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04(2 / 2)

高朗說完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薄汗,他飛速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雙膝並攏,手指攥拳放在腿旁,冷汗沿著他的下頜骨滴落。

吳明鐸笑他,“小高,你還需要多和鏡頭磨合磨合,總是這樣不上鏡的。”

高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他慌張地點頭,汗珠直接被甩了下來。

吳明鐸放過他,又點了伊代皓白起來,“這位小弟弟,輪到你了。”

伊代皓白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他的主場。

剛才大家的陳述已經讓他覺得興奮,他簡直愛死了這種多人一起推理的遊戲了,他玩這種遊戲的時候,不管是真推出來的還是瞎蒙,每一次都歐皇轉世,運氣爆棚。

這種好運氣比賭博還上癮,隻會讓人更加欲罷不能。

伊代皓白跳起來,振臂搖了搖,把其他六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說:“我是一名曲作家,說實話,我和在座的各位都不熟。”

這孩子怎麼這麼白眼狼?喬原衝著高朗攤攤手,在線變成了一個“wtf”的表情包。

伊代皓白戲很足,他挺胸抬頭仰著脖子,說道:“我是方圓十裡最有才華的年輕人,可惜生活潦倒,手頭拮據,威廉先生仰慕我的才華,把我接到了古堡,並且給了我全方位的讚助,讓我在衣食無憂的狀態下儘情創作。”

伊代皓白表演誇張,連follow PD都被他逗得哈哈笑,差點沒端穩機器。

陶心遠也笑了,伊代皓白看到後衝他挑釁地抬抬下巴,說道:“陶陶哥哥你後悔嗎?讓你和我搭檔你不願意,你看,你錯過了一位偉大的曲作家。”

陶心遠遺憾地歎了口氣,說:“伊代。”

伊代皓白:“嗯?”

陶心遠認真地說:“不是你和我們不熟,而是我們的故事裡根本就不需要你。”

喬原跟著陶心遠一起使壞,“是的小弟,你好慘,我們彼此之間的故事好歹還有連通,你就隻能自娛自樂了。”

伊代皓白不樂意了,哼哼唧唧地想了一陣,反駁道:“我不信,我才不會這麼非酋,你和段哥還沒說呢,萬一你們也是孤家寡人呢。”

段程望被點了名,他也懶得和喬原謙讓,直接開始自我介紹。

段程望的卷宗內容太爆炸了,他皺著眉,有些煩躁地抿了抿唇。

段程望的唇形偏薄,化妝師為了搭配小裙子,給他淡淡地塗了一層梅子色的口紅。這個顏色本就撩人,他微微一抿,就有萬種風情。

喬原看得有些挪不開眼,喉結一動,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段程望十分厭惡被喬原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眉頭幾乎擰在一起,惡聲惡氣道:“起開。”

喬原縮起腿,給段程望讓位置。

段程望費勁地拎著裙擺擠過去,在吳明鐸對麵的單人沙發生坐下。

段程望麵無表情地念著:“我叫段小花,是一位遺落人間的仙子。上天賦予我傲人的美貌,我天生就該成為所有男人最熱切的夢想。”

“我的媽耶,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喬原閉著眼睛捶腿大笑,又一次笑出了鵝叫聲。

吳明鐸咬著手指,麵容繃緊,努力維持老大哥穩重的人設。

最後吳明鐸還是沒忍住,和一群年輕人一起笑場了。

吳明鐸按著眼角,戲謔地看著段程望,“阿望,注意語氣,你要自信一些啊,交際花。”

吳sir代表廣大群眾開口奚落段程望,簡直民心所向,民意所盼,喬原趴在茶幾上,隻會繼續鵝叫了。

段程望臉色更臭,幸好他也是娛樂圈裡的人,最基本的綜藝感還是有的。

段程望深吸一口氣,他閉上眼,緩緩吐出來,然後稍微夾了一下嗓子,讓聲音聽起來溫柔不少。

段程望繼續道:“我遊走在各色男人之間,他們把真心與財富雙手奉上,卻換不來我的絲毫垂憐。我隻喜歡他們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的感覺,我是稀世珍寶,是屬於這世間的財富,不該被任何一個男人的姓氏掩蓋掉光芒。這就是我,在這個風雨如晦的時代,我是遺世而獨立的一枝花,完了。”

