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寶珠恨恨收回視線,忽然心有所感,扭頭一瞧,便見二叔正意味深長的瞧著自己,眸底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難掩精光。
她一向不喜同自己父親爭位的二叔,更不喜歡愛出風頭、處處將自己阿娘壓一頭的二嬸,心下不悅,往父親旁邊躲了躲,梗著脖子道:“二叔,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寶珠好像越長越漂亮了,”常山王哈哈大笑:“二叔想仔細打量一下,看你究竟是像你阿爹多,還是像你阿娘多!”
兄弟二人各懷鬼胎的說了幾句話,常山王便上馬告辭:“大哥留下顧看大嫂,我得去向老爺子複命了。”
“複命?”吳王世子臉色頓變:“你拿下淮州了?!”
常山王大笑一聲,慨然道:“田飛龍不過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吳王世子神情鬱鬱,半晌過去,方才強笑道:“淮州既下,北進的門戶便被洞開,老爺子若知道這消息,必然會很高興。”
常山王哈哈笑道:“做兒女的就得為父分憂,總不能一把年紀了還惹老爺子生氣,大哥,你說是吧?”
吳王世子勉強對他報以塑料假笑。
常山王也不多說,向他點一下頭,帶著那兩名行刑軍士縱馬而去。
吳王世子臉上笑意落下,眉宇間隱約陰鷙,這時候卻聽馬嘶聲重又近了,常山王折返回來,麵有安慰之色,溫聲勸道:“華耀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大哥,節哀。”
吳王世子臉色鐵青,拚儘全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撲上去給他一拳。
常山王細細欣賞著他臉上難耐的憤恨之色,微微一笑,催馬離去。
……
兩名軍士與常山王同行進入江州府衙,卻不曾一道入內,前者先去複命,常山王則是在外等候傳召。
朱元璋剛同一眾將領幕僚喝完慶功酒,通身酒氣往正堂後邊歇息,聽二人前來複命,不過隨口一問:“打完了?死了嗎?”
二人遲疑幾瞬,不約而同的跪下身去,口稱:“屬下有罪,還請吳王處罰!”
朱元璋臉色微變:“出什麼事了?你們一五一十的講。”
二人便將吳王世子前去阻攔之事講了,末了,又小心翼翼言說寶珠縣主意欲殺人泄憤一事。
朱元璋剛剛有些歡暢起來的心緒霎時間便壞了,垂眸看二人幾眼,道:“老二帶你們回來的?”
二人不敢隱瞞,忙應聲稱是。
“這個混賬玩意兒,都帶你們來我麵前說這席話了,還在外邊裝什麼樣子?他那點花花腸子能瞞過我去?!”
朱元璋冷笑:“叫他進來!”
馬博興膝下有數子,長大成人的卻隻有三個,俱是老妻文氏所出,可惜兄弟鬩牆,為爭世子之位,鬨的不甚和睦。
老大麼,能力是有的,隻是這能力更偏向於治國,不善武功,又有個拉胯的老婆在旁邊,生生拖了後腿。
老二麼,文治略遜一籌,武功有乃父之風,可惜他是次子,大義名分上遜色了些。
老三,老三就是個鐵憨憨,營養全都用來長四肢了,打仗是一員猛將,腦子就跟被蟲蛀過一樣,不能交付天下。
冊立世子之前,馬博興也曾考慮過很久,最終還是選定了長子馬長彥,這會兒同樣的問題擺在眼前,朱元璋遲疑了,也動搖了。
老三是湊數的,踢掉不用管,老大跟老二,選哪個才行?
朱元璋跟幾個老夥計商量:“老大畢竟是長子,治國靠的也不全是武功,雖然遇上老婆的時候會犯傻,但彆的事情上不算糊塗,倒也有些可取之處。”
嬴政則道:“廢長立幼麼?卻得考慮清楚。”
李世民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
“老大怎麼了,老大就了不起嗎?齒序靠前的就一定最強?老二不服氣,我看老二都很優秀!”
他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立即就跳起來了:“不能單單以齒序論英雄,你們得給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你們知道一個優秀的老二在成長中會受多少委屈嗎?!”
高祖咳嗽一聲,幫腔說:“與其一直壓製老二,倒不如給他個機會試試看,不然把他逼急了——結果大家都是知道的,對不對?”
嬴政:“……”
劉徹:“……”
朱元璋冷笑:“反了他了,小兔崽子敢造我的反?老子扒他的皮!”
李世民委委屈屈的一攤手,說:“不是老二想造反,而是你得給個公平競爭的機會,當裁判的領頭吹黑哨,那還玩什麼?我四個二帶倆王,一把好牌,我爹非得叫我四帶二一把出了,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可受不了這委屈!不行,想想就難受,想哭!”
“……”劉徹困惑道:“這就是你發動玄武門之變,囚禁親爹,殺哥殺弟殺侄子讓他們整整齊齊的原因?”
李世民:“我哭了——我裝的!嘿嘿嘿!”
劉徹不知道打哪兒摸出來一把扇子,一邊搖一邊撇嘴:“哎呦嘿,李老二還有兩幅麵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