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家主不曾納妾,膝下唯有二子,俱是呂夫人所出,現下長子外放,妻小不在京中,呂修貞又尚主做了駙馬,按理說內宅中並沒有懷孕婦人,為何小廚房裡會專門熬製安胎藥?
總不能是呂夫人老蚌懷珠,肚子裡又有了一個吧?
既發現了幾分端倪,再查下去就簡單了。
呂家內宅之中人口簡單,冷不丁多出個人來,自然紮眼,隻是呂夫人知道高燕燕身份有異,不敢張揚,又兼之她是呂修貞沒有名分的妾侍,礙於清河公主,更不敢叫人知道。
封口令下的嚴,侍奉高燕燕的人又少,杜女官著人幾番打探,也隻是知曉呂夫人院裡有個年輕姑娘,安胎藥是給她喝的,至於這姑娘是誰,懷的是誰的孩子,那就一無所知了。
清河公主晨起梳妝時聽人說了此事,心下便是一陣膩歪。
呂家家主這些年都沒納妾,現下長孫都有了,總不能又老樹開花想添幾個人侍奉吧?
呂家長子外放在外,正妻有了身孕,不至於不敢聲張,若是妾侍,更不會長途跋涉返回長安養胎,那姑娘腹中孩子到底是誰的,真是一清二楚。
她與呂修貞成婚不過四個月而已,想要檢測出身孕,起碼也得小兩個月,成婚頭一個月,呂修貞躲著她不願圓房,甚至不惜染病,等到她發現其中內情、對他心生抵觸的時候,他反倒又想圓房了,可她卻不想。
仔細算算日子,她那兒拒絕呂修貞還不到一個月,他就迫不及待跟彆的女人有了苟且,每日在公主府裡見了她還不忘獻殷勤,假惺惺的深情款款。
怎麼就嫁了這麼個東西?
難怪前幾日呂夫人登門來試探她口風,原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駙馬成婚沒多久就背著她跟彆的女人苟且,駙馬之母不僅不加以製止,反而把那妾侍養在自己院裡……
好,可真是好!
清河公主麵籠寒霜,猛地將手中玉釵拍在案上,輕聲細語道:“去準備車架,我要往呂家去走一趟,瞧瞧他們究竟藏了個什麼美人,也問問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打量我是個死人不成!”
杜女官應了一聲,吩咐底下人去安排,再見梳妝台上玉釵斷裂成兩截,又勸道:“公主仔細手疼。”
昭陽公主原是想過來同姐姐說說話的,哪知還沒進門,便見仆從們備了車馬在外,看規製是公主所用,便吩咐仆婢去探聽一二:“去問問姐姐出門往哪裡去,若是尋常訪友,一道去也使得。”
杜女官聞訊而來,卻不敢貿然將內情告知,幾經躊躇,終於無奈道:“這事兒奴婢不好開口,還得叫公主同您說才是。”
昭陽公主心下頗奇,進府去尋姐姐:“這是要往哪兒去?杜女官不肯說,叫我來問你。”
清河公主打小便是個好性人,但是再怎麼好性,也不至於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都不敢吭聲。
高祖有意無意的縱容著幾個女兒,苗皇後也著意教導,她善解人意,但也不會忍氣吞聲,叫人備車準備往呂家去的時候,心裡邊就先往這段婚姻上邊打了個問號。
這時候聽昭陽公主問,她也不遮掩,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講了。
昭陽公主勃然變色:“呂修貞竟敢如此無禮!”
她擼起袖子就往外走,邊走邊吩咐女官:“去點二百人跟上,咱們這就往呂家去,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當我們好拿捏呢!”
清河公主原還心有鬱氣,見狀反倒笑了,起身去拉住她,無奈道:“你這氣性也太大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鬨出這事的是妹夫呢。”
“他敢!郭陽嘉敢這麼乾,我扒他的皮!”
昭陽公主柳眉倒豎,回過神來,又極心疼的拉著姐姐手,歉疚道:“也怨我心粗,頭次來看你的時候便知曉你夫妻二人不睦,卻不曾往深處想,新婚之夜呂修貞竟敢如此冷待姐姐,其後還故意染病躲避……”
說到此處,她怒氣衝衝道:“姐姐為他忙裡忙外,侍奉湯藥,阿爹阿娘也是一個勁兒的往這兒送東西,唯恐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哪有什麼對不住他的?他倒好,先是冷落姐姐至此,之後還敢用強,成婚才四個月,小老婆跟孩子都有了,我看他是活夠了想找死!”
清河公主忍俊不禁,手裡邊撚著一枚珍珠耳鐺,抬手要往耳畔佩戴,就被昭陽公主給拉住了。
“這有什麼好妝扮的?咱們可不是上門賞花喝茶的!”
她吩咐杜女官:“去點二百府兵,到時候直接把呂家給我圍起來,蒼蠅都不讓它飛出去一隻,再把呂修貞找過去,倆饅頭踩一腳,沒一個好餅,那小娘皮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更是個爛貨!”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三點有第二更,七千字,一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