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說那是個樣樣都好出身豪族的病秧子。
這不就是嗎?
這就是個樣樣都好出身豪族的病秧子啊!!!
戚鴻本來還是欣賞的眼光,想明白後就變成直勾勾的了。他的眼神如此直白,按說任誰都不可能視而不見,周鶴延做到了,周鶴延沒給戚鴻哪怕半個眼神,此刻眼中隻有戚敏。
戚敏好似還沒嘲過癮,又道:“假如說你覺得自己是不幸才生成這樣,那就大錯特錯了。你是命太好,蒼天容不下這種好到極致的好命才強行拿走了一些,這是蒼天的善意。試想一個人托生在十分顯赫的家族,父母親在家族裡麵還都是說話極具分量的大人物,他本人從出生起儘得寵愛,無論什麼東西想要的都會有無論什麼事想做的都能成,他的居所極儘奢華,跟前奴仆成群,這還不算,他本人居然十分出眾,無論相貌或者才情都好極了,像這樣的人假如沒任何短處製約,你覺得他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會和善謙虛低調為人謹慎行事嗎?”
周鶴延多聰慧啊?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就感覺有雙手推開了昏暗房裡的窗,讓燦爛陽光直接照進封閉已久的心房,從前的腐朽沉悶好像全都散去了,忽然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那麼聰穎,他已經明悟了,但戚敏還是固執的做了總結:
“我從來認為凡事過猶不及,命也一樣。什麼都好,什麼都不缺,從幼年起就太平順遂連點磕碰都沒有的人,或變成心比天高的狂妄之輩,或禁不起任何坎坷聽不了任何忠言,像這種人不招致災禍已是萬幸還想有所成就?不是癡人說夢?
所以說,給我好好的感謝蒼天啊你。”
……
哪怕在周家,也沒任何人會用這種口氣對周鶴延說話,做奴才的不必多言,平輩的兄弟姐妹在他麵前顧忌也多,生怕自己哪句沒說好刺激到他讓老太太知道一準兒挨削。
反正一直以來,大家都是護著他讓著他的。
被人毫不含蓄的批評是頭一遭,旁邊周顯都冒冷汗了,扭頭一看,喲,十一哥居然沒有任何不悅,還笑呢,雖然很淺確實笑了。
周顯頓時感覺剛才操心的自己像個傻子,心裡的包袱沒了他想起出發之前五嬸兒交代的,問戚敏:“你說我哥身子骨雖然弱些,壽年不短?”
“他想活命不亂來的話,是不短。”
“彆的呢?”
“彆的?”
“好比姻緣……?”
周顯這一問完全在周鶴延的預期之內,除了壽數之外全家都關心他的另一個點就在這兒,本人內心沒什麼波動,但是旁聽的戚鴻波動很大啊,人刷的扭頭目光灼灼盯著妹妹。
感覺老哥已經會意了,戚敏不慌,稍微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照原計劃來。
她重新端詳了周鶴延,果然是那種標準的美男子,還是以前看古裝劇裡麵特彆吃香的那種乍一看有點病弱之氣,實際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厲害起來能當大反派的男人。他自己還覺得這破爛身體是拖後腿的,殊不知就是這樣才能達到扮豬吃老虎的境界,人看起來好像吹陣涼風都要高燒去世,實際就跟開了鎖血掛一樣,血條到底人就是不死,熬到對頭們都掛了還能去人墳前上一炷香。
這種人設戚敏喜歡嗎?
看電視的時候是喜歡的。
現實裡安排一個就算了吧,總感覺自己沒做好準備找個到床上都要人自己動的男人,也太沉重了。
於是戚敏毫不愧疚的瞞下了他倆是天賜良緣這回事,告訴發問的周顯他有姑娘喜歡也能成親。還道這個過程可能會遭遇些困難,這是因為那命格比較挑人不是誰都襯得上,多試試總有個行的。
答完周顯的話,戚敏同周鶴延本人說了兩句,大概內容是你不要覺得自己身體這麼差娶誰都是拖累對方,姑娘隻要喜歡你哪怕真是拖累她都甘願,彆說這還談不上。你樣樣都好的,隻是容易生病了些,有點自信。
不是頭一回聽好話,卻是頭一回聽這麼實在的好話。
心裡踏實到有一刹那他覺得常與這姑娘相伴真是件再愉快也沒有的事,這念頭剛萌生出就被本人壓下去了,還怪自己輕浮冒犯。
姑娘是認真看相的好姑娘,雖然盯著自己看了許多眼,那是在相麵。
到這兒正事其實就說完了,周顯還在勁兒上,好奇問她:“你能看出我們到底從哪兒來?家中做什麼買賣?”
“從府城來,做許多買賣。”
“看不具體?”
戚敏挑眉反問他還要怎麼具體:“你們兩個都沒打理過家族事業卻要我通過觀你們麵相把這說個清楚明白,真當我是神仙嗎?比起你們家做什麼,我更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以及你們擅長什麼。弟弟文昌文曲照命,讀書不錯,這趟不是奔著我,而是想來碰運氣看能否結識李杜兩位先生吧?很氣人的是哥哥居然也不是特地來找我看相,而是看月份好想出門透透氣……你們進我家門的時候怎麼好意思說久仰大名拜托指點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