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盛景鬱上學時的書。
南北差異,連書都不是一樣的。
鹿昭視線緩慢的略過這些整齊擺放著的書,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少女時期的盛景鬱。
視線從櫥窗挪到中間的書桌上,乾淨的桌麵上擺放著精致的鋼筆。
盛景鬱會不會穿著白襯衫格紋裙的校服坐在這裡,認真寫著學校跟補習班布置的作業。
傍晚的夕陽熱烈美好的灑落進來,溫和的籠罩在她的背後。
青澀的提子在熱意下攀生,夏日的房間裡都是少女的味道。
想來在高中的時候,所有人才剛剛開始分化。
未知的屬性被揭開麵紗,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這麼想著,鹿昭的視線落下來。
應該說幾乎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盛景鬱是那個例外。
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頗具期待的“分化”,對盛景鬱來說卻是一份死亡通知書的下達。
那段她該是怎麼度過的呢?
也是這樣的平靜嗎?
鹿昭想,盛景鬱是會這樣的。
她將自己藏的很好,甚至把自己都磨滅了。
那種想要用儘全力讓盛景鬱重新得到幸福的想法更強烈了。
鹿昭小心翼翼的環視著盛景鬱的世界,忽的注意到在她書桌上放著一個八音盒。
因為定期有人打掃,所以即使是敞開著也沒有落下灰塵。
輕柔的粉色構成了八音盒的基調,一個穿著芭蕾舞服的小姑娘墊腳站立在中央,
蓬鬆的裙擺被雕刻的繁雜而真實,同這個簡約到極致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鹿昭就這樣被吸引了,鬼使神差的繞到八音盒的正麵仔細瞧起了那個小人。
比起過去見慣了的廠貨,這個小人被雕刻的格外精致,小小的還沒有她的手大,身形卻是栩栩如生,連鬢邊微微騰起的頭發都有一種空氣撥過的感覺。
驀地,鹿昭盯著這個芭蕾小人的臉看了好一陣,隱隱約約覺得她長得跟盛景鬱有那麼些相似。
“漂亮姐姐,你長得好像阿鬱啊。”
鹿昭湊近了還想仔細看看這個神似盛景鬱的芭蕾小人,腦袋裡忽的就閃過了這麼一句話。
含含糊糊,卻又格外清晰,就像是從她嘴巴裡說出的一樣。
鹿昭兀的就怔住了。
在她的眼前是落日黃昏的刺眼,腦海裡卻是昏暗的忽明忽暗的光束。
日光照的她看不清腦海中的畫麵,但卻聞得到味道,感受得到溫度。
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跟溫度。
“漂亮姐姐,我們又見麵了。”
“漂亮姐姐好好親啊……”
似乎剛剛有了那句話做引子,鹿昭的腦袋裡一連閃出好幾句“漂亮姐姐”。
她目光恍惚的回憶著,纏繞在腦袋裡的酒精將盛景鬱的臉推到了她的眼前,距離湊得太近,視線裡都是盛景鬱那被放大的五官。
盛景鬱說的沒錯,她的確把某個Omega當做了她,對人家又摟又抱的。
但她狡黠的藏了細節。
她當時暈暈乎乎的,以為麵前的盛景鬱不是盛景鬱,所以把她這個Omega當成了盛景鬱。
怎麼這麼繞……
她的大腦是當初怎麼繞過去,還堂而皇之的湊到盛景鬱跟前同她接吻的!
鹿昭眼眉跳跳,頓時有一種腦袋要冒煙的感覺。
甚至,她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昨晚的情形就跟那天她被陳弱智下藥後相差無幾。
她梅開一度。
好像還更加過分。
踮著腳尖的芭蕾小人靜靜的看著鹿昭,淺粉的衣裙裹著她雕刻細膩的身形。
鹿昭頹敗的將自己的手撐在桌邊,今早一直在找尋的那種感覺卻默然重現。
那感覺好像不是彆的,而是……
忽明忽暗的光線不斷劃過鹿昭的大腦,唇瓣相抵的柔軟來的明顯。
她傾身而下,肆意的吻著盛景鬱,落在一旁的手慢慢的抬了起來。
白日裡,鹿昭耳邊傳來了忽而沉沉急促的呼吸聲。
像是醞釀已久的熾熱,灼的落在了她的大腦中央,騰一下就把她燒的站了起來。
她這是做咩啊!
難道喝醉了酒的她就不是她了嗎?
怎麼每次都要對盛景鬱做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才算完!
