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不要忘了她啊。
做個傷疤,就做個貼靠在她平整肌膚最隱晦處的醜陋傷疤,隻有她自己才能看得見。
稍稍緩了一下心緒,鹿昭臉上又掛上來淺淺笑意,看向盛明朝的目光沒了剛剛的失控:“盛先生過去能做到那樣替阿鬱周全,這件事也不難吧?”
過去作為愛豆接受的訓練太久,這笑就像是個麵具。
掩飾著她的情緒,掩飾著她所有的不甘於無可奈何。
“我會將這些話說給小鬱的。”盛明朝對鹿昭微微頷首,像是一種尊敬,“多
() 謝鹿小姐成全。”
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盛明朝沒有再在這裡坐下去的理由,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腳步敲在地磚上發出的聲音越來越遠,走廊陷入了寂靜。
鹿昭遲遲沒有曆來,就這樣一個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正午的陽光從她背後曬過來,手裡的咖啡也是暖的。
可是鹿昭卻輕輕縮了縮脖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今年的秋日來的格外料峭突然,昨天還是熱意難耐,此刻便已然涼意難捱了起來。
可就算捱過了秋天又能怎樣了,還有一個冬日在等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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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鬱醒來的時候,日光已經沒有那麼亮了。
她下意識的就朝床側看去,鹿昭還坐在床邊。
心一下貼了回去。
盛景鬱接著抬手比劃道:“沒走?”
“走了一小會。”鹿昭一如既往的誠實,“肚子餓了。”
盛景鬱聽著不由得調侃道:“阿昭,你最近怎麼這麼誠實?”
“因為不想騙你了呀。”鹿昭笑笑,聲音做的有些開玩笑的感覺。
所以盛景鬱也沒有多想,彎了彎眼睛,故意道:“那這樣誠實的鹿小姐,是不是應該得到些獎勵啊?”
鹿昭注視著盛景鬱的瞳子,看著這人拂過來的手,在明晃晃的曖昧下,明知故問道:“你想給我什麼?”
盛景鬱不語,四目相對下,是她們越來越近的距離。
接著那纖細的手臂便拂過了鹿昭的脖頸,身形壓下,吻接上的自然而然。
與過去都不同,鹿昭的吻極儘了溫柔。
沒有著急,挨靠著的唇瓣就這樣在門外細細的摩挲,似乎要碾過品嘗儘每一寸柔軟。
即使沒有海風吹拂過來,盛景鬱還是覺得自己腰肢發軟。
鹿昭的手臂攬過來的及時,掌心滾燙,貼過輕薄的衣料,幾乎就要燒了開來。
所以那腿也放的開始沒有規矩,甚至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惹火。
“!”
鹿昭心跳一頓,大腦瞬間騰起一陣熱意。
她怔的明顯,心裡那根線始終都緊繃著。
無可奈何,又不甘心無可奈何,接著那貼在盛景鬱唇瓣上的吻就代替的撬了進去。
克製著,收斂著。
同時又是侵略的,淩冽的。
鹿昭知道盛景鬱想要什麼,所以也儘可能的,在這些時間裡都捧給她。
盛景鬱的臉上慢慢攀上紅意,眼睫垂下的時候還沁出了一抹晶瑩。
呼吸漸漸被打得潮濕,鹿昭的耳邊充斥著盛景鬱的呼吸聲,就像是被融化了的冰川水,細細弱弱的,帶著蠶絲般扯不開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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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在醫院裡陪盛景鬱,鹿昭就是不停奔波在各種通稿行程中。
她拿了總冠軍,憑借著自己的原創歌曲又一夜爆紅,橄欖枝密密麻
麻的朝她探來。
按照宸宸的意思,她如果想要陪盛景鬱,是完全可以推去一些工作的。
但鹿昭還是選擇了去,她在加速自己的成長,也像是用這些填滿自己,消耗自己,讓自己變得疲憊麻木,沒心思去想跟盛明朝約定的事情,逼迫著自己的腦袋隻能想:今晚該跟盛景鬱分享今天的什麼事情。
日子就這樣過著,很快就來到了盛景鬱做手術的日子。
幾乎跟盛景鬱有關的人都來了,陳安妮跟宸宸也到了。
盛景鬱躺在移動床上,目光平靜的看著走廊上方接連一閃而過的燈光,在被推進去前,握住了鹿昭的手:“你會一直在的嗎?”
