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五,若是你在還價,我寧願濫在手裡。”,她知道自己的劣勢,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優勢,除了自己,這家黑市不可能收到這麼好的米的。
“成!”,胡援朝定了下來,“在哪裡拿貨?”
“晚上八點,在城外廢棄的磚廠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廢棄的磚廠是十年前的,那個時候太鬆縣有一批老手藝人,而那磚廠是地主家開的,專門請的手藝人來做活。
後來革命,這地主被鬥下了台,磚廠裡麵的東西都被充公了,這磚廠就沒落了下來,如今也算是蜘蛛網橫斜。
安安之所以選擇磚廠交易,自然是提前選好的場地,其一是磚廠人煙稀少,又有個破爛屋子當場地,她憑空變出兩千金的糧食有地方存放。其二是她之前踩過點,這磚廠的後門出來,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抄到教職工樓這一塊。想來想去,磚廠是她交易的最好地方。
胡援朝眸光微閃,手指蜷縮,無意識的敲著桌麵,“成!”,見安安離開後,他吩咐下麵的人,“分兩撥人,一波跟著這人,一波去磚廠守著。”
安安出了黑市察覺到後麵的動靜,勾了勾唇,幾個拐彎,直接去了外麵的一個公廁,等她進入公廁後,直接脫掉了衣服,換成了自己的衣服,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她穿著一身薑黃色的寬鬆大棉襖子,整個人都被包裹在裡麵。
而且臉部也被她化了妝,原本白皙小巧的臉上變得黃黑色,還有一堆雀斑,又帶著一個大眼睛擋住了整個臉的一半,在超市裡麵照著鏡子看了許久。
而外麵跟蹤安安的一群人,見安安進去公廁半天沒出來,急了,直接進去公廁尋找,卻發現公廁空空如也,而在公廁的上方,那窗戶口處的磚頭卻被人卸了好幾塊,還有明顯的腳印子,顯然那交易的老頭從窗戶爬了出去。
“媽的!”,其中一個人指著窗戶,對著身後的人吩咐,“追!”
兩人匆匆出了公廁,看到追蹤的兩人都走了,安安又在公廁等了十分鐘左右,這才捂著鼻子,小跑著從廁所離開。
反正她現在這副樣子,沒幾個人能看出來的。
她這副打扮沒人看的出來,安安比較慶幸,這年頭的學校,中午午休都比較長,她這來回一耽擱,回家把睡夢中的冬冬給叫醒,直接去了學校。
一下午,都在想著晚上交易的事情,她把方方麵麵遇到會遇到的事情全部考慮了一遍,她不禁在想,若是爸爸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當然,安安口中的爸爸當然不是顧衛強,而是她在後世的爸爸。
後世的顧爸爸以前是公司的高管,後來出來自己創業,一手創辦了公司,規模不是特彆大,但是每年的收入卻不少,而且顧爸爸是一個很嚴謹的人,他做事情,從來都會有幾套方案,而且對於突發性事件的應對能力,也遠遠不是安安所能比擬的。
而安安的性子,在骨子裡麵有些東西還是遺傳了顧爸爸的基因,但是安安以前確實個被人當公主寵著長大的小孩兒,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大的事情。
做起來,到底沒有顧爸爸老練,她喪氣的抓了抓腦袋,不停的在問自己,“如果爸爸在這裡,他會怎麼做??”,其實安安心裡麵已經有了答案,爸爸會給出不低於三套方案。
而且會反推,反推這一點卻正是她所忘記的。
安安好不容易靈光一閃,講台上的丁老師語氣嚴肅,“顧安安同學,這道算術題,你上來給大家示範一下。”
安安壓根沒聽到,還是調到她後麵坐著的徐程程推了推她,壓低了聲音,“丁老師,喊你上去呢!”
安安這才回過神來,猛的站了起來,往講台上去,拿著粉筆看了看這道題目,其實就是一道最為基本的函數題。
她盯著黑板了三秒鐘,腦子裡麵過了一遍解題思路,這才拿著粉筆寫寫畫畫起來,一時之間,教室裡麵安靜極了,隻有安安書寫黑板字的聲音。
這道題,安安用的是最簡單的方法,求出了答案。
丁老師點了點頭,教訓,“我知道你的底子好,但是上課的時候,還是要專心聽講,不然這些課程早晚會被你落下來的。”
安安一副受教的模樣,乖巧的不行,“下去吧!”,丁老師發話後,安安立馬到了自己座位上,徐程程在桌子下麵豎起了大拇指,反正上麵那題,她認識那題目,題目不認識她,一個字都不解不出來。
但是安安確實在走神,隨便拉上去,立馬算出來了。
安安苦笑,“聽講!”,被丁老師當眾點名批評了,有點汗顏,接下來的幾節課,安安可不敢在走神了,放學後把冬冬一塊接回家,晚餐她直接準備好了食材,端到了丁老師家,陪著阿奶吃完後,把冬冬留在丁老師家做作業,算是先幫忙看著冬冬。
而她看著時間,要準備去廢棄的磚廠了。
喬裝打扮了一番,等她到廢棄磚廠的時候,發現廢棄工廠的外麵野草中間藏著不少人,顯然是在等她的。安安也不怯場,照著原來設想好的方案,找到了胡援朝,這可是幾萬塊錢的交易,算是大單子了,胡援朝當然會親自來。
被從從牆後麵挖出來的胡援朝,內心一陣驚訝,麵上卻毫無波瀾,“大爺,眼光真毒。”
安安嗬嗬嗬的笑了一聲,直入主題,“錢都帶了嗎?”
