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剛開門進來的熱意與房間占據已久冷風碰在一起,猛撞得鹿昭腦袋嗡的一聲,刹那間天旋地轉的。

這個“她”是誰?

鹿昭近乎下意識的就認定了是自己。

沾滿涼氣的留言被探過來的手指拿起,乾冰從卡片下方剝離,發出輕微不易察覺的輕顫聲。

就這麼短短的一行白底黑字,鹿昭拿在手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疏漏了什麼關鍵字,理解錯了意思。

可是無論她怎麼讀,也讀不出這段文字的另一種意思,怎樣斷字讀句,翻來覆去都是那一種意思。

——盛景鬱腺體有問題,她是唯一可以緩解她這份病症的解藥。

盛景鬱跟鹿昭坦白過她腺體先天發育畸形,她需要她的信息素穩定身體情況。

可她沒有告訴過鹿昭,她是那個“唯一”。

可能文字就是這樣的神奇。

有時候的唯一充滿了浪漫,不可替代的屬性將兩個人之間的羈絆牽扯的更深,誰都離不開誰。

可有時候也就是因為這樣的不可替代,讓人根本沒有可選擇的餘地,所以換成誰也都可以,隻要那個人擁有對方的這個“唯一”。

所以一旦意識到有機會破除這個“唯一”,便會竭儘全力。

就像這些試劑。

就像那個名叫程辛的寫在紙張上的恭賀自由。

乾冰殘留的涼意抵在鹿昭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吞噬著她身上的溫度。

那種熟悉的感覺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了她身上,她一整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掙紮不脫,反而越來越緊,擰著她的血肉,像是要將她捏碎。

好像是接觸了太久過冷的東西,鹿昭的手在輕輕顫抖。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還不是事情的真相。

手機被人淩亂的從口袋裡摸了出來,屏幕裡不斷變化著聯係人的名字,直到停在了盛景鬱三個字前。

下意識的,鹿昭就要給這人撥去電話。

可手指卻在要落下的瞬間頓住了。

她想去問盛景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她又害怕,盛景鬱會對自己撒謊。

卡片上的文字,三兩筆的將事撬開了一個口子,鹿昭隻能彎著腰通過這個口子朝裡麵看去。

她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也根本無從判斷真假,她想她問出來後,無論盛景鬱拿出怎樣的解釋,她都會信的。

蒼涼從心底蔓延,一片沙塵。

鹿昭的視線略過客廳的沙發,昨天就是那個地方,她摟著她的腰,她撫摸過自己的臉,她們在日光下擁吻,信息素在交融,整個人像是都嵌了進去。

明明在這之前,這些曖昧回憶都是在夜深人靜時令人偷偷回味的悖逆。

可卡片鋒利的邊緣卻在鹿昭眼前硬生生的將這些畫麵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的橫在鹿昭的視線中。

長閉了閉眼,

鹿昭的手指又輕撥了一下屏幕。

她還是有一通電話要打,卻不是打給盛景鬱,而是宸宸。

宸宸好像在吃東西,嘴巴裡含含糊糊的:“阿昭,找唔有似?()”

;?()”

鹿昭直截了當的問道。

“好呀。”宸宸一口答應,她最近新學了不少的技能,正愁沒處用,“你說吧,我保證半小時內給你詳細資料。”

鹿昭捏了捏手裡的卡片,乾冰的冷早已不足為據:“程辛。”

她接著低頭看了眼保冷箱上刻著的小字,補充道:“A大生命科學院。”

儘管情緒遏製不住的下沉,鹿昭還是勉強有著清醒的理智。

她直覺得這東西來的奇怪,所以也要從那個留言卡片上標注的人名著手。

宸宸還以為鹿昭要查圈子裡的什麼人,聽到這話頓了一下,聲音裡滿是疑惑:“哎,大學?你為什麼會跟這種……”

可宸宸的疑惑還沒有說完,就被鹿昭打斷了:“幫我查一下吧,拜托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懇切,卻氣聲大過實音,聽起來沒怎麼有力氣。

宸宸感覺到了鹿昭的反常,小心翼翼的問:“阿昭,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不對勁,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啦。”鹿昭感覺到了宸宸的留意,接著就在刻意的聽筒裡笑了一下,佯作一副輕鬆樣,“我就是突然有些靈感,有些事想找她了解。”

“哦,那好。”宸宸也不覺得鹿昭過去這樣一個健康的人會有什麼病,也就信了她的解釋,“等我一會,很快給你送達!”

“謝謝啦。”鹿昭依舊帶著笑音的對宸宸講著,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

從高中往後,鹿昭就再也不是那種心裡有什麼就全都說出來的人。

她越是難受,反而越不想見人,熱情於她來說無用,解釋跟前情提要對她來說都像把刀子,反複割在她的心口。

動物向來都是有什麼傷埋下頭去,自己給自己處理就行了,怎敢奢求會有人類來救它呢?

想到這裡,鹿昭的眼瞳驀地更暗了。

她也有那個不需要自己解釋就明白自己的人。

可她現在要調查那個人就是她。

“哢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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