的梨渦時隱時現,跟個偷腥的小狐狸一樣,帶著說不出的靈動和嬌俏,可把一旁的馮青岩給看呆了去,他傻傻的長大嘴巴,誇讚,“安安,你可真好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顧衛強還在旁邊呢!身為老父親的顧衛強聽到這句話,頓時臉黑了,一腳踹到了馮青岩身上,“臭小子,少打我女兒的注意。”,說完,拽著馮青岩就往廚房走,“跟我來做飯。”,這個屋子裡麵,會做飯的也就馮青岩了,顧衛強若是不搭把手,等著獵物給拾掇出來,還不知道是不是到下午了。
安安有些小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對著馮青岩豎起了大拇指,“青岩哥,你可真有眼光!”,十六七歲的少女,哪個不愛美的,安安也不例外,她最喜歡彆人誇自己好看了。
那股子的自信勁兒讓郎老爺子哈哈大笑,他回頭注意到自家板著一張棺材臉的養子,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你啊!什麼?彆以為他糟老頭子沒看出來,自家養子對待安安的態度明顯不一樣,卻是個門嘴兒的葫蘆,一點都不知道表現,小心在晚一些,安安被青岩那個愣頭青給叼走了,到時候有的他哭的。
馮顯全看的明明白白,卻不點破,扶著老爺子的胳膊進了堂屋,兒孫自有兒孫福,若是自家臭小子往後兒能娶到安安是福氣,娶不到就老老實實的打光棍算了。
陸衍的眸子暗了暗,盯著安安去廚房的背影湧動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直到旁邊的杜子虎看不過眼,猛的拍到了陸衍的胳膊上,甕聲甕氣,“看啥呢?”,對於杜子虎這種人來說,眼裡麵隻有打架,什麼情情愛愛的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自家小妹求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跟到了太鬆縣,就隻看了一麵陸衍,當即就被杜子虎這個做哥哥的給塞到了車上,送到了省城,真真是對男女感情一竅不通。
陸衍挑了挑眉毛,麵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來,“沒啥,你要去省城接你妹妹?”,他甚至連杜曉倩的名字都沒說,隻用妹妹兩個字代替,可想而知,兩人的陌生程度,最起碼在陸衍的眼裡,杜曉倩是個不熟悉的人,沒有性彆之分。
杜子虎有些懊惱,“是啊!女生就是麻煩。”,不然就可以直接從太鬆縣驅車回到京城了,還要再去省城走一趟,到時候他那些外祖家又要催婚了。
對於杜子虎這種人來說,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外祖父在他耳邊嘮叨。
陸衍微微沉吟,“那我們分兩路走,我去送老爺子,你帶著李老先去省城一趟。”,李老和杜子虎的外祖父是至交,郎老爺子卻見不慣杜子虎的外祖父張口閉口說教的樣子。
杜子虎有些不願意,見陸衍堅持,到底沒在說不同意的話,兩人又商量了下出發時間和行程。
廚房這邊,安安負責掌勺做拿手絕活臘雞鍋巴飯,這雞是之前從山上獵來的野雞,留在自己家吃的那一份,顧衛強醃製臘雞的手藝很好,那味道都進去了不說,而且這臘雞剛晾曬沒幾天,軟中帶硬,嚼起來特彆有勁道。
馮青岩則負責打小手,念著明天就要離開了這裡,廚房裡麵的食材他也都可了勁兒的用,不然到時候可不就吃不著了嘛!他還特意做了一個安安最喜歡吃的大餅,特意烙了不少,就念著往後他離開了太鬆縣,安安若是想吃的話,還能拿出來先救救急。
一想到自己要離開這裡,離開安安,馮青岩的娃娃臉上儘是黯然,“安安,你以後來京城找我好不好?”,一個大男生在說好不好的時候,尾音拖的特比長,帶著一股子彆樣的撒嬌味不說,還有殷切的期盼。
安安頭都沒抬,一門心思都在炤台上,她理所當然,“當然要去京城啊!我往後可是要去京城上大學的,到時候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彆把我忘記了就成。”
聽到安安的答複,馮青岩的娃娃臉上滿是驚喜,一個勁兒的忍不住點頭,“不會的!安安,我一定會記得你的。”
沒心沒肺的安安這才抬頭,小臉上眉眼彎彎,帶著一股狡黠,故作凶殘,揚起了拳頭,“青岩哥,若是你往後敢忘記我,定然打爆你的娃娃臉,讓你變成一張小豬臉。”,這也是她和馮青岩熟悉,這才說話沒了顧忌,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馮青岩就喜歡安安這股子的靈動和狡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鄭重,“不會的!”,安安,我等著你來京城!
