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1 / 2)

李世民既為天子,自是言出必行,當下不再理會麵前欽徽二帝,吩咐禁軍堵上二人嘴巴,直接打入天牢,明日於午門明正典刑,淩遲處死。

冤枉嗎,可憐嗎?

一點也不!

大宋打不過金國嗎?

不是的!

大宋沒有忠臣良將嗎?

不是的!

大宋的百姓不渴望王師北上,收複失地嗎?

不是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從北宋到南宋,趙家朝廷始終偏安一隅,苟且偷安?!

主戰派的忠臣們紛紛被貶謫,孤老他鄉,主和派與投降派得到重用,爭先恐後的向金人獻好,皇帝就跟沒有骨頭似的見了金人便跪地求饒,眼見東京城破、妻女遭辱,竟連個屁都不敢放,這不可笑,不滑稽嗎?!

靖康之恥,千古未有之大辱,自東京至北方邊界線之中無數平民百姓慘遭劫掠殺害,皇族女性受辱至甚,昔日天下繁華所在的東京被洗劫一空,豈不令人扼腕痛惜?

從更加深遠的角度去想,華夏自漢唐以來的昂揚與驕傲遭受到了致命性的打擊,思想與文化就此趨於保守,理學對於婦女的壓迫愈重,守節保貞思潮開始盛行,欽徽二帝與趙構更是罪孽深重!

開封府在城中張貼布告,闡明事情原委,道是金人派遣兩名與二聖容貌相似的金人南下,意圖混淆視聽,顛覆大宋朝綱,經由滿朝文武與太後、貴太妃、長公主們辨認,確定此二人均係金人假扮,罪大惡極,明日午間於午門外行刑,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布告貼完沒多久,便有百姓圍了上去,聽識字的人念了一遍,登時便群情激奮起來。

“這群金國雜種,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好在官家和貴人們目光如炬,沒被那二人瞞過去!”

“淩遲處死……這倆金人可有的受了,活該!”

“是啊,淩遲,想想就痛!”

還有人小聲說:“長得那麼像的話,說不定就是二聖本人呢?說不定就是官家見不得二聖回來與他爭位……”

話音落地,立時便被眾人噴了回去:“沒看告示上邊說了嗎,文武百官和宮裡的太後太妃都說不是,敢請這麼多人都瞎了眼,連二聖是真是假都辨彆不出?!”

“就是,這倆金人要真是二聖,官家就該快刀斬亂麻偷偷叫人把他們殺了,何必非得廣而告之,在午門外淩遲處死,搞這麼大的陣仗?”

還有人瞥一眼守在布告旁邊的禁軍,撇嘴道:“若不是二聖相信那個神棍郭京,金人豈能這般輕而易舉的打進東京?他們在東京停留的時候,死了多少人,糟踐了多少姑娘——但凡二聖不是皇帝,犯下這等大過,也該被淩遲處死了!”

“——你怎麼敢這麼說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人不欲多事,將兩手籠在衣袖裡,嘟嘟囔囔的走了。

偌大的東京城裡邊,有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就算是紫宸殿中的朝臣們,又何嘗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漠視了“假”二聖的處置結果?

並非是他們不夠忠君愛國,實在是二聖這兩個所謂的君主連半分君王之態都沒有,坐視他們還京重享榮華富貴,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算什麼,慘遭□□的百姓們又算什麼?

等到第二日欽徽二聖行刑之時,李世民下令開恩百姓,允許到午門前觀刑,還沒到行刑時刻,午門外便聚集起成千上萬的百姓,還有些官員也在其中,神色複雜的看著昨夜臨時搭建起來的行刑台。

等到午時三刻,便有人押解著欽徽二帝來到此處,明正典刑,淩遲處死。

欽徽二帝被人倒捆住手,嘴巴也被堵上,殺豬似的綁到了柱子上,口中發瘋似的支吾出聲,奈何卻怎麼也吐不出塞住嘴巴的抹布。

正值二月上旬,東京的天氣尚且有些冷,兩人額頭上卻生出細密的一層汗珠,眼底更是盛滿了驚懼與怨恨,滿心不甘。

他們都是天子啊!

自古王侯將相尚且不辱,天子之死,怎麼可以刀劍加身?

趙構那個小人,居然真的敢這麼對待他們!

他一點都不怕嗎?

不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嗎?!

不甘心——他們到死都不甘心!

大宋與金國連年征戰,國內百姓屢遭劫難,對於金人的痛恨尤其嚴重,宗輔、宗弼等人還沒有被交換回去的時候,每天都得被帶出遊街,一個多月過去,東京百姓半分都不曾覺得厭倦膩煩,得了空便出去關照那夥人幾分,吐口唾沫罵罵娘,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這會兒再見到了“假扮二聖”的金人,自然不會有多寬宥,怒罵過後,爛菜葉與臭雞蛋齊飛,徑直砸到了那二人腦袋上。

還有人直接就把那二人當成了二聖本人,看守的禁軍還沒反應過來,一桶穢物便兜頭將那二人潑個正著。

幾名禁軍看著衣袍上濺上的不明液體,眉毛不約而同的抖了抖,那邊潑向那二人的老婦人已經咒罵起來,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罵金人沒關係,但是當著禁軍的麵兒罵二聖,便有些不合時宜了。

看守的差役近前去勸阻,那老婦人發瘋似的將他們揮開,痛哭道:“罵的就是那父子倆,挨千刀的畜生!他們一死了之,浪子回頭金不換,彆人呢?!我兒死於東京之戰,唯一的女兒又被開封府抓走送入金人營中,當今官家聖明,打退金人之後將被擄走的百姓贖回,我日盼夜盼,隻盼著能跟女兒團聚,最後等到的卻是她的屍首,被那群畜生折磨的不成人形!”

