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
……
也先身邊自有詳於地形之人,此時避開潰敗的大軍,抄小路準備繞過居庸關,返回瓦剌。
朱祁鎮被也先的扈從夾帶著顛簸前行,隻覺得晚飯都要被顛出來了,喉嚨發酸,直欲作嘔,不免掙紮起來。
從前也先禮遇於他,是因為有利可圖,這時候踏馬的命都要沒了,留著他純粹當護身符使,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
見朱祁鎮還在掙紮,那扈從想也不想,便一掌擊在他後頸,朱祁鎮眼前猛地一黑,暈死過去。
袁彬見狀又怒又急:“休得冒犯陛下!”
“狗屁陛下!”那扈從冷笑:“大明已經有了新皇帝,他現在跟我們瓦剌人一樣——不,他甚至連瓦剌人都不如,至少我們還有家可回!”
袁彬被他刺中了痛楚,一時無言,前邊也先勒馬停住,厲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嘰嘰歪歪?!到哪兒了?!”
“已經過了居庸關!”
手持地圖的扈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口乾舌燥道:“居庸關已經被明人把控,居庸關以北怕也不甚安泰,若未曾被明人掌控,此去自然可與留守士兵彙合,可若是被明人掌控,便是自投羅網了!”
也先臉色陰沉不定。
要是往居庸關以北去,自己就得冒著被抓的危險;
可若是不去,倘若那些關隘裡仍舊有瓦剌士兵留守,又被居庸關所隔,不知變故已生、留守原地的話,隻會被明軍一一攻破,身死他鄉。
也先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保全自己為上!
“去紫荊關!”
從他離開居庸關,到攻打北京不利,折返回去,不過四日時間而已,明軍或許有時間沿居庸關向北,卻不可能殺到紫荊關去端他的後路!
到了紫荊關,與留守的瓦剌勇士們彙合,暫且退回大漠休養生息。
想到此處,也先神情微微一黯,眸光閃爍不定起來。
此次出征損兵折將,軍力大損,再想壓製脫脫不花,怕就難了……
馬嘶聲將也先的意識喚回,他迅速冷靜下來,脫脫不花的事情以後再說,眼下先脫身為妙!
……
朱元璋帶著一眾親率追擊也先,然而戰馬所到之處,馬蹄淩亂,難辨方向,追出居庸關幾十裡後,便失去了方向。
朱元璋表現的十分頹然:“若是能將也先擒住,那才真叫圓滿!”
扈從們忙勸道:“陛下,此役戰果累累,已是大勝,那也先已經是喪家之犬,狼狽奔逃,取他性命,也無需急在一時!”
朱元璋神情之中尤有抑抑,怏怏不樂道:“也隻能如此了!”
說完,又調轉馬頭,揮手道:“走吧,咱們回北京去!”
空間裡幾個皇帝看得失笑。
劉徹“嘖嘖”著道:“老朱又演起來了!”
高祖閒閒的同嬴政下棋:“窮寇莫追,倒不是怕逼狗入窮巷,而是留著也先,還有更大的用處。”
嬴政落下一子,淡淡道:“瓦剌此次侵略大明,是兵分四路,內部利益糾葛甚深,尤其以瓦剌太師也先和蒙古大汗脫脫不花為重,現下也先損兵折將,丟了幾十萬精銳,其餘所部受損卻不嚴重,這時候再叫他去同那些殘兵彙合,不是給他一條生路,而是將蒙古往絕路往推。”
李世民兩手抱臂,笑道:“老朱還惦記著再拉一支精銳京師出來呢,直接就把也先抓了,半點希望都不給蒙古留,他們還不馬上就跑?到時候各地勤王的部隊上哪兒練兵,他上哪兒挑人去?”
朱元璋聽得唏噓不已,由衷感慨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馬而已!”
皇帝們:“呸!”
……
朱元璋率眾追擊也先的時候,這場由大明天子親自獲取的巨大勝利也傳遍了北京城。
素日裡端方持重的官員們個個喜形於色,北京城內鞭炮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百姓紛紛出門向相遇之人道喜,勳貴富戶滿城的施粥撒錢,喜氣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瞬間盈滿京都。
“真是一代聖君啊!”
“太/祖皇帝在世,也不過如此了!”
“可不是,隻帶了幾百人出城,就把瓦剌打的落花流水!”
朱元璋率眾折返回城,端是雄姿英發,皇城正門依次打開,馬蹄聲達達,揮鞭入城,一騎絕塵。
滿朝文武早已經等候良久,眼見皇帝親至,大劫已過,紛紛跪地行大禮,心悅誠服,山呼萬歲。
朱元璋這才有了點洪武年間做皇帝時候的感覺。
受用了一番文武百官的彩虹屁,朱元璋下令賜宴退朝,又單獨請了於謙、胡濙、王直三人往禦書房去,詳細詢問這幾日城中諸事。
皇帝翅膀硬了,有本事,也能拿主意,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於謙特意宛轉了詞彙,奏事結束之後,進言道:“雖然陛下雄才偉略,胸有成竹,然而此次未免行之過險……”
朱元璋歎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發生這種事情,朕也是不想的。原本朕出了京城,隻是想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瓦剌能主動向朕投降,不要不識抬舉——朕是很通情達理的,對吧?”
於謙:“……”
胡濙:“……”
王直:“……”
朱元璋恍若沒見到三位大臣瞬間凝固的表情,猛地一拍桌子,神情惱怒,憤憤道:“萬萬沒想到瓦剌膽大包天,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朕反擊!”
於謙:“……”
胡濙:“……”
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