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門上方鑲嵌著一塊磨砂玻璃,隱隱的有光線穿過凹凸不平的界麵透落進來。
而盛景鬱就靠在這光源的下方,淺淺的金色在她視線中勾出鹿昭抵過來的那張臉。
化妝師並沒有對她的臉做多少的文章,那細長的眉毛帶著濃烈的英氣,雙唇朱紅。
她還是素日裡的樣子,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多了許多Alpha的味道。
盛景鬱還懵懂的將視線中的昏暗剝離開,薄唇便被海風穿過呼吸倒湧進來。
鹿昭的這個吻來得急促,卻並沒有多麼的用力。
那反扣著手尋著盛景鬱的手腕向上探去,虛虛實實的靠在她的腰肢,卻又比之前幾次要更靠下一些。
夏日的棉質布料輕薄,掌溫灼灼,幾乎就要快被燒著。
而裙帶被扣著,盛景鬱避無可避,就這樣任憑鹿昭靠過來,像是被驟雨浸沒到了海裡。
而海向來都不是平靜的,翻攪著的浪花打的提子藤蔓顫顫。
鹿昭的吻不可遏製的在反複,一下一下,摩挲浸染在唇瓣上的荔枝沾著略略的青澀,像是沒有成熟就被海風打下來的果子。
她是真的在吻自己。
也是真的在通過這種方式借一點勇氣。
盛景鬱略低下了眸子,微微昂首承接著鹿昭的吻。
她任由她借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麵有一場雨要下,小小的空間逐漸擠過了溫熱的潮濕。
房間昏暗的像是烏雲遮住了窗戶,磨砂玻璃下有水聲細微的響著。
周圍都是安靜的,隻有呼吸不穩定的在起伏。
鼻尖輕抵在一起,熱意撲簌簌的落在唇珠上,明明隻是一團小小的火球,卻肆意妄為的四處衝撞,燒得人渾身灼熱。
盛景鬱靠在門上,腳下的高跟鞋快要踩不住光滑的地板。
隻幸好有鹿昭的手臂撐在她的腰後,她才不至於順著背後的門滑下去。
又扶了扶盛景鬱的後背,鹿昭才停了下來。
卻又是輕輕攆挪著,蜻蜓點水般的又碰了幾下才將將同盛景鬱分開。
算不上有力氣,鹿昭靠抱著盛景鬱,將自己的下巴撂在了她的肩頭。
這人的下巴是尖的,過去還因為這被圈內好多人質疑過是不是整容,擱在鎖骨上免不得地有些疼。
可盛景鬱並沒有為此而推開鹿昭。
她很敏銳的意識到鹿昭在這之前是不是碰到什麼了,不動聲響的拿出手機:“是司了了嗎?”
機械女聲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鹿昭愕然。
她驀地抬頭看向盛景鬱,瞳子裡皆是詫異。
盛景鬱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眉眼卻恍若帶著笑意的略彎了一下。
她鬆開環著鹿昭的手,不緊不慢的比劃道:“看來我猜對了。”
鹿昭歎氣著點了點頭,向後靠到了一側的桌板上:“她是那個和我唱一首歌的對手。”
“所以要來找我借一點勇氣。”盛景鬱道。
鹿昭沒想到盛景鬱會猜到,不由得有了些濫用私權的心虛,點點頭,又接著保證道:“就當做老師提前充值了,等到下次老師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證明老師這次不虧的。”
聽到這句話,盛景鬱似有若無的笑了一下。
她好像一下就聽明白了鹿昭這句話的意思,平靜的對她表示道:“你不用向我證明的,我不是台下的觀眾。”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堅定地會選擇鹿昭的人。
鹿昭驀然,光亮透過凹凸不平的老式玻璃落在她的瞳子裡,方才還暗淡著的顏色一下就亮了。
這是一種形容不上來的感覺。
盛景鬱的這句話正正好好的契合在她心口的那塊剛剛剝落的殘缺上,絲毫沒有偏差。
微涼的指尖燃著幾分沒有褪去的熱意,倏然蹭過了鹿昭的耳側。
盛景鬱動作平靜的將鹿昭垂下的發絲彆到耳後,將話題又重新拉了回來:“等你上場,台下的觀眾也會偏向你的。”
她向來不怎麼會主動安慰人,卻又知怎麼的這次多說了些:“你要相信你的嗓音。剛剛上台的那三四個人唱的都沒有你的好。”
鹿昭聽到這話笑了,她腦袋轉得快,揭穿道:“老師,這才剛開始半小時,觀眾每一次投票都要時間的,現在最多完成一組對壘,哪裡來的這麼多人。”
有些為這話而嗔怪,又有些為此感到熨帖。
鹿昭就這樣瞧著麵前的盛景鬱,眼神看上去有些認真,聲音卻在調侃道:“老師真係呃人都唔會呃,究竟邊個會畀你呃中招呀(老師真的是騙人也不會騙,到底誰會被你騙上當呀)。”
說這句話的時候,鹿昭是笑著的。
漂亮的瞳子被她彎成了兩道月牙,輕快的聲音是盛景鬱親自教她說的粵語,也是盛景鬱從小長起來所說的語言。
盛景鬱聽著眼神兀的頓了一下。
有人說的無意,卻正中某人的靶心。
她目光帶幾分晦澀,在昏暗的房間裡不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問鹿昭:“那你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鹿昭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