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女孩,
鄭洋此刻估計已經飄了。
莊顏看著他有些僵硬的手,嗤笑一聲。
嗬,
男人。
貝爾憤憤的奪走了鄭洋手中的紅酒,彎腰夠出瓶塞後,再度封上紅酒,蹭蹭蹭跑回廚房把紅酒放入冷藏的櫃子裡。
他回到火爐邊,一雙精致深邃的眉眼看著鄭洋,鄭重的說道:
“客人,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我知道錯了。”
鄭洋敷衍的說了一句,他的表情上絲毫沒有認錯的意思。
貝爾接著說:“客人,你在敷衍我。”
鄭洋瞥了一眼矮小的貝爾,說道:“我沒有。”
火爐裡的燭光在搖曳著,牆壁上巨大的黑色影子也跟著搖晃。
貝爾沉默了,
半響後,
他微微彎腰,雙手緊緊捏著裙擺:“快到12點了,客人,請跟我來。”
“走吧。”
莊顏把剩餘的白色繃帶拿了起來,然後瞥了一眼鄭洋,淡淡的說了句。
鄭洋立即起身跟在小貝爾身後,而青年則跟在他們身後。
走過彩繪玻璃窗長廊,貝爾停在了三間房門前。
他回頭對三人說:“102,103,105還空著,你們可以入住。”
“我住這間。”青年指了指102的門。
貝爾點了點頭,把鑰匙交給了他,並且囑咐道:“晚上請一定不要出房間,艾瑪會下來的。”
青年打開房門後,突然回頭看向莊顏,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這位女士,我叫尼維斯,如果晚上出事的話,請叫我的名字,我會保護你的。”
莊顏詫異的看著他,他再度回以一個笑容。
“保護女性,是所有紳士都義不容辭的事。”他說完,推門進入了房間。
門關上後,
小貝爾看向他們:“你們選哪一間房間?”
“我們住在一起。”
莊顏率先說道,她看起來冷靜極了,俯身捏了捏貝爾的臉蛋,“可以嗎?我們不會吵到你的。”
貝爾沉默的盯了他們一會兒,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這麼沉默,估計是因為聞到了狗糧的味道。
看來不管是人是鬼,都不喜歡這個味。
“這是103和105的鑰匙,你們請隨意。”
貝爾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修長白皙的小手指下,兩名鑰匙在空中相互碰撞,發出一陣輕靈的聲響。
莊顏伸手接過鑰匙,在手中轉了下,握在手掌。
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鄭洋,慢條斯理道:
“愣著乾什麼,走吧。”
鄭洋回過神來,快速跟上去,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醫生姐姐,你這是調戲未成年。”
小貝爾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們的背影,但一句話也沒說,等他們關上門後。
轉過身,
默默的走開了。
彩色的玻璃窗映著窗外月光,散發出淡淡的白色熒光。
火爐的火已經熄滅了。
斧頭拖在地上,發出嘶啞的聲響。
有一道影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小貝爾緊張的抓著裙擺,露出了一個微笑。
房間裡,
點開燈。
橘色的燈光下,暖色調的家具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床是單人床,但是不小。
鄭洋背對著門,雙手抱胸看著她,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裡,似乎帶著一點莫名的意味。
莊顏慢條斯理的把被鋪伸開,在將手中的白色繃帶塞進他的手裡,才說道:“彆誤會,隻是在一起比較好行動。”
鄭洋看了她幾秒,收回視線,笑著說:“醫生姐姐真是的,害我白期待一場,我還以為醫生姐姐玩真的呢。”
莊顏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我還不至於跟未成年發生關係。”
“可我不僅僅是未成年啊。”
鄭洋一屁股坐在床上,隨後仰麵倒:“我又不是處男,跟你春風一度,我不吃虧。”
“我吃虧。”
莊顏的臉色終於難見的黑了黑,踢了他一腳:“下去,我睡床,你值班。”
鄭洋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直接無賴的閉上了眼睛:“醫生姐姐有沒有聽過男女平等?既然男女平等,我們應該分擔同樣的辛苦,一人三個小時,我先睡,三個小時後叫醒我。”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公館的問題,雖然情況有些迫在眉急,但這並非解除安全警報,絕對不是分析的好時候,越分析,恐怕他們會越混亂。
男孩兒濃墨般的發下,是緊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彎著。
脖頸上白皙的皮膚顯露出了鎖骨,喉結微微顫動著,從他線條流利的側臉就可以看出,這個孩子是很瘦的。
莊顏揉了揉眉心,她雖然有些累,但並不困。
鄭洋細微的呼吸聲傳到耳邊,她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以前為了讓平淡的生活變得刺激,她去蹦極,去跳水,去世界各地旅遊,甚至到過正在發生戰亂的國家觀光。
她追歹徒時中過槍,被殺人犯跟蹤過,因為得罪人被圍毆過,這些事兒都從未讓她恐懼過,甚至讓她覺得自己活著,讓她體驗到生命的感覺。
可現在這種境況,讓她既感到迫切,又感到恐懼。
因為人對於發現超過自己思維理解的事物,都會感到難以言喻、甚至不能理解的恐懼。
就像中國古人的貴族有從國外買到西方古代的天文望遠鏡觀測到星空後,徹底的反駁了自己一直認為的天圓地方,證實了哲學家亞裡士多德的地球是圓的的說法,當時有不少貴族因為承受不了世界觀的扭曲而選擇自殺。
莊顏坐在床沿,用完好的手撐著下巴,她現在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也受到了扭曲。
但自殺還是不會的。
因為遍地的靈異電影,神話傳說,已經開拓了人的思維,讓他們能夠有準備的麵對這一切。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其低。
至於那些明明沒鬼,卻被鬼嚇死的人,隻能說明他們心裡有鬼。
“……喂,我睡不著,陪我說說話吧。”
床上的鄭洋突然翻過身來,直勾勾的看著她,嘴角微彎,好像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