安安笑眯眯的,“你在京城多給我留點好吃的,到時候我去京城了好吃你的,喝你的,要把你吃垮才好。”
馮青岩撓了撓頭,一張娃娃臉都鄒巴在一起,咧著嘴,有著說不出的傻裡傻氣,“那我掙好多好多的錢,給你買好多好吃的。”,等你來吃。
安安在感情這方麵向來缺根弦,沒了平時的那股子的精明勁兒,她還笑嗬嗬的應著。
可把旁邊切菜的顧衛強看的捏了一把汗,他攥著拳頭無聲的對著馮青岩揚了揚拳頭,“彆打安安注意。”,殺千刀的糟心玩意兒,他閨女還這麼小,這臭小子就想把他閨女給叼走了,真當他這個父親是死人啊!
顧衛強畢竟算是他未來的老丈人,馮青岩有些害羞低著頭,連忙去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顧衛強以為是自己拳頭起了作用,冷笑一聲,得意到了一半,不知道什麼時候杵在門口的門神陸衍,冷著一張臉,從外麵在看到馮青岩的時候,渾身上下抑製不住的冷氣往外放。
馮青岩對於顧衛強那是老丈人害羞,但是對於陸衍絲毫不懼,他抬頭直視,瞬間,火花四射。
三秒後,陸衍麵無表情的走到了安安麵前,渾身的冷氣也不由自主的斂了起來,巴巴的望著安安,一雙狹長的眼睛帶著不易察覺的流光,他啞著嗓音,“我想吃蘿卜燜雞。”
安安怔了一下,“得嘞!衍哥!”,對於陸衍,安安至始至終都是感謝的,一聲衍哥,喊的陸衍渾身舒坦,他這才察覺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會不會很麻煩?”
安安搖了搖頭,煞風景,“沒事,我難得做一頓飯,更何況這次吃了下次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在聚到一塊。”,這算是送彆飯了。
最後一句話到底沒說出來,有些傷感。
陸衍是誰?
當然聽懂了安安話裡麵的意思,原本渾身的舒坦,頓時沒了,他在琢磨,是不是把老爺子送回去後,在來太鬆縣出一次任務。
他突然勾了勾唇,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有緣自會相見。”,陸衍這人性格有些冷淡很少笑,但是不得不說,他每次笑的時候,都帶著曇花一現的美感。
饒是安安在後世見過了不少帥氣的男明星,都覺得不如陸衍,這是實話,那些明顯陸五官比不上陸衍的深邃,論硬朗,比不上陸衍身上的男兒氣概。
他就算是隨意的往那一站,都讓人無法忽視,安安可能知道上次那個姑娘,為什麼會從京城追到太鬆縣了,隻為了見陸衍一麵。
這可是相隔千裡啊!
若是擱在古代,這人就是禍水,她不知不覺的哼唧了出來,陸衍耳朵很靈,但是有些不確定這是從安安口裡麵說出來的,他問,“你剛說什麼?”
安安連忙擺頭,“沒什麼。”,這麼靈的耳朵嗎?
陸衍笑的意味深長,“是嗎?”
