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強詫異,“她們來我們家乾嘛?”
安安捂著嘴笑,“要給我找個後媽呢!”,她繼續,“一個表妹,一個是堂妹,據說都是二十出頭的黃花大閨女呢!就看您要不要了!”,老實說,這種事情從自家閨女口中說出來,顧衛強到底有幾分不好意思,他揚起手就是一陣板栗子,“打趣你老爸了是不是?我可是有丁老師的……”,說到這裡,顧衛強臉色一變,如今他工作沒了,也不知道丁老師還看不看得上他。
安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父親的臉色,她問,“怎麼了?”,顧衛強苦笑,“如今我沒了工作,也不知道丁老師那邊……”,這話沒說完,安安確實聽明白了,自家父親這是怕他沒了工作後,丁老師嫌棄他,看不上他。
丁老師會如何做,這話卻不能安安來說,她安慰,“爸,您和丁老師說清楚。”,若是能成當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也不能怪丁老師,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反應,就算是安安自己也是同樣的。
顧衛強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是要說清楚了,隻是不能耽擱了丁老師,這是真的。
安安原本是想了一個丁老師脫身的法子的,但是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她就沒必要在說出來了,畢竟那個法子也要丁老師和自家父親正式在一塊了才有用的,沒在一起之前,說再多都是白搭。
至於吃飯的時候,自家父親拿著筷子的手一直在抖,安安雖然沒問出來,但是卻看到自家父親藏在袖子裡麵的手腕,有不少淤青呢!
安安無意間提了下,“爸,咱們家還有三百多塊呢!生活費是綽綽有餘的,您不用急著找工作,而且若是不夠了,您帶著我會顧家村一趟,到時候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她這是變著法子告訴自家老父親,錢的事情不要著急,這是實話,安安超市裡麵有著一筆錢,再加上等她周六的時候去了一趟顧家村,到時候逮一批獵物回來,在找到小灰幫忙挖兩棵人參,基本半年的生活費可不就又有了。
再不濟,她再去黑市出手一趟超市裡麵的貨物,要安安來說,以他們家目前的狀態,最不差的就是錢了,因為她有很多種辦法能夠賺到錢出來。
顧衛強不自在的把手藏到了身後,去橋頭扛大包的事情,到底是不想孩子們知道,但是瞧著自家閨女這話裡麵的意思,也猜到了十有八九的。
他應承,“成!等把那件事解決了以後再說。”,哪件事,當然是先報仇了。
隔天兵分兩路,安安姐弟三人去了學校,他們已經請了一天假了,不能在請了,顧衛強則去找到了往日的老同事,按照昨天的計劃,先把賬本給套出來再說。
安安去教室的時候,受到了徐程程和胡小畫兩人的熱烈歡迎,當著眾人的麵給了安安一個擁抱。
趁著上課前,徐程程在跟安安咬著耳朵,她壓低了嗓音,“安安,你爸爸沒事了吧?”,當時安安從學校匆忙離開的時候,大家夥都看在眼裡,尤其是薑薑和冬冬過來找安安的時候,被有心人故意挑起來了矛盾,來嚇唬倆小孩兒呢!
徐程程個暴脾氣的,在她眼裡麵,冬冬和薑薑都是她半個弟弟了,當場就和人打起來了,後來還被老師給請了家長,不僅如此,在學校打架算是很嚴厲的事情了,徐程程還被罰了一個星期的值日。
這兩天也就胡小畫陪著她一塊,兩個人的革命友誼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安安把書包裡麵的課本都拿了出來,落下的作業也都放在了課桌的右上角,過會自然有組長來收作業,待都收拾妥當後,她才悠悠的回答,“我爸爸被放出來了。”,說到這裡,她欲言又止,其實安安是想從徐程程口中探聽下徐衛兵和張棟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徐程程向來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一見到安安這樣,頓時急了,“還有啥啊?你倒是一塊說完啊!”
安安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學,發現大家都在早讀,心思都在課本上,這才壓低了嗓音,“程程,你給我交個底,你對張棟了不了解?”
聽到安安說起來張棟,徐程程臉色有些不好看,嘴角拉的老高,“彆提那人渣,那老不死的竟然想讓我爸爸,把我嫁給他。”,她和張棟可是差了十多歲呢!
