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嵐此時的力量,甚至在他之上。
安嵐不可能是圓滿。
少女頂多是格物致知雙巔峰。
但是怎麼樣的巔峰境,能夠逆天討伐他這個雙圓滿?
而與此同時,安嵐的歌聲依舊在整個夜空回響。
她一邊戰鬥,一邊唱歌。
“我想在那最高的山峰矗立。”
她有雙劍。
一劍不成,翻轉身體便是第二劍。
第二劍落虹。
商陸抬手,握住了安嵐第二劍的劍鋒。
“不要小瞧圓滿啊混蛋!”商陸憤怒開口,左手握住安嵐長劍,右手直接一拳轟向少女身軀,同時黑色的鬥氣噴湧而出,直接全力轟擊麵前少女的身體。
紅蓮之火那一瞬間搖搖欲墜。
可是安嵐依舊在歌唱。
“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少女的紅蓮之火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熾熱。
她選擇燃儘一切,選擇極儘升華。
商陸有雙圓滿。
安嵐隻有雙巔峰。
但是她依舊可以用自己的一切來抹平這所有的差距。
隻要她願意去燒掉的東西足夠多。
足夠寶貴。
紅蓮之火,焚燒一切。
安嵐山葵被商陸握住,但是她還有獵鷹。
第二劍全力斬下,斬向商陸的左手。
商陸在那一瞬間鬆手,後撤。
因為商陸意識到。
安嵐還在變強。
還在變強!
她越戰越強。
越戰越強。
如果再不鬆手,安嵐一劍就能將他手臂斬斷。
“用力活著用力愛哪怕肝腦塗地!”
安嵐一邊戰鬥,一邊唱歌。
她甚至不需要呼吸。
她全身都在燃燒!
還需要什麼呼吸!
她隻需要歌唱!
隻需要戰鬥!
“不求任何人滿意隻要對得起自己。”
商陸麵對安嵐的下一劍,竟然罕見地直接後撤。
他怕了。
他不敢和安嵐正麵交鋒。
他也終於意識到了。
安嵐用什麼換取了和他戰鬥的資格。
甚至超過他的力量。
安嵐她用自己的命。
她跨入巔峰誠然可怕。
但是巔峰境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隻因為安嵐因為她自身致知境的特殊。
她更將這種特殊放大到極致。
她在極短的時間內燃燒極大的生命。
燃燒自己的血液肌肉骨骼與靈魂。
然後換取與商陸戰鬥的資格。
乃至換取殺死她的能力。
但是她能堅持多久?
三分鐘嗎?
商陸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真的以為能殺掉我嗎?”
安嵐能夠在三分鐘內殺死商陸嗎?
況且,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分鐘了。
但是下一瞬間,安嵐的攻擊已經接踵而至。
她再次來到了後撤的商陸麵前,毫無花哨地一劍刺出。
少女目光堅定,全身紅蓮如火。
“關於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
商陸側身躲開,然後開始逃跑。
安嵐還在變強,還在燃燒。
商陸已經明白了,安嵐這種狀態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她隻是在自殺罷了。
既然這樣,商陸為什麼還要和安嵐硬碰硬地糾纏?
他隻需要等待,等待安嵐自己把自己燒死不就夠了?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裡。”
安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全身包裹著極盛的紅蓮之火。
這世間第一次有人將商陸打的抱頭鼠竄。
甚至說自己的境界還要完全低於商陸。
但是安嵐的目標遠遠不止於此。
她燃儘一切,並不是把商陸打的狼狽逃竄就算結束的。
“也許我沒有天分。”
不僅力量。
安嵐的速度甚至也要比商陸要快。
摘星戴月啟動,少女的身形消失。
黯淡雪夜,少女的身形在那風雪之中勾勒出一個盛大的紅蓮之影。
逃竄之中的商陸,被安嵐在空中截住,然後少女全力一劍,刺破了冥皇之鎧。
山葵,刺穿了商陸的小腹。
安嵐來不及選擇刺穿的方位,而在下一刻,商陸已經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你上當了蠢貨!”