最後一個輪到喬原,喬原伸手抹掉笑出來的淚,平複了一下呼吸,這才捧著卷宗坐直了身體。

喬原說道:“我是喬詩人,威廉的大學同學。我心中愛慕著一束高嶺之花,他是我所有愛與吻的歸途,我們之間隔著難以逾越的鴻溝,我隻能由下而上仰慕他傲人的風姿。”

陶心遠聽得皺起了眉,他依然堅持最開始的觀點,覺得喬原和段程望的角色之間有關聯。

一個是享受追逐過程的交際花,一個是愛慕著高嶺之花的詩人,任誰都會覺得他們倆之間有一腿。

吳明鐸直接把這種疑問問出了口,吳明鐸說:“小喬,你的卷宗裡有指明愛慕對象的具體信息嗎?”

喬原攤攤手:“沒有。我是一位詩人,心中所愛之人自然是海底月、天上星,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要用來成為他的代名詞,怎麼可能會出現他的本名呢?”

段程望嗤笑一聲,說:“喬原,你不覺得你想追求的人就是我嗎?”

喬原滿臉愁苦,好看的五官皺在一起,努力在表達著“我拒絕”的態度。

喬原說:“我不覺得,因為我是一個有標準審美的人。”

“哦?”段程望斜著眼尾瞥了他一眼,“隨你嘴硬。”

吳明鐸把他剛才記錄的六位嫌疑人的資料整理了一下,說道:“這就是我們目前的所有信息了,還有疑問嗎?”

“等一下。”伊代皓白突然插話,他站起來,睜大了眼睛環視一圈,“威廉,古堡,老公爵……我知道了!”

伊代皓白從節目開始,情緒就是偏向於激動興奮的,可他此時此刻突然整個人都狀態緊繃。

陶心遠看著他驚訝到有些慌張的表情,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伊代皓白手指顫抖地抱住腦袋,他在原地悶頭轉了兩圈,臉色憋得潮紅。

伊代皓白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這個古堡是有原型的,人物設定上雖然有一部分取材於我們,但實際上也是有原型的。”

高朗不明所以,“古堡的原型不就是迪士尼城堡嘛,難道我們是七個小矮人?!”

“不是不是!”伊代皓白急得直擺手,他指指繞了二樓一圈的紅地毯,又指了指壁爐上倒掛的畫像,“你看!是新天鵝堡!是德國的新天鵝堡!”

陶心遠和南澤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開口,“伊代,你有依據嗎?”

伊代皓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拿出筆在紙上畫了個草圖,是古堡大致的造型,標準的折衷主義建築。

新天鵝堡又被稱為夢幻城堡,白壁黑頂,雲霧籠繞,坐落於阿爾卑斯山麓上,迪士尼的公主城堡的靈感就來源於此。

“我是對的。”伊代皓白說,“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但一時就是想不起來。卷宗裡給我安了曲作家的身份,可我明明對樂譜一竅不通。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彼此緊扣的環節,我一直搞不懂我在這個故事裡的作用是什麼,總不會就是個歐皇吉祥物吧?但是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喬原被伊代皓白激動的情緒影響到,他撫摸著伊代皓白的後背,幫他緩了緩氣,“小弟,你彆激動,你說得我有點心慌,感覺你要大義赴死去了。”

伊代皓白沒有笑,他表情很嚴肅,“我自幼生長在德國,並且又成長在建築世家裡,我的作用就是來給你們構造出故事框架。”

吳明鐸仍然在記錄,他說:“伊代,你慢慢說。”

伊代皓白說:“巴伐利亞的一位國王,路德維希二世,被稱為‘瘋子國王’,一生鐘情於建築藝術,新天鵝堡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為此幾乎虧空了巴伐利亞的國庫。很巧,路德維希二世的教名就是Wilhelm,威廉。”

