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掙錢養自己(2 / 2)

雖然現在通用的雕版印刷確實落後效率低下,但是活字印刷的發明者有名有姓,葉秋彤臉沒有這麼大,她不敢冒領彆人的功勞,不過她也可以抄書掙錢啊。

邱子石一愣:“你會寫字?”

葉秋彤也是一愣,這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問題呢。

她迅速思量了一下,原來在這個時代,書籍都很貴,給先生的束脩也不少,隻有有錢人才能做到能認會寫。

窮人家普遍都不識字,全家都是文盲才是正常操作。有些富裕的村子,比如葉家圩子這樣的,會有族學,但是村裡的窮孩子也隻能進去上個幾年,勉強能認字,不做睜眼瞎罷了。

女子識字更為難得了,一般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還需要家中開明,才會給女子們請個先生教授一些《女則》《女訓》之類,所以姑娘家稍微會吟詩作對的,都可以說是才女了。

葉秋彤的養父葉金來是個非常傳統的文人,他雖然十分疼愛原主,秉持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卻一直沒有教過她讀書寫字。

反正現在他老人家已經去了天堂,死無對證了。

葉秋彤想到這裡,硬著頭皮說:“沒錯,我會寫字,是我爹當

初教葉玉山的時候,我跟在旁邊一起學了些。”

其實是她小時候在奶奶一起住鄉下的時候,隔壁住了個喜歡寫大字的老爺爺,農村人不懂什麼叫書法,但是他一到過年就幫村裡的鄉親們寫對聯,人很友善,大家都喜歡他。

葉秋彤就跟著老爺爺學寫大字,她最初無從比較,不知道這老爺爺到底水平怎麼樣,跟父母去了城裡之後,彆的同學都會跳舞唱歌彈鋼琴之類的才藝,啥也不會的葉秋彤隻好說自己會寫毛筆字。

然後她在區裡的書法大賽上一戰成名,才知道經曆過文/革以後的中國農村可以說是臥虎藏龍,那老爺爺竟然是個避世的書法家。

再後來她奶奶和那個書法家老爺爺都去世了,葉秋彤再也沒回過老家,此後她讀書和工作遇到過許多苦惱,但是寫字的時候,總是能讓她的心靜下來,所以就一直練著沒扔下。

“抄書可不是會寫字就能做的,最低限度也須得字跡工整才行,你還是拿上這兩貫錢回家去吧。”

邱子石是個溫和的人,商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他對人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噙著三分笑意,即使是拒絕的話,都讓人如沐春風。

葉秋彤急了,她缺錢不假,可她不是要飯的,她沒要王掌櫃遞過來的兩串銅錢,反而從自己懷裡摸出來十幾個大錢往王掌櫃手裡塞。

“東家,你就讓我試試成嗎,我先抄一本拿來給您看看,要是我不行,這本書稿算我買下來的,絕不讓您虧錢。要是能行的話,我隻要彆人八成工錢就可以。”

葉秋彤現在亟需能長期穩定掙到錢的門路,她繼續努力推銷自己:“我不僅可以抄書,東家鋪子裡忙的時候,我還可以去賬房打下手幫忙。當然,你隻要給我抄書的報酬就行,幫忙我是不要錢的。”

說完還信誓旦旦地補了一句:“我真的會算賬。”

葉秋彤知道商人重利,心裡暗暗吐槽,像她這麼吃苦耐勞又勤快的姑娘,在現代找工作的時候,到哪兒都被人事經理喜歡,沒想到到了古代想找個活計糊口居然那麼難,她眼下初來乍到處於劣勢,沒彆的法子隻好自降身價了。

人心都是貪婪的,想說服彆人,當然要付出些什麼。

邱子石是個心思淡漠的人,自從十年前青梅竹馬的發妻難產而死,他的日子就變得如湖水般流逝無聲,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心情極少會有起伏,但是今日葉秋彤連著兩番熱切的請求,讓他有些不忍拒絕。

“先抄一本,若是好,自然按市價給你。”

