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就是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人。
是她虛妄的聯想。
“你覺得另一個過關的會是誰?”她問。
祝靈犀用了一點時間反應過來,“前輩和我說話?”
曲硯濃轉過頭來。
她沒說話,隻是目光淡淡地望著祝靈犀。
這意思已足夠明顯了。
祝靈犀思忖著,一板一眼地回答:“應該是申少揚,他的劍法非常出色,隻要找到剩下的那個應賽者,他就能拿到過關名額了。”
申少揚方才能一劍擊飛第三人,強弱已經很明顯了,那個暗藏的第三人應當是精通氣息收斂、暗中潛伏的修士,在正麵交手中不占優勢,一旦被申少揚這樣擅長正麵進攻的劍修找到,那就是送分的命。
曲硯濃意興闌珊地點了一下頭,意味莫名地問,“你覺得他怎麼樣?是個好對手嗎?”
祝靈犀感覺說不出的奇怪,裁奪官在比試中途會問應賽者這樣的問題嗎?
“抱歉,前輩,我不能回答您的問題。”祝靈犀神態認真,“我認為至少要有三次以上的交手記錄,才能對對手作出一個較為公允的評價。目前我和申少揚隻有一次交手,我不能作出評價。”
曲硯濃訝然,挑起眉,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少女符修:像,真是太像了,這副一本正經死犟的樣子,簡直就是年輕版的夏枕玉。
“我又不要你鐵口直斷,隨便說兩句不行嗎?”她故意問。
祝靈犀堅定地搖頭。
“前輩,沒有足夠的接觸,我是不能對對手做評價的,這是我的原則,沒有隨便說兩句這樣的說法。”她還怪誠懇認真的,侃然正色解釋,“不是我故意頂撞您,是我真的不能這麼做。”
這回不是她的錯覺。
真的是像絕了。
上清宗到底從哪找來這麼些一板一眼的倔種啊?
曲硯濃因申少揚而消散的興致,又因祝靈犀而重燃了。
“你是要青鵠令對吧?”她興致盎然地問,不等祝靈犀回答,又轉過身看向始終默默靜立在她身後的金丹裁奪官,“給我青鵠令,多謝。”
金丹裁奪官從頭到尾沒機會插一句嘴,默默掏出青鵠令:雖然全程當了壁畫,但仙君對他說“多謝”哎。
那可是五域四溟第一人的“多謝”,全天下有幾個人聽過啊?
曲硯濃背對著祝靈犀,拈著四枚青鵠令,若有所思。
這個青鵠令上確實有她留下的印記,當初她籌辦了三次閬風之會,就對這種年輕修士的家家酒喪失了興趣,在滄海閣留下了一堆帶有她靈力印記的空白令牌,就很痛快地走人了。
這些空白令牌由滄海閣根據每一屆閬風之會的比試內容而重新煉製,分發給前四的應賽者,成了眾所周知的青鵠令。
曲硯濃手裡的這四枚青鵠令就是滄海閣根據下一場比試內容而煉製的。
她神識一觸青鵠令。
下場比試的地點是……地下王宮。
那犄角旮旯的有什麼意思?
既不驚險刺激,也不是什麼有名的奇境。
曲硯濃挑眉。
她有個更好的主意。
金丹裁奪官垂手站在那裡,正在心裡琢磨著曲仙君拈著青鵠令在想什麼,就看見神容瑰麗的仙君朗然一笑,掌心靈光一閃……
——青鵠令就變了樣!
金丹裁奪官瞪大眼睛:怎麼怎麼怎麼,仙君她怎麼,她怎麼能改青鵠令啊?
哦,青鵠令本來就是她製成的,她當然能改。
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大改特改都行,誰也阻止不了。
可是,可是青鵠令對應的下一場比試,滄海閣都已經籌備好了啊!
“給你。”曲硯濃愉快地微笑,轉過身,姿態悠然寫意,施施然遞一份青鵠令給祝靈犀,“恭喜你進入前四,期待你的更多優秀表現,我們下一輪見。”
祝靈犀不明就裡,雙手接過青鵠令,認真道謝。
曲硯濃偏頭,剩下三份青鵠令又重新塞回金丹裁奪官手裡,她微笑,“勞煩你,發給其他三個應賽者吧。”
金丹裁奪官笑容發苦:出來主持一場比試,回去直接發現下場比試地方都換了,他怎麼和滄海閣交代啊?
“你隻要把青鵠令交給應賽者就可以了。”曲硯濃在船舷便轉身,語氣淡漠。
金丹裁奪官霍然一驚。
這是曲仙君親自定的地點,她才是山海域之主,不需要給滄海閣一個交代。
滄海閣從山海域分定的那天起,就是為代行曲仙君的意誌而存,曲仙君的意誌,就應當、也必須是滄海閣的意誌。
隻是曲仙君不問世事、袖手塵寰太久,有人忘了。
算算時間,衛芳衡應該已經把修複青穹屏障需要的靈材告知滄海閣了,等她回到知妄宮,大約就該見到滄海閣的閣主了吧?
恰到好處。
“下次見。”曲硯濃在船舷邊,朝祝靈犀露出一個縹緲又玄妙的微笑,“我的……半個小師妹。”
祝靈犀一驚。
還沒等她細想“半個小師妹”究竟是什麼意思,就望見那道瑰麗神妙的身影融散在天光裡,轉瞬即逝,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