胡援朝拍看拍胸脯,從裡麵抽出了一個牛皮袋子,卻沒有給安安,而是拽在自己手上。
安安不以為意,“多給我六百塊錢,我給你三輛永久牌自行車,女士的。”,她超市裡麵是有一塊被重新開發出來的是複古場地,裡麵有著不少的老物件,安安也是後來才發現的,這三輛車還是她從複古屋裡麵淘出來的,有些舊,但是是女士自行車,這年頭啊!生產的大多都是單杠男士自行車,女士的很少見。
胡援朝聽到女士自行車三個字,他眸光閃了閃,“在哪?我要看了貨才知道值不值得這個價格?”
安安語氣平平,“和糧食放在一塊,你讓你的人都退出來,不許有任何人進磚廠,不然咱們今天的交易到此為止。”
胡援朝察覺到安安的不悅,招了招手,一下子從周圍出來了十多個壯漢。
安安並沒有麵上那麼平靜,手裡麵全部都是汗。
她儘量讓自己的步子穩一些,進了磚廠裡麵,一陣摸索,發現果然有一塊地麵的聲音不一樣,她敲了敲,把那磚給撬了起來,下麵則是一個大大的通道。
安安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在之前看過不少探索節目,有一期主持人講過,在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人們怕敵人來襲。
都會在每一個廠的周圍挖上一個通道,那是救命用的。安安之前探查了一次,留了個印記,這次剛好派上了用場。
她看了一眼外麵,在門口和窗戶的地方,她綁了一根繩子,上麵綁著鈴鐺,若是有人進來,鈴鐺必然回響。
不過她也很快,不過一招手的功夫,那十袋子的米和麵,就被放到了通道裡麵,至於袋子上的日期和牌子則被安安給弄了下來,起碼從外麵是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哪裡生產的。
三輛自行車,則被安安放在糧食的旁邊。
安安豎著耳朵聽了聽,那胡援朝並沒有派人進來,她夠了勾唇,到算是守信,不過卻沒有放鬆半點警惕。
她對著外麵的人招呼,“進來!”,見到胡援朝帶著一幫人都要進來,安安伸出手,指著胡援朝,“你一個人進來,其他人留在門口守著。”
安安謹慎,胡援朝同樣謹慎,見安安一個瘦瘦小小的老頭子,他也鬆了幾分心思,招手把跟在他後麵的下屬給留在了門口,按照胡援朝的想法,隻要留到了屋子內,他不怕這老頭子走丟,至於中午廁所跟丟那一次,完全是老頭子狡詐,自家的屬下又廢物。
見胡援朝進來後,安安指著,“把錢給我!我要檢查一遍,糧食才能給你!”
他對著屬下吩咐後,進到裡麵,發現整個屋子破破爛爛的,並沒有任何糧食,他臉上有些怒意,“你耍我??”
安安不以為意,重複,“你把錢給我了,我自然讓你見到糧食。”
胡援朝並不願意,但是形勢卻不得不把錢交出去,安安接到手上,當著胡援朝的麵,把一捆子的錢嘩啦啦的倒在了地上,直接從裡麵抽了一疊子檢查,全都是真錢,沒有哪假的來糊弄她。
不怪她謹慎,而是能做黑市老大的人,她不信這人的手腳真是乾乾淨淨的。
檢查了錢,她又把裝好了以後,當著胡援朝的麵,把之前蓋起來的一塊地磚給揭開了起來,這一揭開就露出了一個大坑來。
胡援朝才發現安安身旁的不遠處已經有個地道,難怪!