黑甲的戰神一拳揮出,安嵐抽劍。
抽不回。
隻能被迫鬆手,整個人瞬間被商陸一拳打飛了數百米之遠。
少女的身軀連續撞碎了半條街的房屋。
無數建築破碎搖搖欲墜。
兩個人的戰鬥,將整個蘭陰城作為戰場,即使是致知領域的戰鬥,所產生的破壞力已經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不要小瞧圓滿啊你這個蠢貨。”
商陸拔出了小腹的山葵,然後用手一節節將這把大馬士革短劍完全掰碎在手中。
因為他很清楚。
安嵐的戰鬥力,非常依賴手中利劍的鋒利。
倘若手中無劍,那麼安嵐根本就無法破防商陸。
既然這樣的話,毀掉安嵐的雙劍之一,少女的戰鬥力就必然大減。
況且商陸故意露出破綻讓安嵐刺穿身體,但是安嵐付出的代價則是挨上一拳送出一柄短劍。
從血條的長度來說,商陸的血條何止是安嵐的十倍。
但是隨即,安嵐的歌聲依舊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但我有夢的天真。”
少女自遠方而來,她手中的黑玉戒指已經破碎。
方才安嵐受到了商陸的正麵攻擊,摘星戴月這樣的精密靈器,遠遠沒有齊天的裝備耐操。
商陸一拳之下,安嵐的摘星戴月便被摧毀。
她徹底失去了隱身的能力。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少女完全沒有怯意。
她越戰越勇,第一時間再戰。
下一劍,雷霆落下。
“也許我手比腳笨。”
安嵐不敢再刺了。
刺的破綻太大。
她隻能用斬。
商陸也同樣不敢接安嵐的劍。
他的金剛不壞已經被少女所破,甚至冥皇之鎧也擋不住安嵐一劍之威。
誰能想到,安嵐真的能夠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羨慕嗎?
用命換的。
“但我願不停探尋。”
少女白衣,紅蓮如火,她整個人已經徹底懸浮在空中,而不需要站立在大地之上。
當紅蓮之火燃燒到極盛。
她甚至擁有了飛行的能力。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安嵐飛行上前,速度快到了極致,如閃電,如雷霆。
快到商陸躲不開這一劍。
“向前跑!迎著冷眼的嘲笑。”
安嵐攔腰一劍,毫不留情地揮斬而出,秘銀的清亮劍鋒劃破夜空猶如閃電。
商陸不再敢鬥氣化劍與安嵐硬拚,一根粗重的黑色鐵棍在他手中形成,他選擇用最硬最笨的鈍兵器,和安嵐一較高下。
少女一劍斬斷整條鐵棍,劍鋒劃破黑色的戰鎧。
商陸的腰間,瞬間出現了一條近乎將他腰斬的巨大的創口。
但是黑色的鬥氣隨即填補缺口,止住鮮血,同時冥皇之鎧瞬間修複,商陸受挫,但是眼光越發明亮瘋狂。
“太有趣了!”
“能將我逼到這個地步的。”
“你是我平生僅見的第一人!”
這樣說著,商陸全身的黑色鬥氣瞬間擴散,將身旁的安嵐徹底鎖進了黑色的牢籠之中。
而在牢籠之內,商陸希望和安嵐展開一場拳拳到肉的貼身對決!
“生命的廣闊不曆經磨難怎能感到!”
安嵐一邊歌唱,一邊揮劍斬開身後的黑色牢籠,同時紅蓮的身軀從那一瞬間的縫隙中快速逃出。
就算是安嵐,也不敢真的和商陸近身肉搏。
即使到現在,安嵐也沒有真的接下商陸的一拳,但哪怕隻是方才打空的那一拳,都將安嵐打出了數百米遠。
這是隔著紅蓮鬥氣的保護。
如果真的一拳打實,那麼安嵐的身軀,豈不是要被瞬間轟碎!
