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說明你對作者的寵愛力度還不夠哦。文文羞澀的隱藏起來了畢竟蓄意謀殺這個事件太惡劣了,哪怕當時未遂,那都是一件極嚴重的事。
最後,人還是被帶走了,人家公安同誌也說了,請配合調查,政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如果是冤枉的,等調查清楚了,自然會把人放回來。
但如果不是冤枉的,那除非人家報案人撤訴,否則範小花的牢坐定了。
範小花又懼又慌,整個人都慌了神,一點主意都沒了,一個勁朝範老太喊:“娘,救我!救我!”
因為害怕,聲音都撕裂了。
範老太追在後麵喊:“閨女彆怕,我這就去跟你弟弟說,讓他來救你。”
範小花尖叫:“就是範鐵頭報的案,他怎麼可能救我!”但終是喊不出不要他救類似的話,她心裡還是存了希望,這個便宜弟弟能看在爹娘的份上,撤訴。
人家公安同誌可是說了,隻要撤訴,她就能回來,不用坐牢。
“相信我!”範老太顛顛撞撞地追去,想要寬她的心。
但是範小花此時心都亂了,又怎麼可能寬得了心?
“娘,我不想坐牢!救我,一定要救我!”範小花哭著,“讓鐵頭答應撤訴……”
聲音越來越遠。
直到範老太追不上。
就在鄉鄰的目送中,她被公安帶走。
頓時成了薑泰壩的談資。
薑有糧站得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上前阻止。
有些人,是該給一個教訓。
否則,遲早得出事。
……
範明華可不知道,薑泰壩那邊的鬨劇。
更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這一手,讓範老頭範老太決定聯係遠在千裡外的親兒子。
當然,這也在他預料中。
因為這也是他一早就算計好了的。
再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捧著一大罐的奶粉,有900克。
還有一袋散裝奶粉,是一千克裝的。
寧芝正好奇地望過來,她是知道丈夫這一趟出去,多少能夠帶回一些奶粉的。
因為他的手裡有大概十來張的奶粉票。
麵額普遍不高,一張幾兩到半斤不等。
沒想到他這一趟出去,竟然會帶回來兩千克不到的奶粉,足足四市斤。
這票也不夠啊。
“我走的時候,去醫院那邊,幫助開出來了兩斤的份額。”這裡的兩斤,指的是公斤。
寧芝驚訝:“醫院還能開了奶粉份額?不是憑票購買嗎?”
範明華解釋,醫院那邊是有專門的份額的,不需要票,隻要有主任醫師以上的手簽介紹信,就能夠去奶粉廠申領。
是的,在奶粉廠,而不是供銷社。
而不是地方都有奶粉廠的,很巧的是,他們縣就有一家奶粉廠,雖然規模不是特彆大。
而且是用於特供的,如果不是醫院這邊開出來的介紹證明,就算範明華拿著奶粉票過去,也拿不到這奶粉。
寧芝不知道範明華是怎麼辦到,讓醫院這邊開出這個證明的,要知道想開出這樣的證明,可不容易。
她也不是真正的農村人,也早過學,下鄉到這裡的知青,很多事情,她都有所了解。
“你怎麼辦到的?”寧芝眼裡全是好奇。
範明華笑道:“還記得給你做手術的那位翟醫生嗎?”
當然記得,寧芝忘記誰,也不會忘了把她從鬼門關救出來的翟醫生啊。要不是她,自己不說難產能不能母女平安了,就是她腎臟大出血,如果沒有翟醫生,她也死地一回了。
範明華道:“這個證明,從翟醫生開給我的,她不是縣醫院的常駐醫生,是省裡過來的專家醫師,人家手裡本來就有名額。你是她到了這邊,做得第一例手術,也是印象最深的。知道你沒奶,所以給我開了這份證明,還跟我許諾,每個月都有一千克的奶粉份額。”
這次的份額,其實他沒有全用上。
奶粉這東西,買來不吃完,是很容易過期變質的。
那邊可是說了,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去找他們要。
所以,他就隻買了一罐。而另外一袋的散裝奶粉,卻沒用上那個份額,隻是多花了點錢,從奶粉廠采購員的手裡買過來的。
那是人家職工自己的份額,拿出來換錢的。
散裝的奶粉,消毒上可能比不上罐裝奶粉,給女兒吃肯定不行。小孩子腸胃功能弱,而且他女兒還早產。
但是這散裝奶粉,卻是可以給他媳婦吃。媳婦也需要補充營養,還有什麼比奶粉更能補充的?說不定到時候就有奶了呢?
