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2 / 2)

韋夫人表情受傷,嘴唇開合幾下,到底也沒能說出什麼來,不放心的看了女兒一眼,黯然起身離開。

……

劉徹這邊兒戲演的差不多了,便轉身入府,吩咐人燙一壺酒,一邊喝一邊給兩個弟弟講課,例子都是現成的,就是他初出茅廬便聲名鵲起,一舉擒拿北朝皇子這一戰。

不得不說這世間的確有天才,又或者說關家兄弟二人或許真的是衛霍轉世,二人理解的非常快,且能舉一反三,就思緒的跳躍性和軍事上的敏捷性而言,甚至要略勝劉徹一籌。

要知道,他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前前後後不知道見證過多少場戰役啊!

劉徹半是感慨,半是唏噓,摸著兩個弟弟的頭勉勵他們幾句,便有仆從入門,道是宮裡的賞賜全都已經清點出來了。

劉徹看也不看,便吩咐道:“此戰我麾下將士不乏有陣亡傷殘之人,其餘士兵亦是居功甚大,宮中賜下的金銀不必留在府中,一並拿去賞賜將士便可。”

仆從聽得微頓,遲疑著問:“屬下聽聞您有意娶黎家女,或許不日便需下聘,是否須得留下些錢物……”

“不必了。”劉徹道:“我有多少家底,黎家難道不知道?即便真將宮中賜下的金銀全部搬去黎家,他們眼裡也不算什麼大數目,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搞這套麵子工程。我記得金銀之外,另外還有些禦賜之物,你挑些姑娘家會喜歡的,到時候直接送去黎家也便是了。”

仆從應聲而去,劉徹則順勢往椅背上一靠,教導兩個弟弟:“人呢,彆活得太累,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黎家願意嫁女於我,是眼饞我那點金銀錢財嗎?”

關樸知道哥哥這是有意提點自己,便鄭重了神色,搖頭道:“自然不是。”

“那我也不必巴巴的給他們送什麼錢財。”

劉徹道:“他們想要的是結兩家之好,我將重視這門親事的態度表達出來,這就足夠了,不然依照黎家門第,我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一份得體聘禮。”

關樸若有所思。

劉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回去慢慢想吧,臭小子,你是聰明,但還有的學呢!”

……

第二天劉徹起個大早,院子裡指點過兩個弟弟練功,兄弟三人一道往前廳去吃飯,填飽肚子之後囑咐他們在家好好讀書,自己則騎馬出門,往黎家去了。

他不曾隱瞞自己與黎江雪有交之事,將事情原委略加修改、潤色之後講與黎東山聽,最後又重申了自己態度:“昨日嶽父大人提及此事,小婿隻是當您說的是江雪,便點頭應下,卻不曾想是江月,這誤會全因小婿粗心大意,不曾問個明白,隻是您既然已經在全家人麵前宣布了小婿與江月的婚事,自然不得更改,否則,又叫江月如何處之?也隻好將錯就錯,順勢為之。”

最後,他頓首道:“江雪乃是黎家嫡女,自當匹配建康名門子弟,我卻配不上她,還請嶽父為她擇一良婿,待到成婚之時,小婿與江月自然也有厚禮奉上。”

黎江雪昨日將一場家宴鬨的不歡而散,黎東山原正惱火,現下聽劉徹說此二人早有情誼,心中卻生出幾分歉然來。

隻是這又能怨誰呢?

自己開口提及婚事,宴弘光以為是江雪,滿口應了;

實際上自己心裡想的是江月,見宴弘光應聲,自然也不會多想,糊裡糊塗的把婚事敲定,還公布了出去。

江雪是嫡出,外祖家勢大,不好委屈;江月雖是庶出,卻也是心愛女子生的女兒,此次遭受無妄之災,更不能叫她吃虧。

家宴上他將這婚事給江月,饒是現在知曉其中有些誤會,為著愛女名聲,也不好再改,事到如今,也隻能將錯就錯,叫宴弘光娶江月為妻了。

至於江雪,建康名門子弟甚多,以她黎家嫡女的身份,還怕尋不到良婿嗎?

再一想宴弘光能將事情原委坦然告知自己,為保全黎家姑娘聲譽,寧肯娶江月這個庶女,也不曾糾纏不休要娶嫡女,黎東山心中倒對他略添幾分好感,當下輕輕頷首,吩咐人往鬱夫人處傳信,道是午間時候要帶著客人過去用飯。

鬱夫人聽到這消息,便知道丈夫不打算更改女兒與宴弘光的婚事,否則何必專程帶外男來自己這兒吃飯?

