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把食材準備得相當齊全,冰箱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來個有點水平的廚子,恐怕做一桌滿漢全席都不在話下。
可是高朗不行。
他一個做貓飯出身的寵物醫生,難道還能要求他燉一鍋佛跳牆出來嗎?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伊代皓白蹲在地上剝蒜,喬原自告奮勇幫忙洗菜,段程望擠在他旁邊洗餐具,南澤刀工倒還不錯,承擔了配菜的環節。
陶心遠也沒閒著,站在自動燒水壺旁邊等水開。
六個人齊心協力,不到一個小時勉強湊出了一桌菜。
當然,米飯還是夾生的。
喬原故意損他:“朗媽,你做的貓飯到底是怎麼賣出去的?難道受眾群是味覺失靈的貓崽崽?”
喬原話雖這麼說,但他也沒那麼多講究,往碗裡扒拉了一勺菜,嚼吧嚼吧就吞了。
高朗白他一眼,筷子壓住他的碗沿,說道:“愛吃不吃。”
“吃還是要吃的。”喬原把碗一往旁一挪,胳膊“砰”一聲撞住了段程望。
段程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冷笑著撂下筷子站了起來。
伊代皓白抬頭問道:“段哥哥你吃好了?”
段程望點點頭,說:“我先回房了,吃完叫我,我來洗碗。”
高朗又開始老好人,他一邊擺手一邊說:“不用不用,這才幾個碗。你昨晚趕路過來肯定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一會兒。”
喬原被高朗說得不由打了個哈欠,他暗自翻了個白眼,彆人都覺得段程望辛苦,天知道他才是昨晚沒睡好的那個人。
段程望鳩占鵲巢,他整晚都奔波在荒山野嶺上,連房間都沒敢回,滿腦子都在思考臨時退組的可能性。
可是他又不能說,越想越淒慘。
段程望回屋之後,其他幾個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高朗扯了紙巾擦擦嘴,他癱直往椅背上一倚,聊起了新的話題。
高朗轉頭看向南澤,問道:“南哥,其實昨天我來的時候還挺擔心的。雖然早就知道會有明星嘉賓,但真正到了要和你們相處的時候,心裡還是沒底。”
南澤說:“嗯?”
“就是覺得你們都挺好相處的,你、喬原還有段哥,都沒什麼架子。”高朗想了想措辭,“還有陶陶和伊代,大家都特彆好,我感覺自己還挺幸運的,能和你們一起參加這個節目。”
喬原又懟他,“朗媽,不至於啊,這才第一期剛開始,你怎麼搞得跟節目大收官似的。”
高朗解釋說:“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伊代皓白說:“昨天都沒跟哥哥們說過幾句話,今天一天又在趕路和看房間,現在反正也沒事兒,要不我們聊會兒天吧。”
喬原回應道:“可以呀,我也覺得我們開誠布公聊聊,比如生活習慣啊,個人愛好什麼的,哎對了,你們為什麼會選擇來參加這個節目啊?”
高朗撓撓頭發,說道:“說起來也是巧了,我能來參加節目其實是托了麗薩的福。”
“麗薩?”喬原驚訝極了。
南澤也微微挑了下眉。
麗薩是一隻極有教養又優雅的成年犬,剛開始接觸時會覺得她高冷,但時間一長,就會擁有被她親昵蹭蹭的特權。
麗薩有自己的活動範圍,伊代皓白努力朝她揮手,嘴上又是啾啾又是嘖嘖,甚至連喵喵都模仿了,但她仍然端莊地站在客廳處,不肯靠近餐廳一步。
伊代皓白終於放棄,他坐回椅子上吐了口氣,問高朗:“原來你之前見過麗薩啊!難怪在來的路上,她最先親近了你。”
高朗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他說:“你們也彆怪我沒說實話,我當時見到麗薩的時候,真心以為自己是古堡主人了。你看狗也認識我,我還有鑰匙,誰知道最後竟然是白日做夢,不僅沒當成酷炫的**oss,還得給你們做飯。”
喬原哈哈大笑,“朗媽,彆叨叨了,你說半天都沒說到正點上。”
高朗撇撇嘴,把還沒說完的連篇廢話又咽了回去,最後言簡意賅道:“其實也沒什麼故事,就是當時封翳老師帶麗薩來我這裡看病,然後我就收到了節目組的邀請。”
“就這樣?”喬原有些不可置信,他自己在參加前又是排檔期又是改合同,沒想到素人簽約竟然會這麼草率。
給狗看個病就敲定了?
高朗點頭,說道:“就這樣。”
伊代皓白模仿福爾摩斯的樣子,他叼著湯匙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既然麗薩是封翳老師的狗,封翳老師的英文名又是威廉——看來我已經找到了答案,古堡的主人就是他!封翳老師!”
喬原和高朗麵無表情地對視一眼,然後又默契地同時開口道:“哦。”
伊代皓白把目光投向陶心遠,他和陶心遠年紀最相近,而且聰明的人應該所見略同,他想陶心遠應該能理解。
陶心遠坐在長桌最南邊,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恰好暖洋洋地鋪灑在他身上。
他從看完自己房間後,基本就一直處於一種蔫蔫的狀態。
剛才的飯他也幾乎沒怎麼動,一方麵是因為確實難吃,另一方麵是實在沒有胃口。
他掌心貼在胃上,側臉枕著另一隻手臂,整個人縮成一團趴在了桌子上。
他半張臉都袒露在陽光下,臉頰上細膩的絨毛可愛極了,讓他看起來像隻毫無防備心的小動物。
他睫毛微微顫動,沒一會兒就漸漸合上了眼睛。
“陶陶哥……”伊代皓白剛叫出口,就看見南澤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南澤把食指貼在唇邊,說道:“我們聲音小一點。”
喬原扭頭去看,發現陶心遠這小崽子不知道何時已經睡著了,後背舒緩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