安安詫異,沒想到中間還有這一出,“你爸爸是啥態度?”
徐程程歎了口氣,“往前兒我爸要收留張棟的時候,我媽就不同意,如今張棟勢力越來越大,我爸都要避其鋒芒。”,說到這裡,她壓低了嗓音,小聲,“張棟這人小肚雞腸,而且眥睚必報,安安,不要惹上這個人,不然他就像是個瘋狗一樣,到處咬人。”,徐程程認識張棟可有些年了,以前她還會喊一聲張哥,隻是自從偷聽到她爸和張棟談話後,徐程程對於張棟算是徹底的厭惡了。
安安苦笑,“不是我們招惹他,而是他已經盯上我們了。”
徐程程瞪大眼睛,“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彆瞞著我!”
安安歎了口氣,“我爸爸上次不是被抓進去了嗎?後來我們找到了我爸爸的同事,才知道是張棟在後麵指使的。”,說道這裡,安安頓了頓,有些為難,“程程,據我了解,這件事情還是你爸吩咐下來的。”
徐程程嘴皮子一張,吐槽,“我就知道我家遭老頭子,不是個玩意兒!”,聽聽這說話的語氣還真不像是親閨女能說出來的,可見徐程程對於自家父親有多不待見了。
徐程程認真,“安安,咱們隻論事情對錯,不論親疏,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好朋友。”,這算是掏心窩子話了,就算是往後出事了,她也隻看事情對錯,而不是因為是她爸爸,她就會跟安安翻臉。
安安有些感動,對於徐程程能說出這種話,當真是出乎意料,“謝謝你,程程!”
徐程程擺了擺手,“後來呢?”
安安繼續,“我爸爸不是被放了出來,他去運輸隊的時候,才知道連他一塊,運輸隊的三個人都被開除了,這次背後主使還是張棟。”,至於和徐衛兵有沒有關係,她就不知道了。
起碼以目前了解的情況,徐衛兵是沒有任何動靜的,他很可能會不知情。
徐程程若有所思,“你等著,晚上我回去去我老頭子那裡探下口風。”
安安索性把話說明白了,“程程,如果他是背後主使,我……還是會幫我爸爸報仇。”,他是誰?當然是指的徐衛兵,這話算是給徐程程提了個醒了,若是徐衛兵真的摻和在裡麵,她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他,隻是這話讓外人看來,安安有些吹大話了,畢竟他隻是一個學生,而徐衛兵確實個縣長,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彆。
徐程程卻知道安安的意思,她也知道安安的聰明,隻有安安想做的事情,沒有安安做不到的事情,這是徐程程對於安安的評價。
她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為難,“我兩不相幫。”,不管是誰的問題,她都不會插手,自家父親在不好,那也是生她養她的人,她做不到和安安一塊來對付自己的父親。
和徐程程達成了協議,安安鬆了一口氣,“你能幫我把張棟的喜好跟我說下嗎?”,若是論起熟悉來,徐程程比她可要熟悉的太多了,畢竟知己知彼,往後方才好辦事。
向來大大咧咧的徐程程有些難以啟齒,一臉的糾結,半晌後,似乎做出了重要決定,這才開口,“張棟喜歡年輕的小姑娘,脾性越烈的他越喜歡。”,不然徐程程這種暴脾氣的姑娘也不會被張棟看上,可以說張棟這個愛好,相當的變態了。
“這個愛好……實在是”,有些一言難儘,安安吐槽完畢,擔心,“程程,你沒事吧!”,話裡麵的意思是有沒有被占到便宜,徐程程哪裡沒聽明白,她搖了搖頭,“我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我媽在護著我,倒是沒事。”
安安點了點頭,默默的又為張棟記了一筆,胡小畫開口,“你們口中的那人,差點看上我三姐。”
安安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茬,她好奇,“後來怎麼樣了?”,這人可真是廣撒網。
胡小畫看了一眼自家三姐那空空的位置,歎了口氣,“我爸就火急火燎的給我三姐定了一門親事,男方是在省城的。”,這也是沒得辦法的辦法了。
胡援朝雖然是紡織廠廠長,但是和張棟這種埋在暗地裡麵的毒蛇來說,多少還要顧及一些。
雖然胡小書一直和自己不對付,但是聽到這裡,安安有些為胡小書默哀,這倒黴催的孩子,竟然被張棟看上了,想到這裡,安安詫異,“程程,你爸不管管張棟嗎?”
