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正在休息檔期, 陶心遠也畢業了, 就等普林斯頓那邊開學,他們悠閒地找地方吃飯, 像是忙碌世界裡唯二的閒人。
因為是周一工作日, 再加上已經過了飯點的緣故,店裡的人不多。
陶心遠是這裡的常客,位置是提前預留的,他們一來老板就直接按老規矩開始上菜。
麻辣小龍蝦、鹽焗小龍蝦、蒜蓉小龍蝦, 店裡最特色的三種做法, 各上了一份。
陶心遠按從左到右的順序吃,不用他做任何選擇。
除了鹽焗的味道有些清淡, 其他兩份的醬汁都滲入了蝦尾肉裡, 拌在米飯上, 唇齒留香。
兩個人都餓了,低頭各自剝著蝦殼,吃得很沉默。
飯畢, 正是午後陽光最烈的時刻。
車停的地方有些遠,陶心遠把手搭在眼前, 開始發愁。
隔著窗戶玻璃望出去, 白晃晃的光照在柏油地麵上, 晃得人睜不開眼, 看著就腦袋冒汗,走出去簡直就要把人熱化了。
好在小龍蝦旁隔了幾家店的位置有一家幽靜的咖啡店,這個時間點幾乎沒什麼人, 連服務生都靠在吧台上打盹。
陶心遠提議道:“我們去坐坐吧,剛才光顧著吃,都忘了跟你說正事了。”
南澤隻是逗他,並沒有真的讓他去結賬,最後還是自己去了。
南澤付完錢,點點頭,隨著陶心遠走出去,卻在路過一家高奢童裝店時被一抹亮光閃了一下眼,接著頓住了腳步。
櫥窗裡的假模特被擺了個手插兜的姿勢,下巴微微揚起,看起來可愛又俏皮。模特身上展示著十歲男孩的衣服,是一套淺灰色的休閒小西裝,價值不菲,胸前還彆著一枚裝飾胸針。
淺金色的,小提琴的樣子。
南澤對陶心遠說:“你先進去,我等下去找你。”
陽光照得陶心遠睜不開眼,他點點頭,小跑兩步鑽進了咖啡店。
咖啡店的門口的風鈴叮叮咚咚地響起來,服務生揉揉眼睛,跳下椅子站起來。
服務生直接認出了陶心遠,單手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當她看到後麵走進來的南澤,眼珠子就差掉出來了。
服務生有些手足無措,“你……你們……這是我們店裡的咖啡單,請問二位需要喝點什麼?”
陶心遠選了比較靠裡的位置,避開了陽光,又掩在一叢綠色植物後麵,一坐下去就沒了人影。
他蹙起眉,把單子往前推了推,問南澤:“你喝什麼?”
南澤看了眼花花綠綠的單子,指了一下,然後十指交叉撐在胸前,抬頭朝服務生微微點頭示意,“這個。”
服務生立馬拿著筆記下來,又轉過頭去看陶心遠。
都說選擇恐懼症的本質是因為窮,可富得流油的陶心遠,更是抗拒需要他做出選擇的場景。
陶心遠翻來覆去地看著,眉心越蹙越緊,快要堆積成一座小山。
隻聽南澤又說:“他和我一樣。”
服務生快速地記好,卻沒離開,腳尖在地麵一點一點,猶豫著說:“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我看了《我們同居吧》,我們好幾個姐妹都特彆喜歡你們!”
陶心遠有些應付不來,他手撐著下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合適。
“謝謝喜歡。”南澤笑著站起來,微微頷首,先表示感謝,然後接過服務生遞來的紙和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南澤簽完,伸手把紙和筆放到陶心遠麵前,“喏,簽名。”
陶心遠指指自己,說:“我也要簽?”
“可以嗎?”服務生星星眼,雙手合十地拜了一下,“簽在旁邊就可以。”
簽名倒沒什麼難的,就是有點丟人。
陶心遠看了看南澤灑脫的字體,硬著頭皮在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幼圓體。
服務生喜出望外地把簽名紙抱在懷裡,轉身去吧台交單子時差點暈頭轉向,腳步都有些發飄。
陶心遠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出聲叫住她,“那個……”
服務生還在懵,轉了三百六十度回過身,目光飄忽地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陶心遠說:“我想借一下紙筆。”
“哦,哦!”服務生反應過來,正要把自己的手裡的遞出去,又頓了一下,“您稍等一下,我們吧台還有,我現在去給你去。”
服務生一溜煙跑走了,把單子交給同事,然後埋頭在櫃台裡扒拉。
陶心遠問南澤:“我們在古堡發現的那封信,你還帶在身上嗎?”
南澤攤手,說道:“那算是道具,我當然留在古堡了。”
陶心遠說:“你應該沒有看第二期節目吧,裡麵拍到了我們研究信的一個鏡頭,如果其他幾個人看了,一定會發現我們的信,所以我們需要偽造一份。”
南澤抿了下嘴,卻隻問:“現在?”
陶心遠點頭,竟然掏出銀行卡放在桌麵上,然後輕輕推到了南澤麵前,他說:“我怕以後就不好約到你了。”
南澤哭笑不得,“這是什麼?”
“片酬。”陶心遠說,“這是我額度最大的一張卡了,密碼是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