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豔琴眼裡閃過恨意,“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她這次出來,可是她男人和婆婆恭送出來的,為什麼?因為黃豔琴有勁兒了以後,趁著大夥晚上睡著了,就在廚房磨刀,那磨刀的謔謔聲,傳到春生和老虔婆的耳朵裡麵那可不就成了催命嗎?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如今黃豔琴就是那種不要命的,行!你留我在這個家裡麵,我隔三差五磨磨刀,指不定你睜開眼睛就發現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要了你的半條命。
天天受到這種驚嚇,春生也沒了往日打女人的氣勢,慫了下來,連帶著以前看她陰惻惻非打即罵的婆婆,現在也是恭恭敬敬的,就怕她一言不合就把刀給拿了出來。
原以為離婚手續會辦的很慢,誰成想,春生那邊出乎意料的爽快,簽了字就走,黃豔琴的兒子則分給了男方,女兒則自己帶著。
黃豔琴看著那張離婚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終於自由了啊!終於活的像個人了啊!
安安從頭看到尾,她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不管怎麼說,黃豔琴這個女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在這個年代,敢於主動提出離婚的人,安安敢說,整個太鬆縣也沒幾個。
而且瞧著那家男人的態度,顯然是被黃豔琴給嚇著了,不然不會這麼快鬆口的。
見到安安和半夏神色有些不好看,顧衛強和顧華子同時開口,“往後若是有王八蛋敢欺負我閨女,老子拿刀剁了他喂狗。”,不愧是兄弟,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冬冬和薑薑也跟著附和,惡狠狠,“我揍死他!”,這倆不對付的小孩兒,難得對視了一眼,意見也出奇的一致。
安安釋然,她笑眯眯的,“對!我可是有兄弟姐妹和爸爸的人,誰敢欺負我,咱們這邊隨便出一個人,都能揍的他嗷嗷叫。”
半夏直接,“用我這二百斤的體重壓死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好像沒二百斤了,瘦了不少。
菊香嬸是個過來的女人,她語重心長,“我們老顧家的閨女,都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那種事情,永遠都遇不上。”,這才是長輩的口吻嘛!至於顧衛強,顧華子,冬冬他們完全就是一土匪。
經過這一番打岔,等回去的時候,也沒了胃口,菊香嬸像個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收拾著桌子,安安和半夏則在屋內複習作業,主要是安安給半夏把這段時間落下來的知識點給串了一遍,顯然按照半夏的打算,這學期都不去學校了,要想下學期不落下太多,這私底下用功是必須的。
冬冬和薑薑兩個小孩兒則抱著兔子出了門溜達去了,可以說,這一片大院裡麵,就屬安安他們那家是最為輕鬆的,不用為生計發愁,孩子們又聽話,雖然沒有媽媽,但是瞧著那日子可比父母健全的孩子還幸福呢!
顧華子他們在安安家沒呆多久,就準備回村子了,畢竟他們也要收拾收拾搬到城裡麵來了,當然走的時候,沒把給老大顧衛國一家子的東西給帶上。
顧衛強給顧衛國他們裝的東西,也沒瞞著安安他們,安安不僅沒反對,臨到了還給裡麵添了不少東西,讓華子叔一塊帶走,對於平安這孩子,安安是真的心疼的。
不同於薑薑,他們可以收養過來,平安他的父母都在,而且大伯和大伯娘對於平安那是寵上天的,他們最多能幫一點就幫一點,至於接平安過來住,也不過還是說一說,大伯娘他們舍不得離開平安,平安又何嘗舍得離開大伯娘他們。
一轉眼,到了安安三叔家的兒子,顧成成過十二歲這天,因為顧衛民搬到城裡麵多年,這麼多年的人情往來也都在城裡麵,他原本是想著回到顧家村辦喜事的,但是李月娥著實不喜歡顧家村,尤其是對家裡的那一對老人那是厭惡的緊。
最後,那辦喜酒的地方索性就定在了家裡麵,好在顧衛民他們所住的地方足夠大,不僅如此,他們還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院子內種著榆錢樹,正是春天的時候,那榆錢樹上發了不少嫩芽起來,進到院子裡麵就一股子的清新的味道,若是擱在往年,這剛長出來的榆錢可是好東西啊!