他這話一出,整棟古堡都陷入了寂靜,靜到銀針落地可聞,連周圍的工作人員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故事真正的走向正在破土而出,沿著潛伏的線索連成一條完整清晰的脈絡。

伊代皓白說:“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完全符合路德維希二世的交際圈,管家、茜茜公主、男性好友、弟弟、家庭教師以及被他資助的偉大曲作家瓦格納。”

路德維希二世長相俊美,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君主,卻是一位出色的藝術家,他藝術造詣極高,尤其是建築方麵。但他家庭觀念淡漠,與父母兄弟都不親近,甚至還有同性情|色傳聞,權力被架空後與管家隱居斯坦恩貝格湖旁的城堡,最後在湖邊散步時離奇死亡。

伊代皓白說:“這裡就是縮小版的新天鵝堡,不管是鋪滿整條走廊的紅地毯還是奇怪的畫像,都像極了。路德維希二世他很古怪,不肯在城堡裡放關於他本人的任何雕塑,所以我們這裡牆上的畫像隻有六個人,就可以說得通了。”

陶心遠那種縈繞在腦海裡的怪異感受越來越強烈,尤其在伊代皓白提出了這種假設之後。

他窩在沙發裡,十指指尖相抵,牙齒無意識地咬著下嘴唇廝|磨。

突然,他抬起頭,目光緩慢地掃過每一個人,然後又皺著眉搖了搖頭。

“畫像上隻有六個人,應該就是我們六個,不包括威廉。”陶心遠說,“但報紙裡提到六十年前的命案,威廉古堡裡一共死了七個人,這其中一定有威廉。”

南澤認同地點點頭,伊代皓白也說:“是的。”

陶心遠問:“那麼威廉呢?他在哪裡?”

這個問題讓大家都有點束手無措,他們把一塊塊拚圖拚湊完整,可到了最後的階段,卻缺少了最關鍵的一塊。

古堡的主人,同樣也在那場宴會中喪生的威廉,究竟在哪裡?

陶心遠突然抬起頭,直直看向吳明鐸。

他問:“吳sir,你能再重複一遍你的身份嗎?”

吳明鐸瞳孔微微一縮,很短暫地愣了一下,很快他笑起來,無可無不可地挑了挑眉毛。

吳明鐸說:“陶陶,你懷疑我是威廉?”

南澤坐在陶心遠身旁,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了吳明鐸身上,目光中有探究的意味。

南澤沒有說話,但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站在了陶心遠那一邊。

而伊代皓白立場更加明確,他“噌”地一下換了位置,貼著陶心遠坐下來。

伊代皓白說:“吳老師,你說凶手可以有所隱瞞,你呢,對我們有隱瞞嗎?”

吳明鐸表情沉穩,沒有絲毫的慌亂,他五指伸開,在眾人麵前翻轉了一下掌心。

這是一個表示絕對坦誠,並且證明自己沒有絲毫隱瞞的肢體動作。

吳明鐸語氣沉穩,他說:“我是小鎮裡的警探吳sir,並不是你們所說的威廉。”

吳明鐸伸手的時候,南澤注意到他的手腕上麵戴著一隻手表。

手表和他們六人的不同,表帶是蛇皮紋的,表盤是最簡潔的三針表盤,看起來就是一個相當低調的機械手表。

南澤問:“你的手表沒有被節目組沒收嗎?”

吳明鐸微微一頓,他目光微閃,隨即勾著一邊唇角笑了起來。

“你們懷疑我實在是多此一舉。”吳明鐸搖搖頭,又指指自己的衣服,說道:“在你們的故事裡我真的沒有姓名,你看,我連換裝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穿著私服和你們這群穿越回六十年前的嫌疑人們混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是威廉。”

高朗第一個放鬆警惕,他原本對吳明鐸就有粉絲濾鏡,剛才是被其他幾個人唬住了,才怔怔地沒敢說話。

高朗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有些發酸的筋骨。

高朗說:“你們彆亂懷疑吳sir了,吳sir都說他是為了調查當年的離奇命案才過來的。”

伊代皓白癟起嘴,陶心遠和南澤對視一眼,都沒有明確表態。

吳明鐸站起身,問道:“剛才我來的時候,你們是在做飯嗎?”