徐程程歎了口氣,“張棟和我爸爸根本不是上下級關係,而且張棟現在越來越不聽我爸的話了,怎麼管?”,像張棟這種亡命之徒,逮到一個算一個,看上誰就算誰倒黴了。
不然以徐程程那暴脾氣早都和張棟乾上了,但是就是因為背後的顧慮太多了。
安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上午是課是甄老師的英語課,大家都有些興致缺缺的,還是按照往前兒的慣例,甄老師最愛點名安安起來領讀,也虧的安安的底子好,拿起書本就能讀,不然這一次次的走神,怕是要被甄老師被說死。
一上午的課,安安都有些頻頻走神,小腦袋瓜子也高速的運轉起來。
說來也巧,她回家的時候,走到路口的時候,剛好碰到了自家父親也從外麵回來,兩人對視一眼,顧衛強點了點頭,那賬本顯然是被拿到了手上。
安安心裡一喜,加快了步子往回走,不成想,剛進大院就發現張愛勤和錢嬸子兩人一塊擠在大院兒裡麵大聲咧咧,見到安安他們到來,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安安和自家老父親對視一眼,並不打算理這群中年婦女,但是錢嬸子卻不打算放過顧衛強,錢嬸子嘴皮子一張,埋怨,“顧師傅,你都被運輸隊給開除了,這消息為啥不跟我們大家通通氣?”
顧衛強詫異,有些搞不懂中年婦女的腦子,他反問,“為什麼要跟你們說?這又不是什麼好事。”,這倒是實話,難道他事業受挫的時候,還要對著大家抹抹淚,然後博取下同情心。
錢嬸子被噎了個半死,半晌後,才吭吭哧哧的,“早知道,我就不給你介紹我娘家的堂妹了。”,本來是門好親事的,哪裡想到娘家的人一打聽,好家夥,她這個知根知底的人竟然給堂妹介紹了一個下崗的人,可不是,在大家夥兒的眼裡麵,顧衛強就下崗了,在也沒了以前那種好日子了。
有惋惜的,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
安安原本的笑容也慢慢收斂起來,有些想罵娘,冷聲,“誰讓你介紹的?你去找誰去,更何況,你家堂妹真要是個好的,會嫁給個二婚的?”,
他們家可沒求著錢嬸子他們給自家父親介紹對象,在一個年紀輕輕大大姑娘,和自家父親見都沒見過一麵,彆說喜歡這種蒙人的話了,為什麼會嫁給二婚的,彆人不清楚,錢嬸子還不清楚?被安安這一番搶白,錢嬸子頓時跟鵪鶉一樣,就怕說多了錯的多,彆把自家堂妹的名聲給毀掉了。
旁邊的人看到這裡,哪裡還不清楚了,明顯這錢嬸子嘴裡麵條件各方麵不錯的堂妹,顯然不是實話,一時之間,看著錢嬸子的眼神有些微妙了,看來往後,若是錢嬸子再提起來給自家堂妹說看對象,他們可都要長點心,不然一不小心就鑽進去了人家下的套子裡麵。
張愛勤看到這裡,就知道大家夥的風向變了,到底是理發店的老板娘,嘴皮子利索的很,不跟錢嬸子那般直白,反而繞了個彎,“安安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有個表妹想說項到你們家,我這回去一打聽,原來我那表妹已經說項了婆家,確實對不住啊!”
明明是看著顧衛強丟了工作,顯然是看不上這門親事了,但是到了張愛勤嘴裡麵,就成了一個小誤會,她有些多管閒事了。
安安唇邊掛著疏離的淺笑,聲音卻有些冷淡,“多些愛勤嬸子幫我爸操心了,隻是這一女多嫁的事情,往後還是小心一些。”,這話由安安嘴裡麵說出來,確實有些不合適,但是彆忘記了,當初張愛勤找的就是安安,而不是顧衛強,這裡麵的區彆就大了,她這一番綿裡藏針的話,讓張愛勤碰了一個軟釘子。
也越發讓周圍的人覺得,這顧師傅家的大閨女,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不然這三番四次的找茬,人家絲毫沒有受到半分影響,反而是找茬的人碰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