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這茬,之前買地也是,總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就占一半還挺心虛。
通過這次戚鴻大概知道了,妹妹是真的很相信他在這方麵的運勢,也不覺得是在白給他,他呢好像真的可以起到一些積極作用。
這個不大的心結解開之後,戚鴻繼續他的地下作業,一方麵約日子去把房契拿了,另一方麵拿鑰匙進院裡去檢查了一下裡麵荒廢的程度,考慮修繕問題。還不隻是簡單的維護,得將本來住家的院子改成啟蒙學堂要動的地方不少,首先要有講學的大屋,書房要安排,燒水煮茶的地方不能少,庫房也是要的,包括換門換鎖換匾額……瑣碎的事情非常多,這些全要在老爹生辰之前完成,還不能剛好卡在那天,時間上也是比較緊的。
以上全部這些事情戚敏都放心交給老哥了,讓他好好乾,對自己也好一點,彆摳那錢。
光這麼說感覺力度不夠,戚敏轉身就用實際行動表示了對家人的關愛,她拖著親娘去裁縫鋪給全家定了輕薄透氣的夏衫,每人兩套。
在康平鎮,這屬於闊綽行為。
裁縫笑開花了,承諾加班加點給她趕出來,不耽誤穿。戚敏對那些她看起來麵善的人態度一貫不錯,這不,訂好了衣裳臨走前還鼓勵人好好做,告訴她做這個挺好,有前途。
文氏確信她從做裁縫這大姐眼睛裡看到了迸發的希望之光,整個人一改平日模樣,簡直精神抖擻。
鬥誌肉眼可見的燃起來了……
“敏敏你……”
“嗯?”
“真會說話。”文氏有個感覺,如果本來要一旬才能乾完的活,現在給她半旬恐怕就夠,簡直是把衝衝衝寫在臉上,完全準備在做衣裳這件事上大顯身手了。
戚敏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裁縫鋪門口目送她們母女離開的老板娘,小聲說:“不是我會說話,這個大娘的小孫女看起來手特彆巧,很有天分。”
“真的?”
“好好學起來不用幾年就能超越現在,以後應該能從這小鎮飛出去。”這半年看過鎮上不少人,就感覺一些生來就被家裡寄予厚望的,成長的過程中反而扭曲得不成樣子,瞧著越來越不中用。反而一些之前沒得到重視的,憋著個勁兒一直在蓄力,隻要做對了選擇還真是大有可為。
所以命運這個東西真是很難講,比如現在乘馬車過去這個……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的經典廢物。
是的,今天趕了巧,居然碰上有這麼大氣派的馬車進鎮。
戚敏摸著良心說,她還沒見過這樣的,這個奢侈的程度居然超過了前段時間來找她看相的周家兄弟。前有人騎馬開道,後麵同樣是三駕馬車,其中兩架是窗門禁閉的狀態,有一駕的側窗被打開了,戚敏瞥了一眼。
哎喲。
哎喲喲。
這也是個大家族出身的,但是很明顯他不是多有影響力的人,感覺上家裡對他稱不上重視,雖不至於被刻薄但哪怕正常的能從家裡繼承的部分也不太多,拿之前看過周家那兩個對比,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滑稽的是,上次來的周鶴延和周顯兄弟看起來都不是野心勃勃的,那兩個也有自己的追求,但不在財富地位。
真要說的話,根據戚敏分析的分析,藥罐子以後不會像現在一樣清閒,他會做很多事,得到顯赫名聲和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是自然而然的,但這不是刻意追求的結果。應該說,名利財富是手段,保護心愛的人事物的手段,那家夥雖然是個好人,但因為一直都在受罪在某些方麵想法還挺偏執。比如他看起來很有危機感,會覺得哪怕是握在手裡的東西,不好好保護的話,不小心就會失去。
總之那兩個不是真的在意名利財富,但他們看起來不缺。
和那兩個對照,這個很有意思。
哪怕看起來也是富貴出身,一輩子都衣食無憂的那種人,但他追求極高,想要的很多,還是那個詞:欲壑難填。
這是一個自視甚高、野心極大、無論得到多少都不會感到滿足、常覺得這世道不公平、出了任何事都不會反省自己隻會覺得彆人不好陰暗起來十分陰暗的人。看起來還是個兩麵派,為了讓追求的事情更容易成功,他習慣會給自己戴一張謙虛友善的麵具。
但那是他自認為的謙虛友善,他功力比文心坊的東家差遠了,總之眼不瞎的多接觸兩次都能知道這不是個真正隨和的人。
這個馬車走得雖然不算快,但戚敏能看到的就那一眼,一眼可以捕捉的信息其實不完整,但就憑以上這些戚敏幾乎已經可以斷言這人將來絕對一地雞毛,他過不好日子。
這就是高門廢物的經典模板,真白瞎了那麼好的開局。
戚敏暗自唏噓的時候,街上其他人――包括母親文氏――都朝她看過來了。
“敏啊,這個不會又是來找你的吧?”
戚敏想起來這兩天感覺是會有人大老遠來找自己:“很有可能,但最好不是,我可不想賺這家夥的錢。”
戚敏嘟嘟噥噥往回走,回去路上還和母親咬耳朵說坐在馬車裡的那個很難伺候,給他看相要麼彆說實話,說了實話就很可能拿不到錢。
文氏詫異了:“怎麼會?我看那馬車很氣派啊,之前從沒見過這樣氣派的,那裡麵載的人會賴你看相的錢?”
“我說好聽的他肯定不會,但是實話不好聽。”
“咋?這麼富貴的人,命能差到賴賬不給?”
戚敏在尋思怎麼說才能讓娘親更容易理解,他剛想說這家夥可能是低配的宗平,野心更大,本人更自負,能耐和運勢也要更差……還沒來得及說呢,母女兩個就發現她們正在議論的那一行居然真的把車停在自己家門口。
目的很明確,真就是來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