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發現,他們不是在打仗,她的緊張就消失了,反而拍著手,叫著好呢。
看到一臉興奮的顧寧寧,寧芝也有些無奈。
沒辦法,寧寧就是好動,隻要能夠讓她看到好玩的,她都會興奮的拍手,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著上。
父子倆一教一練,練了有一個多小時,這才停了下來。
而此時,顧寧寧已經從寧芝的懷裡,換成了在張媽的懷裡,正被張媽抱著喂奶呢。
她也乖,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很乖的乾飯,都不用大人們追著她乾飯。
她已經是一隻成熟的魚魚了。
再不是似小時候那樣,還需要天道爸爸追著喂飯。
顧明華已經去了浴室,洗了個澡。
這一身出汗,隻覺得身上通暢多了。
多運動是好的,怪不得老爺子就喜歡每天早上習武呢。
這會,張媽已經把早飯端上了。
顧明華下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坐在了桌子上。
顧家吃飯沒有說話的習慣,父子倆默默地吃完飯後,顧長鳴道:“我已經讓張媽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咱們這就去重慶。”
頓了頓,“就咱們父子倆。”
這是不打算帶其他人了,不帶寧芝,也不帶顧寧寧。
寧芝要上班,自然是不可能去的,顧寧寧還小,更不能帶在身邊,也不安全,誰能知道到時候會在路上發生點什麼。
顧寧寧一聽,不帶她,可就急了。
她抓著爺爺的袖子,一張小臉抬得高高地,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她一向都用這一招,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會應該也可以。
可惜,顧長鳴是鐵了心不帶她的。
顧寧寧一直都扒著顧長鳴的衣服,嘟著小嘴兒:想去!想去!
她很難過,明明一開始的時候,爺爺是帶她去的,為什麼來了一趟北京之後,就不帶她了?
她會很乖的啊。
而且有她,也一定會找到奶奶的東西啊。
見爺爺似乎是鐵了心了,她又去扒拉顧明華的衣服,一張臉上全是期待:爸爸,想去。
顧明華被她的模樣弄得有些不忍,他道:“要不,讓寧寧去吧?”
顧長鳴卻嚴肅道:“這次我們去,有可能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帶著寧寧過去,萬一遇了事怎麼辦?”
顧寧寧在那裡搖頭:魚魚去了,就不會!
又望向爺爺:魚魚一定會乖乖的,絕對不給爺爺爸爸添亂……
可惜顧長鳴看不懂她眼裡的意思。
顧明華也看不得。
但是他能夠看出來,寧寧想去。
他終究還是不忍了,女兒的要求,他一向都沒辦法拒絕。
更何況那一張臉上全是淚水呢?
顧寧寧一哭,他就受不了。
他道:“我們又會遇到什麼事呢?”
顧長鳴卻搖頭,他無法告訴兒子,他們這次去重慶,肯定會遭遇阻攔。
沒有之前軍管處那一處,那麼他自然就是不擔心。
但現在怎麼能夠明知道會有事,還帶著孩子去呢?
如果可以,他連明華都不願意帶。
但他同時也知道,如果他不帶明華過去,他肯定會恨自己。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教明華拳法的原因。
……
最後,顧寧寧還是被帶上了。
這是顧寧寧堅持著的結果。
隻要她想,沒有人能夠阻止得她。
顧長鳴是無奈的,但也沒法。
最後隻能夠帶上寧寧,否則他和明華,就彆想出這屋子了。
本來還想等她睡著了,再出發,但她的手一直都緊緊抓著他們的衣服,任他們怎麼想要攥開,都不可能。
最後隻得帶上了。
顧寧寧這才樂了,一路上她就沒怎麼睡著過,連強大的生理習慣,都打敗不了她興奮的心。
這一次,他們依然是坐專機去了順縣,把範老太還有賴喜昌給接上了。
接上賴喜昌是有目的的,並不是所謂的他求了,所以就給帶上了。顧長鳴是覺得賴喜昌是個妙人,有他在,很多事情也能夠挺圓滿地辦好呢。
他就是個能夠辦事的人。
顧長鳴甚至想,這次重慶之行之後,要不要把賴喜昌直接從順縣調去北京?
他有很多事情,無法自己去辦,也不能讓警衛員們去做,但是可以讓賴喜昌做的。
這想法在心裡轉了一圈,他又給否認了。
算了,賴喜昌在順縣挺好的,乾的又是革會員會的主任,如果隨他去了北京,可能就沒現在這職務了,隻能乾個普通職務。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算了,賴喜昌是個人才,就該留在基層,正好人民群眾也需要她。
賴喜昌如果知道顧老爺子差一點就想帶他去北京,最後又打消了這想法,隻怕要嘔死。
他可以不要這個破革委會主任的啊?隻要能夠跟在首長的身邊,哪怕當個普通的警衛員也好。
這都是他夢寐以求的。
可惜,千金難買他知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才不會傷心。
……
範老太這會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她被賴喜昌扔在了革委會的大牢裡,那裡有很多凶殘的人,本來來了新人,都會被她們教訓,然後讓拜碼頭。
後來那些人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之後,更加地鄙視她,動不動就修理她。
她好幾次求賴主任幫幫她,她不能死了,死了就沒人幫他們找山洞了。
但賴喜昌每一次都是看著她被打,然後都不讓她被打死。
那才是真正痛苦的呢。
這會她看到了顧長鳴,痛哭流涕道:“顧首長,求求你,救救我。”
顧長鳴隻是冷漠地望著她,卻什麼也沒有說。
顧寧寧趴在爸爸的懷裡,看著範老太在那裡哭著,小手兒就拍在了一起。
滿眼的喜色。
範老太見打動不了顧長鳴的心,又跑去抓住顧明華的衣服:“明華,救救我。”她哭道,“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但是看到我曾經救過你娘的份上,幫幫我。”
她竟然還有臉提他娘!