那時候日子比現在更難過,大家夥都餓肚子沒得吃,若是遇到了榆錢樹長出來榆錢來,那可都是掙的頭破血流的,就為了捋一把榆錢回去,煮到糊糊裡麵,解一一些野菜的苦味。
可不是,剛長出來的榆錢,又嫩又甜,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看到這榆錢樹就有些眼氣的慌,招呼,“月娥啊!我這嘴裡麵沒味道,晚點我走的時候捋一把榆錢回去解解饞。”,現在家家戶戶就算是在怎麼困難,都還是勉強能吃飽飯的,這榆錢也就沒了往年那樣爭的太緊。
李月娥在院子裡麵忙裡忙外招呼客人,見竟然是丁嬸子都開口了,她笑道,“您就儘管捋,不過要找個年輕的小夥子才行,若是您上去了,我可不放心。”
安安順著大家夥兒的目光,抬頭看了到那榆錢樹,好奇,“爸!這榆錢好吃嗎?”,對於城裡長大的安安,還真沒吃過榆錢啊!
見到大家都眼巴巴的望著榆錢樹,自然是好奇的呢!
顧衛強笑的憨厚,連帶著整個人身上的狠勁兒也消散了幾分,他溫和,“咬到嘴裡麵甜絲絲的,若是用榆錢下麵條,那麵都給染的香噴噴的!”
聽到父親這麼一形容,安安的嘴裡麵的口水裡麵多了不少,冬冬和薑薑見安安眼裡透著一股子的歡喜勁兒,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用吩咐,鞋子一脫,就往樹上爬去。
這來小孩兒那動作可麻利了,一丁點都看不出來是在爬樹,跟平地走路一樣容易極了,安安抬頭,瞠目結舌的看著倆小孩兒一晃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樹頂去,安安急了,“爸!”,這若是掉下來可怎麼辦啊!
顧衛強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男孩子就應該這樣,皮一點,往後吃的開!”,會爬樹好啊!意味著往後餓不死,若是在城裡麵活不下去,就回到鄉下,去山裡麵往樹上一爬,基本一頓飯點有著落了。
見自家老父親老神在在的樣子,安安葉把那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麵。
倆小孩的手腳都很快,不多會就捋了一包的榆錢出來,下麵的丁嬸子看的眼熱的不行,招呼著自家孫子,“你也去跟那孩子一樣,上去給奶捋一把榆錢出來!”
被自家奶奶使喚上去爬樹的小孩兒,頓時縮了縮肩膀,委屈,“奶!我不會爬樹!”,這是實話,城裡麵的孩子哪裡有機會爬樹,薑薑會爬樹那是因為沒地方可去,又餓的難受,經常找著路邊的樹爬上去,運氣好還能掏個鳥蛋什麼的。
使喚自家孫子去捋榆錢的丁嬸子,歎了口氣,“哎!這孩子真真是一大不如一代咯!”,他們那一代人,彆說男孩子了,家家戶戶的女孩可都會上山爬樹掏鳥蛋,下水遊泳捉大魚的,到了這一代孩子們,這榆錢兒樹也就三米高,孩子麼都不敢上。
若是讓丁嬸子說啊!她在年輕十歲,鐵定自己上去捋榆錢。
安安聽完笑眯眯的,“冬冬,薑薑你們多捋一把榆錢下來!”,說完,她對著丁嬸子應承,“城裡麵的孩子不像鄉下的,我弟弟皮實,讓他們多捋一把,就有吃的了。”,都是來三叔家吃席麵的,就當討個彩頭,反正自家倆小孩兒已經爬上去了,捋一把是捋,捋兩把也是捋。
見安安主動搭話,丁嬸子著實一愣,笑著說,“你是個好孩子!”,她身旁的小孩兒也對著安安感激的笑了笑。
安安擺了擺手,“沒事!”,還彆說,這一片會爬樹的倆孩子都生在他們家了,冬冬和薑薑爬在樹上幫大家夥兒摘榆錢,可是狠狠的威風了一把。
那一把大把的榆錢往下落,在下麵吃席麵的人們,但凡有兜的揣上了兩把,安安他們把客人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李月娥可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今兒的會有這麼多人來吃席麵,這位置和食材都準備的不夠,要臨時加起來,安安把大夥的注意力給引走了,可不幫李月娥了一個大忙,她吩咐自家兒子,“去,把你小叔和安安姐喊過來!”,至於自家男人顧衛民,這會真真是忙的腳不沾地啊!
因為他們家是開木匠鋪的,又是老字號,在太鬆縣也算是積攢了一大筆人脈下來,老李木匠鋪在顧衛民的手上名聲和手藝又翻了一倍,可不是往常能比擬的。
就說先前兒跟李月娥招呼著要捋一把榆錢的丁嬸子,可是太鬆縣縣委書記的老伴,不過從一線崗位上退了下來,但是他們的聲譽可都還在呢!