她想對盛景鬱徐徐圖之的。
可喝醉了酒的她似乎並不同意她的理智……
但這都是她的想法。
對吧……
“哢噠。”
就在鹿昭有些遊移的時候,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機械聲從鹿昭身後傳來,盛景鬱道:“原來是來這裡了。”
鹿昭變換的快,匆匆將自己剛剛想起的記憶藏下,壓了壓神,道:“是啊,隨手推了扇門,沒想到是你的書房。”
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為什麼會被盛景鬱支到這裡來,接著又問道:“你妹妹呢?走了嗎?”
盛景鬱點點頭,不緊不慢的比劃,“她公司還有事情,不能離開太久。”
“哦。”鹿昭不知怎麼的,驀地鬆了口氣,無形的壓力也不見了。
她從剛剛就好奇這個地方,接著對盛景鬱問道:“你小時候會在這裡寫作業嗎?”
“想什麼呢。”盛景鬱笑著看了眼鹿昭,接著對自己放在書櫥的這些老舊書籍解釋道:“這個房子是二年前的樓盤,東西都是後來搬進來的。”
“這樣啊。”鹿昭輕聲感歎了一句,眼神有些變化。
她是跟著秦曦搬過家的,也能夠敏銳的明白這些東西的意義。
她把她所有東西都帶到了這裡,就像是跟家裡人分割開來了一樣,以後這個地方才是她的家,過去的宅子裡即使有父母親人在,那個地方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們是一樣的。
鹿昭對這句話感到高興又不高興,這樣的相似背後的疼痛也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互相明白。
所以鹿昭不想盛景鬱也經曆過這些,以後更是。
鹿昭想著,朝後輕靠了下桌沿,黯淡了一下的眼睛在看向盛景鬱的時候又重新亮了起來。
她就這樣注視著她,有些嬌嗔的對她道:“這樣看來,阿鬱藏了我好多事情。”
盛景鬱聞言主動站得離鹿昭近了些,手勢比劃的從容坦然道:“隻要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訴你。”
因為靠在桌沿的緣故,現在的鹿昭比盛景鬱稍矮了一些。
她就這樣仰頭看著盛景鬱,不知道小腦袋裡想到了什麼,兀的就笑了一下:“有時候真想一口氣全部了解你,就像是高中時老師說的。”
這話她說一半,故意又留了一半。
盛景鬱聽著有些許的不解,等著鹿昭解釋給自己聽。
而她也沒有等多久,接著那人的手臂就明晃晃的擦過了她的身側抬起了手,輕輕一下就勾過了她的脖頸。
Alpha並不願意一直仰視,勾著便恃寵張揚的故意壓下了盛景鬱的脖頸。
吐息緩緩包裹住微涼的耳垂,鹿昭不緊不慢的在盛景鬱耳邊說下了剩下的一半:“吃透了才是好學生。”
簡單的一句話被鹿昭咬在齒尖,每一個字都格外清晰。
盛景鬱的身周像是鋪開了熱浪,喉間驀地吞咽了一下。
窗外的夕陽是橙紅色的,耀眼的同鹿昭側過來的瞳子重疊。
一切沒有預兆,又像是早有預兆,盛景鬱的唇被鹿昭吻住。
裙擺重疊在一起,饒是在細膩的布料相抵也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也就在這聲音中,那低伏的神經叢叢佇立起來,將薄唇染上了殷紅充盈的顏色。
鹿昭的吻罕見的不算急,攻城略地之中更多的是溫柔。
盛景鬱還在不明所以的階段,唇間就被海風灌了進來,荔枝落下的飽滿,不知道是不是那緋紅的殼子來的粗糲,她感覺到自己的腺體在隱隱跳動。
一下,一下。
不像是過去迎接時的正常動響,可細究卻也沒有在感受到上次那樣密密匝匝的刺疼。
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不著痕跡的,盛景鬱將這件事輕巧的揭了過去,接著舌尖傳來鹿昭更加深入的吻也將她這份留意驅散了。
海浪在種滿藤蔓的岸邊濺起著浪花,青碧色的提子一滴一滴的掛著水漬。
就在這安靜的空間裡,輕輕的落著嘖嘖水聲。
鹿昭那原本扣在脖頸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垂了下來,沿著脊柱一路向下,卻沒有停在腰間,早早的繞路到了前麵。
盛景鬱感受著身前傳來的鹿昭的掌溫,乍時一驚。
她還沒有反應過鹿昭這個動作的意思,接著她的耳邊就傳來了鹿昭的聲音:“我還不知道,原來阿鬱是更喜歡我喊你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