她喜不自勝,趕忙吩咐人去準備菜肴,又催著女兒回房妝扮,婚事既然定下,丈夫又帶著女婿過來,料想也會給他們倆些許時間說說話,也正好趁這時機拉拉關係。

這消息自然瞞不過韋夫人去,聽底下人前來回稟,她也唯有一聲長歎:“暫且先瞞住了,彆叫江雪知道。”

事已至此,再鬨下去對女兒沒什麼好處,還不如暫時將二人分隔開,日子久了,料想女兒的心思也就淡了,屆時再去說親便是。

等到午間時候,黎東山便帶著劉徹往鬱夫人處去了,兩方都是有意的,此時再見,自是賓主儘歡。

飯後,黎東山和鬱夫人貼心的給兩個年輕人些許空檔說話。

劉徹是職業渣男、世界一級沒心沒肺,黎江月是利己主義者、不求情愛隻求前程,雙方一拍即合,一個英武不凡,一個端雅婉約,正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鬱夫人唯恐遲則生變,當即便催著丈夫趕緊行六禮,黎東山知曉宴弘光同長女也有些糾葛,也怕出事,礙及長女名聲,自無不應。

宴弘光已經沒了父母,又曾被黎家收養,黎家也算是半個男方親戚,如此一來,六禮過程自然走得很快。

韋夫人雖知曉此事,卻也有意斷絕女兒想法,從頭到尾瞞得嚴嚴實實,一點風聲都沒往她耳朵裡邊透。

北朝並不單單隻指代北齊,而是指在淮河以北由胡人立國的幾個國家,就像南朝不僅僅是指代本國,還另有其餘國家一樣。

北齊南征敗了,北魏、北周不禁遲疑,然而伴隨著時間過去,他們也得知了當日北齊戰敗的內幕,聽聞乃是有一少年將軍攻破北齊東西陣線,孤身深入擒拿北齊統帥,便覺這其中運氣的成分很大,當下不再猶豫,揮軍南下。

對於本朝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噩耗,劉徹還沒在建康把屁股坐熱乎,就從黎東山處得到了消息,因著此前的卓越表現,他可能要領軍出征了。

作為一方主帥是不可能的,但是率領一支幾萬人的軍隊以及適當的自主權力,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這時候便顯露出同黎家結親的好處了。

一來中樞有人,能及時探聽到消息,二來背靠黎家,暫時還不必擔心來自身後的暗箭。

南朝臣工們騎馬打仗不行,窩裡橫搞黨政可是很在行呢,宴家早就敗落,這次劉徹又出了那麼大的風頭,萬一有人瞧著他不順眼,背地裡給他一刀,那可死的太冤了。

且他行軍在外,後勤和糧草的供應是重中之重,高祖穿過去的時候就是皇帝,不需要打仗,朱元璋倒是打仗了,可誰敢克扣他老人家的份例?

嫌一張皮穿在身上太熱嗎?

這會兒換成劉徹,那可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心酸小白菜,萬一有人偷摸斷他兩天糧草,那真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劉徹再三謝過黎東山,再顧不上什麼兒女情長,回家去對著地形圖研究了一宿,聽空間內軍事大佬輪流補課,還不忘把兩個弟弟拎過來一起聽。

小葵花彘兒課堂開課啦!

劉徹聽的是第一手音頻,關樸、關晟兄弟倆聽得是自己大哥傳達的二手音頻,這也叫劉徹無形之中裝了個逼。

那兩兄弟在家時便時常得父親稱讚,道是皆為良才,現下見大哥那張嘴就跟上了彈簧似的,嘚吧嘚半天都不停下,再細細去品,每句話都極為精粹,心下著實敬慕,兩樣亮晶晶的盯著他瞅,一錯都不敢錯。

劉徹心裡邊可太有成就感了,得意洋洋向老夥計們道:“看我多牛,把這雙子星唬的一愣一愣的。”

SSR們齊齊冷笑出聲,就此停了口,一句提點的話都不提了。

偏生關樸那倒黴孩子也沒眼力見兒,恰巧這時候指著地圖發問:“可是遊牧民族向來居無定所,稍有戰敗之態便自行遠遁,如何在萬裡荒漠之中找到他們,一舉殲滅?”

劉徹:“……”

“是啊,”劉徹做若有所思狀,考校般的看向關晟:“遊牧民族向來居無定所,稍有戰敗之態便自行遠遁,如何才能在萬裡荒漠之中找到他們,將其一舉殲滅呢?”

關晟小眉頭皺起,幾瞬之後,麵露了然:“我知道了。”

劉徹:“……”

“不要怕說錯,”他麵露鼓勵:“大膽的講出來!”

關樸眉頭也隨之皺起,思忖一會兒之後,忽的靈光一閃,向弟弟道:“是我想的那樣嗎?就像牧場裡放羊一樣,觀察它們的……”

關晟高興的點頭:“沒錯,就是那樣!”

“……”劉徹:“?????”

他滿頭霧水,卻是一臉正色,良師一樣鼓勵說:“我一直教導你們不要怕說錯,隻有平時多努力、多糾錯,真的到了戰場上才能取勝。”

關晟笑,說:“大哥這話不對,要是努力有用的話,那還要咱們這些天才乾什麼?”

劉徹:“……”

劉徹的心被刺痛了。

他板起臉來,嚴肅道:“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前幾日我幫你們找的兵書都看明白了嗎?知道行軍路線怎麼布置了嗎?!”

關樸詫異的看著他:“這中東西還需要學?”

劉徹:“……”

關晟愕然道:“這不是看一眼就能明白的嗎?”

劉徹:“……”

“愚蠢的彘兒,不要再繼續撞南牆了。在軍事領域,普通人類跟衛霍這中級彆的將才幾乎不能算是一個物種。”

李世民雙手抱臂,閒閒的道:“他們跟你一樣,軍事上肯定也會有不明白的地方,但你不明白是受製於天賦和頭腦,他們不明白純粹是因為不感興趣,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連這都不懂?”

劉徹:“……”

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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