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2 / 2)

李世民忙叫人攙扶她起身,好笑道:“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行這等大禮?”

說話間的功夫,外邊有人前來回稟,道是禦醫已經來了。

婦人診脈看病,李世民不好繼續留在此處,再則既見過了妹妹,也是時候該去會一會王昪那個狗崽子了,當下交代張女官幾句,便起身離去,令人引路,往正房去見王昪。

李世民初到府上,便下令把控道路和府中諸人,故而直到此刻,王昪都不知大禍將至。

李世民到了正房門外,自有禁軍在前開路,走進去瞧了一眼,當真是燈紅酒綠,酒肉聲色,難為王昪這樣沒心沒肺,把妻子打成那樣,還能心安理得的跟小妾鬼混。

他被氣笑了,旋即便冷下臉來,寒聲道:“屋子裡邊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扒掉外衣,吊起來抽三十鞭子再說彆的!去傳王家人來,所有能喘氣的都給朕帶來,出嫁了的女眷也一並帶來!”

又向同來的惠福帝姬身邊嬤嬤道:“等裡邊人被抓出來了,你挨著認一認臉,然後帶上人手,把府裡邊其餘欺負過珠珠的都給朕逮過來!踩在大宋的國土上,竟也敢欺負朕的妹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嬤嬤聽得心生激昂,忙不迭應了聲,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你再去走一趟,”李世民轉頭吩咐身邊親信:“把在東京的所有駙馬都給朕叫過來。不給他們立個規矩,他們以為趙家男人都死光了呢!”

親信聽得心下一凜,暗暗替其餘駙馬們捏一把汗,卻也不敢遲疑,當即應聲:“是。”

這時候王昪與一眾姬妾已經被帶了出來,仍且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口中叫罵不休,忽然瞥見院中站了個身穿檀色圓領袍的年輕男子,長身玉立,不怒而威,赫然是當今天子、趙宋官家。

王昪見狀便知不好,再想想當今官家為人,便跟被剪了舌頭似的,立時將那些個臟話給咽回去了。

他臉色慘白,神情畏縮,被兩個健壯禁軍提著胳膊架出來,訕訕道:“官家……”

李世民這時候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一眼不曾往那邊瞥,侍從取了座椅到院中來,他坐等著王昪等人受刑。

王昪見他神情冷漠,一言不發,就知道自己要完,還沒等開口討饒,身上外袍便被禁軍扒掉,繩子將兩手拴在一起,直接吊到了院裡楊樹上。

內室裡燒著暖爐,天氣雖嚴寒,內裡卻是溫暖如春。

王昪與一眾姬妾本就穿的不多,被人扯著拉到院子裡,扒掉外袍往樹上一吊,寒風輕而易舉的將身上衣衫打透,冷意仿佛能直接鑽進骨頭裡邊去。

他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卻因為手臂被綁起來吊在樹上,連這冷戰都打的不怎麼痛快。

就在這時候,王昪瞧見先前往屋裡去擒他的禁軍過來了,手裡捏著一條浸過桐油的黑亮馬鞭,神色森冷的走上前來。

“等等——你要做什麼?”

王昪下意識想要掙紮,卻也隻是徒勞的搖晃幾下。

下一瞬,禁軍手裡的鞭子猛地揮了過來,但聽“啪”的一聲脆響,尖銳的破空之聲伴著王昪的尖銳慘叫聲同時傳來。

行刑這件事也是有門道的,彆管是杖刑還是鞭刑,行刑人都有本事控製力道和聲音,有的看起來瘮人,但是其實不重,還有的是看起來沒事,但內裡五臟六腑都被打壞了,壓根活不了多久。

行刑的禁衛一跟王昪沒什麼交情,二看不起他為人,三知道官家心裡必定恨極了這人,這會兒是一點都沒留手,鞭子抽的又重又響。

一聲過去,王昪便是一聲慘叫,皮肉就跟被刀劃過似的綻開。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氣力慘叫,那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中氣十足,到最後喊得喉嚨受損,聲音嘶啞,鞭子仍舊跟最開始行刑時一樣響,他卻再也喊不出來了。

外袍早就被剝去,王昪沒穿靴子被抓出來,身上隻留內裡中衣在,現下早已被馬鞭打破,露出內裡綻開的皮肉,血水橫流,一眼看過去,當真是慘不忍睹。

王昪是個成年男子尚且如此,其餘姬妾們就更加不必說了,整整三十鞭子挨完,無論此先如何美貌動人,這時候都成了血葫蘆,吊在樹上不時的呻/吟出聲,痛呼不已。

王昪秉性如何,王父、王母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兒子是自己生的,兒媳婦是彆家來的,到底是偏向誰,那還用說嗎?

是,兒子的確做的過分了點,但他們不是都已經訓斥過了嗎,他就是不聽,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惠福帝姬身為皇室公主、王家媳婦,難道便不知道規勸丈夫言行,督促他改正錯處嗎?

相夫教子,這本就是婦德之一啊!

