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11(2 / 2)

陶心遠問段程望:“你為什麼買藥?”

“我不知道。卷宗裡隻記錄事實,不記錄動機和原因。”段程望說著冷笑了一聲,“我這種冷心冷情的‘女人’,被逼到絕路上有什麼不好做的?可能是想乾掉威廉,然後把所有財產據為己有吧。”

陶心遠並不認同,他說:“按常理來說,我是城堡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如果威廉死了,那財產隻會落在我手裡,和你沒有關係。”

“陶陶,那威廉有沒有可能立有遺囑,他死後會把財產分給段程望一部分,這樣段程望就有理由下毒了。”高朗難得靈光一現,他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脖子,“我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看看法製頻道,上麵好多案例都是這樣,故意害人就是為了騙遺產騙保險。”

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高朗不經意的一句話突然就打開了陶心遠的思路。

他轉頭去看南澤,南澤微微挑眉回應他。

陶心遠用口型輕輕說了一個字——“詩”。

雖然威廉還沒有現身,但通過其他人隻言片語的拚湊,很容易能感覺到威廉是一個敏感、偏執、精神衰弱並且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他大費周章地把朋友們聚在一起,雖然是以生日宴會作為由頭,但這種有些神經質的人,所作所為從來都不會那麼片麵。

威廉為此設計了精致的邀請函,又讓管家精心縝密地計劃宴會流程,用心到這般地步,那一定會在很多地方泄露他的心思。

比如那首詩,裡麵就藏了很多的秘密。

詩的第一段就寫道:財富和名利再也取悅不了我分毫/我隻想送些東西給你,我的朋友。

高朗說得沒錯,威廉有可能提前做過財產公正,要將自己的財產送給赴宴的朋友們,這或許就是他所謂的禮物。

等這些線索拚在一起後,隱隱出現了一個他們誰都沒想到的故事框架。

陶心遠後背驀地一僵,沿著他的脊椎升上來一股戰栗,他腳步不穩,幾乎是撲到其他幾人麵前。

他拉過喬原和伊代皓白的手看了看,又去檢查了段程望的手表。

六位嘉賓,除了吳明鐸帶著私人手表以外,其他人的手表上的示數都還是“100”。

無一例外!

陶心遠說:“朗媽這次的猜測可能是對的。”

高朗沒想到自己被陶心遠點名認可,他嘿嘿笑,“啊?真的嗎?”

陶心遠說:“這個數字不是電量,也不是生命值,它可能代表著我們各自能夠獲得的財產份額。”

陶心遠的話像扔進池塘裡的爆竹,炸飛了一池無辜的魚。

他不在乎其他人或震驚或不可置信的反應,他說完就下意識抬眼去找南澤。

他這個動作實在是太自然了,就好像尋找陽光的太陽花,又好像玩累了就該回家尋找懷抱的孩童,似乎確定自己投出去的目光不會落空。

但實際上陶心遠還是有些忐忑的,他親近著南澤,卻又膽怯著。

他微微抿著嘴,當目光接觸到南澤的眼睛時,整顆心都放回到了肚子裡去。

南澤同樣凝視著他。

可南澤眼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南澤對於這個遊戲的態度有些太通透了,和在場的每一個嘉賓都不一樣。

陶心遠不由地咬住了嘴唇。

伊代皓白是所有人中最興奮的,他投入了巨大的激情在這個遊戲裡,每一條新發現的線索,每一支新開啟的支線,都令他雀躍。而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已經進入了角色,起碼都願意參與進來。

而南澤卻始終保持著過於克製的態度。

倒不是說南澤不配合,相反,南澤思路敏銳,很多時候都能直戳要害,把纏繞成團的線索拆解理順。但他不爭不搶,總是雲淡風輕地站在一旁,在推理環節裡甚至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就好像……遊戲推理、闖關破局對南澤完全沒有吸引力,這根本不是他的主場。

陶心遠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離南澤最近,又共享了彼此的秘密,所以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他覺得南澤比起遊戲參與者,更像是一位引導者,屬於他的引導者。

南澤從一開始就在引導著他的思路,當他被卡在一個糾結的節點無法突破時,南澤便會順手點一點他,讓他的思路回到正軌上。

同時還有一個細節,陶心遠此時此刻回憶起來,更加肯定自己這種直覺。

就是在錄製第一期的時候,他在自己房間裡發現了刻著七道刻痕的小提琴,他情緒頓時有些不受控製。如今再倒回去想想,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覺得南澤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南澤時不時地會跟他強調,這是一個遊戲,這隻是一個遊戲。

希望他全心投入去痛快玩一場,但在他沉浸太深的時候,又會適時地拉他出來。

南澤似乎……真的是在引導他。

陶心遠第一次在和南澤對視的時候有了躲閃的想法,他也這麼做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受莫名有些心酸,像堵在胸口的一塊石頭,衝散了他剛發現新線索的興奮。

陶心遠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卻又忍不住想往前看,把南澤的腳尖一同收進視線範圍內。

這真的隻是個遊戲嗎?

陶心遠抿起嘴,沉默地在心裡畫了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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