除了奶粉,他還買回了半斤紅糖,一點桂圓乾,還有幾兩紅棗。
這一花,就花了幾十元,要不是供銷社東西不夠,他還想再買。
想著,到時候要不要去黑市再碰碰運氣,說不定能碰到不要票的魚和雞。
特彆是鯽魚,最能催奶,而雞湯最能補身,他都需要。
“媳婦,我專門給你買的散裝奶粉,這個補身,也能催奶,再好不過。”範明華已經把袋子打開了,決定給妻子泡一杯。
卻被寧芝攔住了,她道:“這奶粉得留著,給囡囡吃。”
孩子剛出生,還沒有名字,她就囡囡地叫。
範明華卻道:“這是給你買的奶粉,你也同樣需要補身子。奶粉的事,你不要擔心,翟醫生說到時候我們來醫院領份額就行,缺不了我們。”
頓了頓,怕寧芝會堅持把散裝奶粉泡給女兒喝,他又道,“我聽翟醫生說,剛出生的孩子,腸胃弱,最好喝特供的罐裝奶粉,這個散裝奶粉,她不能喝。”
一聽,女兒不能喝這散裝奶粉,寧芝頓時不心疼了。
但依然道:“以後不要再浪費這錢與票了。”
範明華也知道寧芝這是節約慣了,他道:“用在你和女兒身上,哪能叫浪費。”
用在他自己身上的,才叫浪費呢。
不過這話他沒說。
“錢我不缺,至於票……”頓了頓,他道,“我一直有收集票證的習慣,實在不行,我就問報社那邊換,也可以去黑市那邊碰運氣。”
很多時候,黑市那邊也有人會拿票證換錢,或以票換票。
寧芝心疼:“我哪需要這麼好的奶粉……”見丈夫堅持著要給她,她也知道丈夫這是關心自己,想要給自己補身子,這才道,“我……聽你的。”
範明華臉上這才有了笑臉,開開心心地給妻子泡奶粉去了。
又跟她說了自己的打算,晚上決定去黑市看看。
寧芝是知道,他有另外的渠道換奶粉票。
不隻奶粉票,還有紅糖票,還有一些營養品的專有票證。
這些,都是他投稿的報社給寄過來的。
彆人以為範明華大字不識,沒上過一天學,又有誰知道,其實他學問高著,有專門的報社約稿。
甚至連新華社都有向他約稿。
當然這些,範明華本人知,寧芝知,還有教他學問的教授們知,其他人一概都瞞著。
連大隊長都不知道。
至於原因,範明華說不想讓範家那邊知道。
恐有麻煩。
寧芝當然是丈夫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丈夫說不能往外說,她自然一個字都不會說,就連自己的親哥,她都隻字不提。
範明華已經把一個信封,交到了寧芝手裡。
這是他這次去買奶粉的時候,隨便在郵局拿來的彙款和信。
裡麵不隻有不隻有一百二十六塊稿費,外加一封信。
信裡不隻跟他約了稿,還跟他說了他想要打聽的事。
——明華同誌,你向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姓顧的首長,全國有許多位,但是有個兒子叫顧明建的,隻一位……
範明華微皺著眉頭看完信,然後一個深呼吸,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媳婦,有消息了。”將信遞了過去。
地裡旱得,莊稼都焉了。
這對於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說,那是真的要將人往死裡推。
再這樣熱下去,早稻收割就不用想了。
村北北山腳下的田裡,社員們正熱火朝天的乾活。
與彆的大隊不一樣,薑泰壩社員臉上的笑容明顯多點。
因為今年,他們一改以往的水稻為主,而是種起了土豆玉米紅薯這種耐高旱的作物。
“鐵頭,這次多虧了你。”
“是啊鐵頭,要不是你勸著讓改種了土豆等粗糧,這次咱也要挨餓了。”
“……”
社員們七嘴八舌地感謝著,以前有多憤怒,現在就有多慶幸。
這次旱情,人家鐵頭早就預料到了,一早就勸了大隊長,改種這些耐旱作物。
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種喜濕的水稻,那這次薑泰壩也多半顆粒無收了。
而感觸最深的就是大隊長薑有糧。
他是主抓生產的,這次旱情來勢洶洶,誰也沒有預料到。
如果不是人家鐵頭,那哭的人就是大隊長,就是整個薑泰壩。
而如今,他們是整個公社,甚至是整個縣,真正糧食大豐收的。
他還記得,前兩天他去公社交糧,看到的彆的大隊長哭喪著的臉,想到如果沒有範明華,他也會跟這些大隊長一樣無法交糧。
他忍不住望向那個被社員們圍在中間的年輕人,心裡暗道一聲:“幸好。”
鐵頭,也就是範明華,本來不屬於薑泰壩大隊。
他們一家是解放前逃難過來的,在新中國成立那年正式在薑泰壩安家落戶的。
對於範家的一切,薑有糧其實也了解得不太多,隻知道這一家老家是在大彆山那邊,因為戰亂,村子裡被燒光了,這才逃出來的。
範老頭和範老太,隻有一兒一女,女兒範小花早在十幾年就出嫁了,而兒子範明華雖然已經三十二歲,卻是剛剛去年結婚,這會媳婦也懷上了。
話題扯遠了,薑有糧之所以重視範明華,那是因為範明華這人有點玄,明明沒進過一天學堂,卻能知道什麼時候下雨什麼時候刮風。鄉裡下來指導科學種地,隊裡其他人都聽不懂,就範明華還能舉一反三,再利用這些知識講解,用最通俗的語言,讓社員們吃透再執行,是薑有糧最得力的乾將。
這不,早在兩個月前,範明華就說了,隻怕會有旱情。如果換在幾年前,或許薑泰壩的人也不會信,但誰讓他的嘴兒就跟開過光似的。他說下雨,那一準第二天會下雨,他說不下雨,那第二天一準豔陽高照。
一開始,社員們也是不同意種這些耐旱的粗糧。
有小麥水稻這些細糧,誰還願意種粗糧?