“天殺的太上皇!”她嚎啕大哭:“他們算什麼痛改前非?我兒何辜,我女兒又何辜?他們才是真正死的慘烈!彆說二聖死了,就算沒死,抓起來千刀萬剮了也不冤枉他們!!!”

靖康之役時,東京城中的百姓們誰家沒有兒女,誰家沒有喪聲?

現下聽這老婦人哭的可憐,不免觸動情腸,也跟著落下淚去。

欽徽二帝起初還滿心憤恨不甘,聽到此處,卻是麵如土色,驚愕非常,臉上僅有的幾分血色都失去了。

他們的手腳被束縛住,嘴巴都被堵上,可是耳朵還能聽,眼睛還能看。

午門前偌大的廣場上站滿了動靜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低聲抽泣,有的彼此攙扶,有的抓起石頭往他們身上砸,眼神中充斥著仇恨,還有人哭著大罵他們父子倆,用他們難以想象的惡毒語言咒罵他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來世托生成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竟無一人對他們有所緬懷,顯露出幾分懷念之色!

朝臣不認他們,妻妾不認他們,兒女不認他們,現在,連百姓都不肯認他們了!

回首往昔,他們究竟是活了些什麼?!

行刑持續了整整三天,欽徽二帝的痛苦也持續了三天,李世民該吃吃該睡睡,午飯的時候還能多吃一碗飯,絲毫不覺得有心理壓力。

他悄悄跟空間裡邊的幾個老夥計說:“那倆王八犢子說我下了地府之後一定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隻是我覺得按照閻君的評判方式,假設我原本應該打入十八層地獄,殺了他們之後怕得立地成仙!”

皇帝們都笑了。

行刑持續了三天,欽徽二帝自然也硬生生的挺了三天,等最後那日行刑結束之後,親信入宮回稟:“官家,那兩名假扮二聖的金人死了,屍身該當如何處置?”

李世民頭也沒抬:“投入焚屍爐燒掉便是了。”

親信應聲而去。

……

三天時間過去,被俘的金國宗室們終於做出了選擇。

經過既不友好也不愉快的洽談之後,三名地位稍低的金國宗室丟掉了腦袋,再次之一些的七名宗室丟掉了手臂,剩下的所有人都丟掉了手指,有的是一根,有的是兩根。

李綱心滿意足的統計了結果出來,很快便走完了最後一道交接程序,將宗輔、宗弼等人交與金國來使,同時,又和藹可親的向他們道彆,笑容友善的說了句“歡迎下次光臨”。

宗輔等人皮笑肉不笑的登上了北上回國的馬車,還未抵達金國境內,便在來使口中得知上京遭逢巨變的消息,剛剛才因為脫離虎口稍顯和悅的神色,馬上便蒙上了一層濃重陰雲。

宗弼聽聞妻子仆散氏中了一箭,府邸還被宗乾下令放火燒了,眉頭立時便緊緊皺起,然而幸福本就是對比當中得出來的,看一眼旁邊悲痛欲絕的宗輔,他瞬間又覺得局勢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雖然我被俘了——但是我三哥被俘了兩次。

雖然我老婆中箭了,情況很危險——但是我三哥全家都被殺了,連個嬰孩都沒能留下。

最重要的一點是宗乾還沒有死,附從作亂的宗室也沒有得到嚴懲,可想而知,皇叔並不打算要他們性命,削弱女真實力。

下一任儲君必定得出自太/祖一係,而太/祖成年的太子就那麼幾個——宗乾不可能了,宗望業已去世,宗峻死的更早,皇叔也說了,其子不可能繼位,也就是說儲君的人選隻會在自己和宗輔之間決出。

皇叔他要保宗乾等人性命,這也就意味著他其實隻有一個選擇——真要是立了宗輔,他能忍得住不給自己妻兒家小報仇?!

宗弼坐在船上渡過黃河,想要放聲大笑,躊躇幾瞬之後,到底是按捺住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交付巨額贖金換自己一行人回去的關係,上京宗室已經與自家鬨崩,而原本應該坐在同一條船上的被俘宗室們,卻因為宋人的離間而彼此仇視。

宗弼低下頭去,看著自己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眸光隨之陰沉下去。

自從建國以來,金朝的都城上京少有這般氣氛低迷的時候,饒是得知宗輔、宗弼等人順利還京,也沒能組織起一場有序而熱烈的歡迎儀式,隻有各家親眷在城外等候,見到自家男人之後哭泣落淚,且沒過多久,便被同樣等候良久的宮中侍從分開,傳金太宗令,將他們帶到宮中。

宗弼家來的是側妃,道是正妃仆散氏重傷未愈,還在家中休養,宗輔家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來,淒淒慘慘戚戚。

宗弼看得唏噓,雖是競爭關係,也不覺生了幾分憐憫,安撫般的拍了拍他肩膀,什麼話都沒說。

宗輔勉強扯出來一個笑。

對於大多數病人來說,冬天都不算是個好的季節。

天氣冷,病情時有反複,對於金太宗這樣的老人來說,這時節便更加艱難了。

起初還隻是會在夜裡咳嗽吐血,漸漸的發展成了昏睡不醒,一整天隻有兩三個時辰的清醒的,說話也變得吃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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