顧明華眼睛通紅,拳頭緊捏,要不是他有著極強的自控力,早就揮出去了。
“明華,我雖有錯,但這些年要不是我養了你……”
顧明華眼底情緒翻滾。
用力地咬牙。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恨範老太?
除了顧明華,沒有彆人。
曾經多少次,他也如現在這樣,求著她:“娘,我錯了,求求你。”
那個時候,她又是如何的呢?
她絕情地推開了他,憑由他穿著單薄的衣服,跪在了外麵的雪地上。
美其名曰,這是為了他好。
幫他增加體質,才能夠更加的耐寒。
還有一次,他沒有吃的,上山去挖了樹根,填不飽肚子,而在山下範家,卻是熱氣騰騰地吃著年夜飯。
像這樣的事情,多得數不勝數。
他曾經說,自己已經忘了那些事了。
但又是他怎麼可能忘得掉?
隻不過被他很好地隱藏起來了而已。
在彆人麵前,不會輕易地說出來,不想讓自己曾經的傷口,再展現在彆人麵前罷了。
但不代表,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而範家,他隻恨不得他們去死。
如今看著範老太的遭遇,他隻覺得痛快。
他側開了身,沒有再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這時,賴喜昌一腳用力地踢向了範老太,直把這老太太踢倒在地上:“你要是不想去,直說,我可以把你扔進那些女人的中間。”
範老太慘叫著,護著身子卷縮。
“賴主任,求你。”這時候的範老太,又哪裡有以前囂張跋扈的樣子。
她就是一個老太太,普通的老太太。
以前她霸淩彆人,現在換成彆人霸淩她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
“行了,賴喜昌。”顧長鳴喊。
賴喜昌轉身,那張臉頓時就變了,他道:“首長,有什麼吩咐?”
“帶上她。”顧長鳴道,“彆惹事。”
賴喜昌急忙道:“不惹事,不惹事。”
再瞪向範老太,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你要是給我掉鏈子,那這一輩子你都彆想見到你女兒了。”
範老太瞳也猛得一縮,她想起了在來之前,賴喜昌告訴她的,彆淨惹事,也彆惹首長不高興。她不讓他好過,那麼他就讓他更不好過。
又道,隻要她好好地帶路,那麼他會把他們母女關在一起。
否則,就彆怪他心狠。
範老太是真怕了這位革委會主任了。
這就不是個人。
為了討好顧家,真是什麼事也得能得出來。
範老太也知道,自己有求顧家,也有求賴喜昌。
她除了識相,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
這次去重慶,顧長鳴一樣選擇了專機。
並沒有坐火車過去,一是火車太慢,二也是怕中間會出什麼差錯。
還彆說,這一路過去,還挺順利的,並沒有發生任何的麻煩。
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一樣。
所有人都覺得,是這樣。
隻有顧寧寧甜笑著,將福氣帶給了眾人。
而在千裡之外的重慶城,有一行人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但是他們並沒有通過火車去往重慶火車站,而是專機直接就降在了範老太指點的那個山頭。
直升機,落在了那處平坦的山腳。
一行人開始順著山往上爬。
山挺高,但是一點也難不倒顧長鳴他們。
就連顧明華,氣都不帶喘的。
他常年下地,身體本就倍兒捧,就爬爬山,又怎麼可能難得了她?
這些人中,也就是賴喜歡昌和範老太,氣喘了點。
特彆是範老太,這些年日子過得好,已經很久都沒有上山了,這會爬這麼陡峭的山體,確實是氣喘了些。
“就在那裡!”範老太喊。
順著她的指引,他們看到了一個被灌木遮擋的山洞。
如果不是範老太親自過來,還真的沒有人能夠找到這麼一片地方。
這裡太隱蔽了。
當時明霞藏在這裡,如果不是有人泄露了行蹤,還真的很難被發現。
顧長鳴望向了範老太,嘴唇緊抿,終沒有說什麼。
範老太顫了顫身,隻覺得顧長鳴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滲人。
那邊,幾位警衛員,已經把遮擋的灌木給掀開了。
露出了裡麵黑漆漆的洞來。
這些多年沒有人過來,裡麵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很潮。
越往裡,顧長鳴的心越激動。
明霞,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