“命運他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安嵐後撤到安全的距離,隨即高升到空中,當掌握了飛行的能力,再從地麵對商陸發起攻擊,未免太過於矯情。
少女居高臨下,俯衝向商陸。
手中劍鋒如冰雪。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商陸已經明白了,安嵐最具威脅的就是她手中的劍。
安嵐本身的戰鬥力確實很強,但是最重要的是。
她手中的劍,太堅硬,也太鋒利。
配合現在少女暴漲的戰鬥力,冥皇之鎧和金剛不壞,都難以在安嵐麵前全身而退。
但是麵對安嵐的這一劍,商陸反而不再逃避。
他大喝一聲,迎著少女上前。
安嵐的劍太短。
商陸隻需要避開要害。
隻要一拳,就可以將安嵐打成一個小餅餅。
安嵐皺眉,她隻能收劍,身體在空中偏轉避開了商陸的攻擊。
以傷換傷,她本來不介意,但是問題是商陸的血條比她厚太多了。
安嵐不僅血條不長,最重要的是自己還在不斷掉血。
如果一劍不能傷到商陸的要害。
以傷換傷的結果就是,自己直接死掉!
安嵐自己攻擊足夠強,但是防禦力,那是真的沒有辦法和金剛不壞與冥皇之鎧雙重加持下的商陸媲美。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
在最初被打懵之後,商陸先是想要逃跑,耗掉安嵐的戰鬥時間。
但是隨即發現安嵐太快跑不掉。
他直接設置陷阱引安嵐就範,直接給安嵐造成了目前為止的最大傷害。
安嵐失去一柄短劍,戰鬥風格更加謹慎,但是她沒有辦法躲避,隻能拚命再戰。
可是接下來雖然給商陸造成了進一步的傷害,但是商陸真的打定主意以傷換傷,安嵐就徹底落入了下風。
哪怕擁有了比對方更強的力量和攻擊,哪怕說掌握飛行速度和機動都淩駕對方。
商陸哪怕一直在打碾壓順風局,但是即使自己被安嵐壓製,他依舊展現出來了無可匹敵的戰鬥智商和戰鬥技巧。
安嵐已經感受到了身體的虛弱。
她堅持不了太久了。
具體是多久?
五十秒?四十秒?
至少——把這首歌唱完吧。
安嵐在心中告訴自己。
“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麼能看到。”
她在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閃電,在商陸的側方穿過。
商陸的臉頰,瞬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安嵐選擇以最快的速度,最遠的距離,發動最淩厲的斬擊。
在整個視覺效果上,少女是一道直接劃過商陸側方的紅色閃電。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安嵐一邊唱歌,一邊在空中劃出無數道縱橫的閃電。
她以最快的速度,最遠的距離,最謹慎的攻擊,哪怕不追求對商陸造成致命的傷害。
但是她至少要在商陸的身上留下一道劍傷。
給他引以為傲的,金剛不壞,留下一道道永遠不會磨滅的恥辱傷痕。
“有一天會在發芽。”
商陸站在原地,一瞬間陷入了迷茫之中。
安嵐此時太快了。
她根本不曾停留,在空中反複來回穿插切割。
隻求給自己留下一道道的劍傷。
甚至諷刺的是。
商陸甚至隻能選擇聽歌。
“未來迷人絢爛總在向我召喚。”
安嵐還唱歌。
還在攻擊。
“哪怕隻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一道道紅色閃電劃破夜空。
“我想在那裡最藍的大海揚帆。”
一道道傷痕近乎在對商陸進行淩遲。
“絕不管自己能不能回還。”
商陸縱聲怒吼,想要嘗試抓住那道飛行的閃電。
“失敗後鬱鬱寡歡。”
安嵐的歌聲在飄雪的夜空儘情回響。
“那是懦夫的表現。”
少女的歌唱清澈高昂,鬥誌如同火焰一般燃燒。
“隻要一息尚存請握緊雙拳。”
商陸在那一道道閃電中被戲弄得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在天色破曉之前。”
安嵐沒有停止。
她的身體其實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
這樣虐商陸確實很爽。
但關鍵是——時間在對麵那邊。
“我們要更加勇敢!”