“多謝東家!”葉秋彤高興地差點蹦起來。

邱子石被她的笑容感染,禁不住也笑了一下。

因為不曉得葉秋彤書寫水平到底如何,怕她一筆臭字寫得像鱉爬浪費了稿紙,王掌櫃給她拿了一本學堂裡的教材,教材不對外售賣,即使她抄得不咋的也可以湊合用用。

這是一本曆史書,書裡寫了本朝開國至今諸位明君的英名政績,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當代史。

想考科舉走仕途的書生們,本朝的曆史當然要學好,這樣在文章裡拍當政者馬屁的時候才能有的放矢,拍得恰到好處。

為了幫助學生們加強記憶,學堂的夫子們把朝廷編撰的官史拿過來,選取重點內容編了個精華版,也就相當於現在的校編教材。

一個學堂裡用的,自然不值當去做雕版,所以這些書都是手抄版的。

葉秋彤為了向老板展示自己的工作能力,自然是兢兢業業地拚命抄寫,兩天時間就抄完了這本書。

這兩日抄書所獲頗豐,首先她知道了,自己穿來這個朝代叫大魏朝。

曆史上國號用“魏”的朝代其實還挺多的,葉秋彤這個曆史學的不咋地的人,都知道有戰國時期有魏國、三國時代有曹魏,還有北魏,後來仿佛還分裂成東西魏,毫無疑問,這些“魏”們,當年應該都自稱自己是“大魏”。

更讓葉秋彤糊塗的是,這魏朝皇帝姓狄,狄是個少見的姓,葉秋彤隻認識一個姓狄的人,那就是神探狄仁傑大人,除此之外她實在不記得上下五千年有哪家皇帝姓狄的。

但是這個國號“魏”和“狄”姓聯係在一起,總讓葉秋彤有莫名的熟悉感,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些什麼,但是記憶太久遠了,她就是想不起來。

葉秋彤想了許久沒有結果,最後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大約是穿到什麼平行時空的陌生朝代了吧。

“穿到哪裡都一樣,反正都要掙錢

養活自己。”

葉秋彤嘟囔著,把自己抄好的這一本,連同樣書一起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送到了通達書院驗收。

她去的不巧,王掌櫃不在店裡,打雜的夥計隻是勉強識字,分辨不出好壞,見她是生麵孔,便不敢貿然收她的書,拿起來翻了兩頁認出是自家學堂裡用的教材,便抬手往後一指:“你去後邊書院西邊閣樓裡找先生們,若是他們收了你的書,你便回來找我拿銀子。”

葉秋彤便往裡去,古代地廣人稀,這書院占地很大,她目測應該有不少學生,因為一路走來不僅聽到了幼童清脆的郎朗的讀書聲,也聽見了書生們搖頭晃腦吟誦之乎者也。

怕打擾了彆人,葉秋彤輕手輕腳地走過了學生們的上課的地方,看見西邊有一座三層高的小樓,掛著“德潤閣”的牌匾,心中了然這大約就是這個書院的教師辦公樓了。

此時正是上課的時候,德潤閣裡隻有幾個沒課的夫子在閒聊。

有句詩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讀書的文人們,治國齊家平天下的理想和報複是銘刻在骨血裡的,即使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最終沒有機會站在天子的朝堂上,實現治國理政的抱負與野心,也擋不住他們關心國事,談論政治。

葉秋彤還沒踏上台階,就聽見裡麵傳出一個聲音不忿道:“今上這位,弑父殺母舅,血刃手足,一日之間數十人死於他刀斧之下,方才登上皇位,不曉得日後史官該如何記這一筆。”

葉秋彤的腳步忽地頓住了。

裡麵的人聽見外麵有動靜,立刻停下了話頭,嗬斥著問:“是誰?”

葉秋彤站在階梯下,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恭敬說明了來意。

出來一個夫子把兩本書收進去,看也懶得看一眼就打發她走了。

葉秋彤麵上平靜,其實心裡已經震驚到無以複加。剛才那位夫子的話字像一陣狂風吹散了擋在她眼前的迷霧。

朝代是魏,皇帝姓狄,弑父兄殺母舅,一日殺十人……這麼清晰的情節鏈一下子打開了葉秋彤記憶的閘門,她想起來了,她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她居然是穿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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