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討西夏的戰事進行的十分順利。
西夏畢竟隻是小國,國力不似大宋那般殷實,西夏皇帝雖有英名,還蹭著大唐的光用過貞觀這個年號,但是撞上正版天可汗李世民之後,正如同李鬼遇上了李逵,如何能夠抵抗?
更不必說嶽飛等人亦是一代名將,得遇英主,儘展所能,也絕不是西夏武將所能對抗的。
宋軍三月出軍,將士們在嶽飛的帶領之下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勢接連取勝,殺敵九千,俘獲牛馬無數,此後又是連戰連勝,士氣激昂,等到四月下旬,戰線便被推到了西夏都城興慶府。
饒是西夏也曾聽聞宋朝崛起,接連擊退金國的事情,但沒有親身經曆過,終究會覺得有些虛幻。
宋國真有那麼厲害?
宋國官家當真那般英武?
那可是大慫,那官家也是欽徽二帝的血脈繼承人啊!
現在這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
沒錯,宋國真就有那麼厲害。
宋國官家真就有那般英武。
就是有一點很麻煩,什麼時候宋人才肯退兵回東京去?
在線等,特彆急!
李乾順在禦座之上枯坐了一夜,眼下青黑,雙目像是乾涸的水井,膝下文武大臣分列兩側,激烈的爭論不休。
有人主張向宋國稱臣,厚贈金銀乞降;有人主張死守不出,等待金國來援;還有人神情晦暗,目光在禦座之上的西夏皇帝臉色掃過,盤算著這時候開城迎接宋軍,是否會在新朝得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各懷鬼胎,不一而足。
李乾順一日一夜水米未進,嘴唇也有些乾裂,他抬起頭來,木然的環視一周,滿心苦澀。
向宋稱臣?
此前欽徽二帝蒙難時,他幾次三番落井下石,與金國瓜分宋國土地,現下若是稱臣乞降,大臣們或許還能得以保全,他與其餘的西夏皇族又當如何?
至於等待金國來援,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年前宋軍便已經收複山西,西夏與金國接壤的部分也隻留下些微幾分罷了,穿過荒漠前去求援,談何容易。
再說,現下金國已經分裂成了兩部分,他該向哪一部分求援?
就算是千辛萬苦派遣使臣過去,金人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割讓土地給宋國以求平安,又憑什麼砸鍋賣鐵來幫助他?
至於死守不出——打得過也就算了,打不過還守什麼守?
拖延的越久,宋人便越惱火,來日城破,不僅皇族蒙難,滿城百姓隻怕也有性命之憂。
李乾順滿心絕望,不禁回想起自己聽聞靖康之變時取笑欽徽二帝的那些話,現下的他,不正如當年靖康之變時被圍困在東京裡的欽徽二帝?
“派人出城,去向宋人乞降,”沉默太久,他聲音喑啞,停頓了片刻,聲音方才艱難的從喉嚨裡流瀉出來:“西夏願向宋稱臣,進獻金銀、馬匹,隻求保全國祚,綿延李氏皇族血脈。”
侍從應聲而去,很快便將國書送至嶽飛軍中。
事關重大,他不敢擅作主張,令人飛馬傳訊報於尚未往興慶府城外來的官家,詢問該當如何處置才好。
傳訊的人走到一半,正遇上李世民軍帳中往嶽飛處送信的禁軍,道是帶來了官家手書,一行人一道折返回嶽飛營中,將手書遞交上去。
嶽飛展開一看,便見手書並非長篇累牘,隻簡略數語而已,可以接受西夏乞降,但是必須就此終結西夏國祚,李乾順肉袒麵縛,銜璧牽羊,責令西夏交出此前犯邊武將軍民,如此諸多要求。
李世民不打算再繼續保留西夏,明明能一拳打死,憑什麼還留著他上躥下跳惡心自己?
且他既有意打通西域,必得途徑西夏,沒道理將這條通往西域的道路掌控在西夏手中,叫大宋臣民冒著被截殺的風險居中借道。
嶽飛既受了皇命,自無不從之理,麵東京而行禮,禮畢之後又問送信的禁軍:“官家可有彆的吩咐?他打算何時往這邊來?”