難怪自己的人進來幾次,都沒有找到糧食,胡援朝眸子中對安安的警惕更加深了,他身為地頭蛇,都不知道這廢棄的磚廠裡麵有個地下通道,而這個外人卻知道。
看來對方有準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自己這邊消息不周全。
安安由著胡援朝看著,反正自己戴著鬥篷也看不出來什麼,她指了指入口,“你下去看看,糧食都在下麵,還有自行車。”,這磚廠廢棄有些年頭了,到處都是蜘蛛網,連地麵都有些潮濕。
胡援朝看了看地上的一截繩子,他嘴角抽了抽,顯然這繩子是給他準備的下去地道的,他也就照著做的,反正這錢,這老頭子也帶不走,不錯!胡援朝打算黑吃黑,這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安安雖然不知道胡援朝接下來的做法,但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看著胡援朝站到下麵後,隨手摸出了個手電筒照著光,“你仔細檢查一番,有問題喊我!”
胡援朝著實被麵前這精白米和細白麵給驚呆了,這都是好東西啊!
等這批貨出手後,說不定他的位置還能更進一步,到時候給自家大兒子說媳婦的條件可以在提一提了。
胡援朝抬頭,發現手電筒還擱在那地麵上,一半騰空,那光束剛好打在地麵,明顯那老頭子在幫他照燈,再加上外麵還有他的屬下,那老頭子插翅難飛,胡援朝也放心了不少,慢悠悠的把剩下的袋子一一打開檢查了一遍,最後看的是自行車。
這自行車的樣子倒是新奇,不過看起來有些舊了,他兩百塊錢收回來算是高價了,不過眼角撇到這一堆的糧食後,也想開了,這自行車就算是搭頭吧!
他在下麵呆了十多分鐘,這才拽著繩子慢悠悠的爬了上來,等他上來的時候,發現那手電筒不過是被一個石頭給壓著在,一半騰在空中,壓根不是那老頭子舉著的手電筒。
他到處找人,卻發現屋子內空無一人,隻有橫斜的木頭架子和遍布的蜘蛛網,胡援朝心裡咯噔一下,他走到門口,急切,“你們可有看到那老頭子出來??”
他帶來的幾個屬下齊齊的搖了搖頭,斬釘截鐵,“沒有任何人出來。”
胡援朝整個人的臉色鐵青,吩咐,“給我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放過。”
屬下們麵麵相覷,齊齊的衝了進去,那真真是快掘地三尺了,半個小時候,大家夥齊齊的搖了搖頭,“那老頭子不在廢棄磚廠了。”
胡援朝一腳踹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屬下,“廢物!”
“說!跟我說上次這老頭子怎麼丟的??”
上次負責跟追安安的兩個人把情況說了一遍,胡援朝百事不得其解,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消失了呢??
而此時消失的安安,正在回家的路上,她是手裡還有個鐮刀,邊走邊割茅草,這一塊鮮少有人過來,都長了厚厚一片茅草,她拿著鐮刀割了一條路出來。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割了另外一個方向,為了營造她有人幫忙的場景,胡援朝他們早晚會查到這裡來,多餘的一條路不過是打掩飾而已,這瞞天過海的計劃,一個人可完不成的。
等出了這一片茅草林子,就是四通八達的大路,若是胡援朝在想找她就不容易了。安安趁著沒人的時候換了衣服,在路上繞了一大圈,這才去了丁老師家,給冬冬給接了回來。
她卻沒想到,冬冬竟然也入了阿奶的眼,她去的時候,阿奶正在給冬冬講神話故事呢!
冬冬聽的可認真了,而丁老師在衛生間洗漱,聽到動靜,他穿好衣服出來。
安安抬眼望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丁老師好像比白天矮了一些?也白了一些??連帶著走路的身形也有些像個女人。
她晃了晃眼睛,可能是忙暈了,丁老師明明是個男人的,她怎麼會看成了女人。
安安笑眯眯的把從老福記買回來的桃酥給擱在了桌上,解釋,“排隊好久才買到,耽擱了許久。”,說完,她看向丁老師,“丁老師,晚上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把冬冬接回去。”
許是剛洗漱完,丁老師臉上還有些氤氳水汽,連帶著平日裡緊繃的五官也柔和了幾分,安安越發覺得這樣看丁老師的長相,有種雌雄莫辨的感覺,以前她倒是不覺得,罪過罪過!她不是故意編排丁老師的。
丁老師,“回去吧!不早了,早點休息,下次過來彆再帶東西了。”,這孩子每次過來都帶東西,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出來。
顧師傅有再多的錢,也不夠謔謔的。
安安牽過冬冬,笑眯眯的點頭應是,隻是下次過來,該帶東西還是接著帶。
兩人出了門,阿奶目送著兩個孩子離開。
回頭,顫抖著手,把桃酥給解開了,抽了一塊遞給了丁老師,喊,“紅梅,你也嘗嘗!咱家曉曉帶回來了呢!”
紅梅兩個字讓丁老師渾身一顫,他硬著頭皮解釋,“媽,您看清楚,我是小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