安嵐比誰都要清楚。
所以她在等待機會。
“等待日出時最耀眼的瞬間。”
當這句歌聲響徹天幕的瞬間。
下一道閃電,並不是從商陸的身邊劃過。
這道閃電。
安嵐直接刺向了商陸的心口。
這意味著絕殺。
但也意味著自己的空門大開。
放棄了所有的防禦。
而商陸在那一瞬間,露出了最殘忍的微笑。
“莪等到你了。”
在閃電劃過的那一瞬間,黑色的鬥氣遮天蔽日。
商陸幾乎釋放了自己所有的鬥氣。
將自己方圓十米的所有空間,都用這些如同實質的粘稠鬥氣所包裹。
而紅色的閃電,直接刺入了這最漆黑的黑暗之中。
少女的歌聲。
終於停止。
當黑暗散去。
安嵐的劍停留在商陸的心口。
但沒有刺下去。
商陸的手,握住了少女纖細的咽喉。
隻需要輕輕一捏。
這場遊戲就徹底結束。
“有什麼遺言嗎?”
商陸平靜說道。
他已經感受到了安嵐的虛弱,與油儘燈枯。
並不是他贏了。
而是在衝入黑暗的那一瞬間。
少女提前燃儘了一切。
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紅蓮的火焰也宣告熄滅。
所以,安嵐的劍,再也刺不進去了。
安嵐低頭笑了笑。
枯槁的少女輕聲說道。
“這首歌太長了。”
“我真唱不完啊。”
商陸曾經想要直接捏斷安嵐的脖子,但是那一瞬間他又有些意興闌珊。
安嵐已經徹底廢了,招攬安嵐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當然,殺死安嵐也沒有意義。
她燒掉了自己的一切,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廢人。
但是相反,這一戰是商陸有史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戰。
之前棘北歌也好,甘菊也罷。
洞玄戰致知。
法相戰致知。
商陸一直都是那個遊刃有餘的上位者。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對商陸造成過什麼真實的威脅。
但是安嵐不一樣。
安嵐真的展現出來了殺死自己的能力,甚至說自己稍微輕視一下對方,就真的有可能會被殺死。
她也給自己的身軀上留下了不可計數的傷痕,小腹被貫穿,腰部幾乎被斬斷,更多的劍痕更是在體表不計其數。
安嵐以致知巔峰的境界,給自己造成了這麼多的麻煩。
單純從一個戰士的角度來說。
商陸很難不尊敬眼前的少女。
所以最終,商陸望著對方:“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臣服我,我會嘗試治好你。”
“你是我見過最值得尊敬的對手,所以我想給你一個例外。”
安嵐被商陸捏住脖子,性命同樣也已經危在旦夕。
其實說來也可笑。
為什麼安嵐現在還活著?
因為她闖入了商陸的黑色鬥氣之中。
那些如同實質一般的粘稠鬥氣,在進入少女那已經開始衰弱的紅蓮之火中,然後進一步封鎖了她體內所有的氣機流轉。
這本來是黑色鬥氣的本職工作,但是卻同樣終止了安嵐的最後燃燒。
否則按照安嵐的計劃,在和商陸這一戰之後,無論是勝是負,她都會毫無例外的死去。
所謂敗死勝亦死,就是安嵐對自己的要求。
但是商陸的黑色鬥氣,反而幫助安嵐鎖住了最後那一點生機。
不能說非常的諷刺。
少女抬頭,平靜注視著對方。
“我不和魔鬼做任何交易。”
下一瞬間,一個重磅炮彈從天而降。
直接砸向商陸,商陸愕然抬頭,然後迎接他的是一個樸實無法的拳頭。
一拳落下,商陸整個人被砸進了泥土與瓦礫之中。
而齊天砸完之後,同時抱住了因此而脫手的安嵐。
安嵐不可思議地望著從天而降的齊天,而少年並未廢話,一邊將自己的特殊能量注入安嵐體內幫助她接觸黑色真氣的控製,一方麵一躍而起,將安嵐扔給了在天空之中盤旋的火鳥。
自己則落向大地,望向眼前剛剛從地穴中爬起來的商陸。
“好久不見呢。”齊天望著對方輕輕說道。
“這一拳怎麼樣?”
他認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