“……”,總有一種被人聽到了感覺,顧衛強在一旁真真是菜刀都被他給剁的哢吧響了,這種旁若無人的調戲他閨女真的好嗎?他家水靈靈的小白菜,馬上都要快被豬給拱了,雖然這頭豬長的挺有氣勢的,那也不能掩蓋是頭豬的事實。
他咳嗽一聲,指使,“陸兄弟,你去把堂屋的燒刀子給我送過來。”,陸兄弟三個字,明晃晃的提醒著陸衍,他們兩人可是平輩的,讓他去把燒刀子送來,何嘗不是把陸衍給知會走的意思。
看到未來老丈人眼中那淡淡的警告,和即將發火的邊緣,陸衍聳了聳肩,“顧叔,我今年虛歲二十五。”,他也算是靈活,立馬從顧哥改口到顧叔。
可把顧衛強給氣著了,馮青岩一張娃娃臉上滿是危機之感,他笑的討好,“顧叔,你喜歡吃什麼?下道菜我來做,您嘗嘗我的手藝。”,說完,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陸衍。
安安正在嘗鍋巴飯的味道,總覺得還少點什麼,她回頭,“爸!你把我帶來的調料給我。”,說完,才覺得氣氛不對,好奇,“你們都擠在一塊乾嘛?”,可不是,原本顧衛強是在案板旁邊的切菜的,馮青岩是負責洗菜的,而陸衍不是早應該走了嗎?
怎麼三個人都離的那麼近,她總覺得有一股子的基情味道,尤其是陸衍的冷硬和馮青岩的軟萌,簡直是霸氣攻和軟萌受啊!
至於自家老父親,頂多就是個牽紅線的老紅娘。
他們三個可不知道,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安安給定位成了濃濃的基情。
馮青岩是個沉不住氣的,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沒有安安,我們隻是在討論中午在加個什麼菜。”,男人之間的秘密,還是不要讓安安知道了。
顧衛強在一旁附和。
陸衍摸了摸鼻子,自覺的去堂屋拿燒刀子去了,隻留下安安一個人愣愣的。
不過好在她一門心思都在鍋裡麵,也懶得管他們。
這一頓飯有兩個好幫手,倒是做的很快,等安安坐到桌上的時候,發現自家弟弟,和李老兩人打的火熱,明顯是李老在教,自家弟弟在明顯豎起耳朵傾聽。
安安好奇,“冬冬,你和李老在說啥?”,她不過去廚房做了頓飯,難道還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冬冬小臉繃著,聽到姐姐的問話,他支支吾吾,“姐!我想跟李爺爺學中醫,拜李爺爺為師傅。”,之前雖然在吃飯的時候有提過,但是自家姐姐和父親都拒絕了,隻是讓他跟著先學學看,並沒有讓他拜師的意思。
這一句話,可把正在喝湯的安安給嚇著了,連一旁的顧衛強都停下了筷子,飯桌上十多隻眼睛,齊齊的盯著冬冬,把冬冬小臉看的紅紅的,他突然揚起聲音,“爸爸,我想跟李爺爺學中醫。”
李老欣慰的點了點頭,對著桌上幾個人解釋,“上次也提過一次,我見冬冬這孩子有天賦,所以想收他為徒弟,不知道小顧你是什麼想法??”,當初顧華子想要拜李老為師,被李老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上次提著讓冬冬給他當徒弟,卻不成想被安安和顧衛強兩人給拒絕了,這次算是舊事重提了。
彆說顧衛強了,就連郎老爺子都是驚訝的不行,要知道李老這人是在被流放之前是有一個徒弟的,那個徒弟天分雖然說不好,但是勝在尊師重道,但是嘲諷的是李老會被流放,就是這個大家眼中最為老實,最為尊師重道的徒弟去的上麵舉報。
李老手中有一本上麵傳下來的孤本醫書,那是老祖宗的東西,卻被最為老實的徒弟舉報成四舊,封建主義,當著大家夥的麵兒給丟到了火盆子給燒成了一把灰燼。
那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孤本,更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被譽為無價之寶,就這樣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
這也是李老比郎老爺子早出來幾年,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提收徒之事,因為這是他心中一輩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