但範明華堅持。
不隻勸了大隊長和支書,還一家一家地上門勸社員,說一旦旱災,種了喜水的水稻,到時候顆粒無收,大家都得餓肚子。
最後是大隊長拍板,決定種耐旱的粗糧。當初是破釜沉舟的決心,這會就有多慶幸。
也難怪社員們會這麼開心。
薑有糧朝一旁的範老頭道:“老叔,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範老頭卻是一臉嚴肅,連說“哪裡”。
薑有糧道:“我會把鐵頭的功勞往上報的。”
範老頭忙道:“不用,不用。”
薑有糧卻道:“要的,要的。”
範明華這本事,不能埋沒了,薑有糧就想上報上去,看能不能幫範明華爭取一個進入公社的機會。
此時,範明華正蹲在地上,正在處理那些種下的水稻。
當初他勸動了大隊部的所有乾部,也勸動了大多數社員,但依然有很大一部分社員不同意,所以最後是留了大幾畝的田地,種了水稻。
與那些豐收的耐旱粗糧一比,這些喜水的水稻,因為大旱的原因,已經焉焉地沒了精氣神,眼看著就要旱死。
他如今想要做的就是,看能不能救回這些水稻。再怎樣,那都是大幾畝的水稻,如果真的被旱死了,那裡隊裡的糧食就會減產,大家就得心疼死。
能救一點是一點不是?
範明華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不像隊裡其他的社員,長得又黑又糙,同樣的要每天下地賺工分,他卻像是曬不黑似的,一張麵皮白淨,濃眉俊目,模樣俊得像極了那些城裡下鄉建設的知青們。哦不,比知青還要像知青。
他道:“我想想……”
正在這時,田那頭,突然跑過來一個小孩,也就五六歲,還開著開襠褲。正是範明華隔壁薑有田家的小兒子,他人還沒奔到,聲音卻已至:“明叔,快!嬸摔了!”
這個消息,像一陣雷,將範明華劈了個正著。
普通人摔一跤沒什麼事,範明華的媳婦寧芝懷孕八個月了,要真摔了,那就真出事了。
他想也沒想,連跟大隊長請假都沒想到,人就已經衝了出去。
事急從權,薑有糧自然不會在這等事上為難,他隻是問小孩:“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會摔了?”
七活八不活,婦女生孩子本就鬼門關一腳,這會摔了,誰知道能出什麼事,自然也理解範明華的心情。
“是範大姑……”
風將聲音吹了過來,跑出很遠的範明華隱約聽到這話,他的眼睛猩紅。
腳上就跟按了馬達似的,恨不能立刻奔到家裡。就連身後老爹的喊聲,都充耳不聞。
平時也沒覺著多遠的田裡,這會他覺得遠得就跟天涯海角一樣。
好不容易跑到範家,剛進院門,就見到他的媳婦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卷縮著身子,一手捂著肚子,嘴裡喊著:“娘,大姐,救我……”身子底下,有血流出來。
而他的老娘和大姐範小花,就站在邊上,臉上似還有笑容。
範小花正跟範老太低聲說著什麼,眼角餘光處,看到院門那出現的衣角,臉上的笑容收住。
伸手就去扶,也不知道是真沒力氣了還是怎的,人一晃,扶著寧芝的身子就往地上摔,連同自己肥碩的身子也往寧芝身上跌。
這一幕正落在範明華眼中,他目眥儘裂,人就已經衝了過去,一腳就把肥碩的範小花踢了開。寧芝笨重的身子就已經到了範明華的懷裡。
彆看範明華白白淨淨的,力氣卻極大,常年乾體力活的他,又沒收住腿上力道,這一腳直接就把範小花踢翻了,她捂著被踢的部位,慘白著臉喊:“鐵頭,你瘋了!我是你姐!”
範明華卻已經抱起了寧芝,長腿一邁,人已經往門外去,風中傳來他冰冷隱含恨意的聲音:“你最好祈禱我媳婦孩子沒事,否則我要你償命!”
範小花捂著被踢痛的腰站起來,聽到範明華的聲音,朝範老太不滿道:“阿娘,你聽聽鐵頭的話,他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