惠福帝姬此前也曾幾次往王家去,希望公婆能夠勸誡丈夫一二,王父、王母起初還耐著性子敷衍她幾句,最後不耐煩了,等兒媳婦再去,便開始稱病。

國朝以孝治天下,一個“孝”字壓下去,惠福帝姬也是無可奈何。

她畢竟不是傻子,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再多,就知道公婆根本無心去管這事,之後也就不再去自討沒趣了。

這時候王父、王母尚在府中,忽然聽聞官家傳召,卻不叫他們進宮,而是往惠福帝姬的公主府上去,便知事情要糟。

官家怎麼會在公主府裡?

難道是惠福帝姬跟宮裡告狀了?

他們應該怎麼解釋才好?

將王家所有人都傳過去,連同出嫁了的女兒也一起,這是不是太過興師動眾了?

帝姬也真是,夫妻倆吵架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非得鬨成這樣?!

王母心中有些惱怒,王父卻是心中惴惴,低聲同被傳召回家的次子商量:“是不是你大哥做了什麼過火的事情,惹得官家大怒?否則,何以要叫王家全家人一起過去?”

王家次子在朝堂上任職,深知這位年輕官家的秉性,不觸犯到他的底線,那什麼都好說,但要是有人不長眼觸到了他黴頭,那就完蛋了。

你讓他一時不痛快,他能讓你一世不痛快!

王父出嫁了的妹妹匆忙間被人找回娘家,本就忐忑,再聽哥哥這麼辦言說,不禁麵露焦急,惱火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簡直是昏了頭!自己作死不要緊,彆連累彆人啊!”

王母本就與小姑不和,當下橫眉怒目道:“還不知道事情原委呢,你做什麼把一切都扣到大郎頭上?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神宗皇帝在時,便廢黜了公主下降時昭穆一等的規矩,惠福帝姬既是公主,也是王家的兒媳婦,綱常所在,難道還能翻過天去?!”

“你懂什麼?”王父恨鐵不成鋼道:“趕緊把嘴給我閉上!”

他警告道:“等到了官家麵前,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那可真是掉腦袋的事兒,彆說我沒告訴你!”

王母聽得懼怕,這才訕訕的停了口。

王家不敢違抗皇命,全數到齊之後,便往惠福帝姬府上去,途中王父試探著塞錢給同行禁軍,卻被對方給退回來了。

開玩笑,能在禁軍之中任職的,官家都能叫出名字來,個頂個的前途無量,瘋了才會往王家這艘要沉的破船上跳呢!

王父見禁軍們堅決不收,本就忐忑的心緒愈加不安起來,等到了門口,卻見榮德帝姬的駙馬正在同守門禁軍寒暄,略說了幾句,便被人引著往內院中去。

王父心頭一個咯噔——這是惠福帝姬的公主府,王家人來也就算了,怎麼榮德帝姬的駙馬也來了?

他猛地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很嚴重。

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的多得多。

王家人匆忙被召集齊王惠福帝姬的公主府來,心頭不約而同的堵著幾分慌亂,駙馬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今日宮宴他們都去了,惠福帝姬夫妻因病不曾前往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可是此時此刻,官家為什麼要將惠福帝姬的姐夫們傳召到她的公主府裡來?

要真是惠福帝姬不好了,也該叫帝姬們前來探望的,不是嗎?

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還是大事。

饒是王家人和駙馬們都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在看見滿院子被吊在樹上鮮血淋漓的人時,也不禁膽戰心驚,麵如土色。

王昪跟他的小妾們挨了三十鞭子,又在寒風中凍了那麼久的時間,傷口處湧出的鮮血都幾乎要凝結成冰,人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尤其是王昪,出手招呼他的禁軍最賣力,他傷的也最重,鮮血染紅了身上中衣,順著本該雪白的襪子滴到地上,因為被吊起來的時間太久,他腳下已經凝結了一灘血冰,這情景看起來分外殘酷。

王家人離開家門時穿戴的整齊,駙馬們也是錦帽貂裘,見到這一幕卻同時打個冷戰,仿佛有一股涼氣活了過來,順著腳底一路鑽到心窩裡邊去,叫他們出不得聲,喘不出氣,魂魄都不敢亂動一下。

禁軍們在院中添了火盆,李世民歪坐在椅子上閒閒的烤火,不理會王家人,隻含笑向駙馬們道:“來了?”

駙馬們笑的比哭還難看:“是。”

“坐吧,彆拘束。”

李世民指了指不遠處吩咐人擺上的座椅,主人家似的,和顏悅色道:“這是珠珠的公主府,你們都是她的姐夫,是自家人,沒必要這麼客氣,放輕鬆點,就跟自己家一樣!”

“三姐夫,瞧你熱的,汗都出來了,”他熱情洋溢的招呼安德帝姬的駙馬,體貼道:“朕找個人幫你扇扇風?”

三駙馬:“……”

三駙馬畢恭畢敬道:“臣不敢,臣很好,官家讓臣自己涼一會兒就好,無需麻煩仆婢們了。”

李世民“哈哈”笑了幾聲:“三姐夫還是這麼客氣!”

說完,他伸手去烤火,臉上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往小了說,這是珠珠的公主府,她才是主人家,往大了說,這是大宋的都城動靜,朕是主人家,隻是怎麼總有人搞不清自己的身份,越俎代庖,反噬其主,欺負起主人來了?”

“怎麼,”李世民目光宛如刀子,淡淡在王昪臉上劃過,又去掃一側惶恐不安的王家眾人:“是覺得全家人的腦袋不不值錢,想幫他們換個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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