那禁軍眸光躲避,閃爍其詞。
嶽飛心裡邊冒出來的頭一個念頭便是此人有鬼,轉念一想他並非孤身前來,而是與十數名禁軍一道上路,沒理由出問題,且嶽飛在官家身邊待得久了,識得他字跡,與手書中所呈現的並無二般。
若是此人沒鬼,那就是官家有鬼了。
嶽飛劍眉皺起,思忖幾瞬,忽的臉色大變:“官家不會是去打金國了吧?”
禁軍:“……”
禁軍滿臉無辜的看著他。
嶽飛:“……”
又是被主戰派官家氣死的一天!
李世民既有手書傳來,嶽飛自然不能違逆,令西夏來使將己方要求帶回,又率領宋軍在城下嚴陣以待,等候西夏國內的最終答複。
李乾順看過宋人回複之後,久久無言,朝臣們卻是目光閃爍,暗地裡心照不宣的交換著眼色。
李乾順畢竟不是庸人,局勢糜爛至此,再沒有翻盤的可能性,他苦笑一聲,衣袖頹唐落下:“開城門,向宋人投降吧。”
遼國滅亡不過五年而已,那時候他心覺頭頂少了一座大山,暗鬆口氣,靖康之變也不過兩年而已,那時候他覺得金人起於東北,最開始隻是小小的一支勢力,他們能做到的事情,自己沒道理做不到。
現在……
算了,躺平認輸好了,這些事情越想越叫人難過。
李世民既北上出軍金國,便由嶽飛來主持受降儀式,興慶府城門大開,李乾順肉袒麵縛、銜璧牽羊而出,身後是西夏朝臣隨從,更遠一些的地方,西夏士兵押解此前犯邊將領在後。
西夏起源於唐,崛起於五代,仁宗皇帝趙禎在時,李元昊正式建國西夏,此後幾次三番在宋國邊境上興風作浪,原以為可能要幾代之後才能將其拔出,沒想到事情進展的竟有這般順遂。
嶽飛心中半是激昂,半是感慨,令人封存西夏璽印,收容西夏君臣,同時率軍入城,把控都城要道,清點西夏國庫,又下令宋軍不得擾民,嚴守軍紀。
李乾順出城乞降之時,李世民業已率軍北上,征討宗弼。
年前宋金幾次大戰,金國早就傷了元氣,若是萬眾一心,或許還能有救,隻是完顏皇族內部幾次分裂,現下又有了東西二國,再想對抗由李世民率領的一乾精兵強將,談何容易。
四月底,李世民北上,五月上旬,便連克數城,再有沈州宋軍協同征討,宗弼麾下將領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倉皇逃竄北上。
李世民宛如盯住了獵物的雄獅,絲毫不肯鬆懈,一口咬住,便決計不肯鬆開,一路北上追擊,刀鋒直指宗弼所在的隆州,又令人傳書宗磐,令其與自己兩麵夾擊,攻克隆州,覆滅西金政權。
與此同時,宗弼的部下也在勸宗弼傳書宗磐,希望雙方聯合抗宋。
宗弼唯有冷笑:“聯合抗宋?若非宗磐將沈州以南的土地儘數割讓給宋國,我又怎麼會這樣狼狽?他不渾水摸魚、趁亂打劫就偷著笑吧,還敢奢望他與我聯手抗宋?”
並不曾派遣使臣往宗磐處求援。
李世民送去的國書宗磐收到了,後者嘴上應和,也的確派遣人往二金國分界線處處巡視,卻是一連幾日逡巡不定,隻是小打小鬨,卻不肯投入大批兵力參與其中。
宗磐畢竟不傻,恨宗弼是真的,但也不希望他這麼快就涼了,唇亡齒寒,西金朝廷要是完了,宋國便將對東金實現西、南兩方包抄,又因為東部臨海,若如此,局勢未免太過不利。
李世民接到邊境細作傳訊,道是宗磐部如此,不怒反笑。
親信奇道:“官家不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朕打一開始就知道宗磐不會出軍助我,”李世民不以為然的將宗磐書信一丟,說:“之所以傳遞國書過去,就是想打完宗弼之後再以此為由興師問罪罷了。”
親信:“……”
默默為宗磐點三炷香,然後在心裡大喊官家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