喬原一拍腦袋,“天呐,吳sir你不說我都忘了,飯肯定已經涼了。”

一陣令人精神緊張的圓桌討論過後,情緒陡然放鬆下來,這才感覺到肚裡空空,饑餓的感覺盤旋而上,揪著胃部隱隱作痛。

吳明鐸說:“大家都餓了吧?”

陶心遠挑食得很,每頓都吃的不多,隔一會兒就容易餓,他點點頭,也不再去想沒解開的疑惑。

陶心遠說:“好餓。”

吳明鐸雖然傷了一隻胳膊,但他的閱曆和生活經驗可以說碾壓在場所有人。

他看了眼餐桌上寡淡的菜色,嘖嘖地搖了搖頭,隻留下了高朗幫忙,打算逆天改命。

吳明鐸說:“那暫時先到這裡,大家休息一下,半個小時後準備開飯。”

陶心遠跟在南澤的身後上樓,進屋前他試圖撥弄了一下旁邊房間的門鎖,發現吳明鐸的房間依然還上著鎖,並沒有打開。

他在自己房間裡坐了一會兒,那種說不清楚感覺依然縈繞在心頭。

他把卷宗又一次打開,翻到最後一頁,在封皮夾層裡取出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的字跡和卷宗裡的字跡如出一轍,應該都是出自小少爺的手筆。

字條上寫著,他曾經給過南澤一瓶“迷不暈”,這是一種解藥,專門針對強效安眠藥“睡得香”。

這條線索讓他的故事和目的變得撲朔迷離,他在陳述時拿不準自己真正的身份牌,便隻好把這條線索隱瞞了下來。

他坐在床邊想了一陣,最後還是站起身,去敲響了南澤的房門。

南澤正蹲在衣櫃旁,伸手從裡麵掏出了一雙泥濘不堪的雨鞋。

雨鞋被黑色塑料袋包裹著,塞在衣櫃很隱秘的角落裡,如果不是卷宗裡有提示說明,南澤在搜索房間時候根本不會發現這條線索。

在南澤檢查雨鞋的時候,從衣櫃中懸掛著的一件風衣口袋中,滾落出一個白色的藥瓶。

裡麵隻裝了一粒膠囊,瓶身上有稚嫩的筆跡寫著三個字——“迷不暈”。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陶心遠在門外輕輕喊了一聲:“南澤。”

南澤手下一頓,他略一思考,把藥瓶塞進黑色塑料袋裡,和雨鞋一同重新塞進了衣櫃角落裡,並整了整衣架,掩蓋住了痕跡。

南澤起身給陶心遠開門。

陶心遠走進南澤的房間,卻隻站在門邊,沒再繼續往裡走。

他靠在門邊的牆上,仰頭對南澤說道:“我剛才說了謊,而且我覺得不止我一個人沒說實話。”

南澤低聲“嗯”了一聲,他確實也有一些線索沒有公開。

既然每個人都有所隱瞞,那說明在大家的卷宗裡,一定有一些指向性的線索,讓卷宗的主人認為自己有可能是凶手。

多條支線交錯在一起,讓才剛明朗的劇情又變得撲朔迷離。

“可我不想瞞你。”陶心遠全心全意地凝視著南澤,澄澈的眼底是顯而易見的信任,他張開手,把手心裡的字條遞給過去。

他說:“南澤,這是我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50個紅包,感謝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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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居吧》節目組更新三條應援語錄:

#無限幸運伊代皓白,歐皇人設羨慕不來#

#朗媽的話要反買,明天彆墅就靠海#

#被迫女裝段程望,所有男人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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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威廉古堡的靈感確實來自新天鵝堡,但人物關係是捏他,彆信。

*2:“每個人都是潛在的受害者和可能的殺人凶手”這個觀點來自於《無人生還》的暴風雪山莊殺人模式。

*3:關於“密碼是3”的詳細推理過程,回複在第18章的評論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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