尤其是退下來的縣委書記丁忠山,在整個太鬆縣老百姓的眼裡,那可真真是頂好的當官的,一輩子剛正不阿,又兩袖清風,哪怕是如今退了下來,也足夠讓徐衛兵所忌憚。
可不是,徐衛兵之所以在太鬆縣放不開手腳,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退下來的老書記在前麵看著,如同門神一樣,把太鬆縣盯的牢牢的,把徐衛兵盯的牢牢的,但凡徐衛兵有一點敢做傷害太鬆縣老百姓的事情,那可是老虎頭上拔須子。
今天老縣委書記沒能來,卻讓老伴來了,著實讓李月娥和顧衛民驚訝了,他們不過是個普通的商人,何德何能啊!
要說,這也是往前丁忠山當年結婚的時候,一窮二白,從從李月娥父親手上,老李家木匠鋪賒欠了一套家具,先把婚給結了,這老縣委書記和老伴都是念情誼的人,這麼多年來,對於老李木匠鋪也都是暗自關照著,今兒的老縣委書記的丁嬸子能來自家兒子的生日宴上,著實沒想到。
安安可不知道,她隨便提了一口的丁嬸子竟然還有這個來路,此時她正興致勃勃的跟大家夥兒分榆錢呢!
因為丁嬸子提的最早,安安給她那一份也多一些,另外一些人,沒人抓了一把意思意思,安安狠狠的獎勵這倆小孩一個啵,可把倆小孩兒給害羞的不行。
親完後,冬冬小臉緋紅,一本正經,“姐!我是男子漢,下次彆在當著這麼多人親我!”
薑薑卻和冬冬相反,他把小臉遞出來了,認真,“姐,我啥時候都給親!”
冬冬立馬怒了,“你不要臉!”
薑薑,“我有姐姐就成,不要臉!”
安安要被這倆孩子給逗笑的肚子疼啊!不得不說,向來腹黑的冬冬在遇到薑薑的時候,到底是棋差一招,不夠不要臉。
他們這邊鬨成一團的時候,顧成成急匆匆的從屋內跑了出來,“小叔,安安姐,我媽喊你們呢!”
安安應了一聲,和自家老父親一塊去了屋內。
見安安他們走了以後,丁嬸子眼裡帶著笑意,“你們是哪家的孩子?”
冬冬眼裡有著警惕,和薑薑對視了一眼,冬冬率先道,“我是來我三叔家做客的!”
薑薑立馬附和,“我們姓顧!”,這孩子在提起來自己姓顧的時候,彆提有多驕傲了,那是打眼裡麵開心的,說完,他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大嬸,您還要榆錢嗎?”
丁嬸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榆錢,她挑了挑眉毛,“怎麼?”
薑薑接著道,“您若是還要的話,我上去給您摘,爬一次五毛錢,捋下來的榆錢都是您的,到時候您這頓吃不完,明兒的還能有呢!”
薑薑這孩子腦子轉的極快,基本在看到丁嬸子的穿著打扮的時候,基本斷定這是個不差錢的主。
丁大嬸笑嗬嗬的,“喲,你這孩子生意都做到我身上了。”,她雖然這麼說,但是眼裡卻還是帶著笑意,沒有一點生氣,不僅如此還挑起來了興趣,她緩緩,“我不要榆錢了。”,見薑薑眼裡有閃過失望,她接著道,“你帶著我孫子一塊玩一天,我就給你一塊錢怎麼樣?”,丁嬸子的孫子就跟在一旁,就是之前她讓自家孫子上榆錢上爬樹的,自家孫子說不敢的,這孩子打小就膽子小,又讀書讀壞了腦袋,太過刻板了,彆看才七歲,卻跟個小大人一樣,每天張口閉口就是語錄,可把丁嬸子給愁死了。
可不是!老人家雖然喜歡乖巧的孫子,但是太過乖巧過頭的孩子,確實讓老人家擔心的 。
這不冷不丁見到倆皮猴子,心性也不錯的,丁大嬸子這才起了心思,讓皮猴子帶下自家乖寶寶,一聽奶奶要把自己給一個陌生的孩子帶著他玩,丁俊柏頓時一驚,連忙擺手,“奶,我不行!”
丁大嬸卻不給自家孫子拒絕的餘地,直接提著肩膀,跟抓小雞一樣往前一提溜,遞到了薑薑麵前,“諾,你帶去玩吧!”,安安剛從屋內出來,就看到這大嬸子在不遺餘力的推銷自家孫子,她嘴角抽了抽。
這是親孫子吧!若是撿來的孫子興許也不敢這麼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