鹿昭笑她多疑:“不然那我還能去哪裡?”
“睡一覺,醒來還能看到我。”鹿昭說著,抬手拂過了盛景鬱的額頭。
而後長發撥開,當著眾人的麵,坦坦蕩蕩的將吻印在了盛景鬱的額上。
有人在笑這對小情侶,有人臉上寫著愕然,有人平靜的注視著這一瞬的美好。
程辛目光閃爍的厲害,說了句“時間到了”,便示意手下將盛景鬱推進手術室。
門開啟又關上,剛剛還有不少人聲的手術室門口此刻安靜無比。
日光燈的燈光沒有死角的落下,寬敞的門口在兩側站滿了影子。
擁擠而有秩序,黑漆漆的排列開來,就像是排隊等候獲取什麼珍貴靈魂的死神。
“……”
鹿昭緊皺起了眉頭,接著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無語。
她低下頭在心裡用力的“呸呸呸”了好幾聲,甚至還用腳尖狠狠的跺了三下地板。
一天天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不吉利的事情!
要是不會想,乾脆就不要動腦子了!
就在鹿昭譴責自己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的落在了她的頭頂。
——盛明朝坐到了她身邊。
這人正襟危坐著,西裝被帶起有序的褶皺,接著便不被人注意的給鹿昭遞去了一份文件。
包裝嚴實的殼子劃過鹿昭的手背,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接著她就又像是猜到了什麼似的,將文件從盛明朝手裡接了過來。
黑色封麵打開,裡麵白紙黑字寫著的是盛明朝的公司跟秦倖覺達成合作的合同。
秦倖覺那遒勁有力的字就簽在最後一頁,印章靠著名字,如假包換。
兀的,鹿昭的心沉了一下。
這份文件是在證明盛明朝已經按照他們的約定開始行動了。
鹿昭輕扯了下唇角,也不知道是高興這件事落實的這樣快,還是嘲自己的可悲:“盛先生還真是雷厲風行。”
而盛明朝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回道:“這是我做事的原則。”
聽到這句話,鹿昭似有感慨:“要是所有商人都像盛先生一樣遵守承諾就好了。”
“鹿小姐同樣。”盛明朝說著抬眼看向了鹿昭,似乎這句話是對她的提醒。
術前的準備工作似乎已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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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抬頭朝計時器看去。
紅色的數字一跳一跳的在往上加著,記錄著手術的時間。
卻又像是對她開始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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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姐,醒一醒。”
“盛小姐,你現在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盛小姐,如果聽得到,請睜開眼睛。”
……
一道陌生的聲音劃過平靜,一聲一聲的傳進盛景鬱的腦海。
她站在一片蒼白的空曠中,茫然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
可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困,一點也不想給這些吵人的聲音什麼回應。
她就這樣的獨自在曠野中漂浮著,遊蕩著,遠遠的看到了一隻鹿。
她就這樣看著那頭鹿,那頭鹿也這樣看著她。
琥珀色的瞳子散發著太陽一樣的光芒,接著便揚起脖頸對她發出呦呦的鳴叫聲。
“!”
兀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盛景鬱突然強烈的想要從水中起身。
日光不斷的湧進她的視線,像是也將她留下,卻又像是要讓她醒來。
燈懸掛在天花板上,直直的出現在盛景鬱的眼睛裡。
她感覺自己有點意識不清,分辨不出此刻環境的她在眼睛裡帶著一種茫然。
隻是沒等盛景鬱產生陌生的恐懼,她的耳邊就傳來了跟在夢裡自己聽到的一樣的聲音:“盛小姐,您能認出這些人來嗎?”
盛景鬱下意識的聽從,轉頭看向了周圍。
在麻藥沒有褪去的世界裡,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她看著略過的一張張臉,哪個都覺眼熟,可哪個都認不出來。
隻是忽的,盛景鬱的目光頓了下來。
就好像鎖定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燈光將人術後蒼白的臉填上了一層所缺失的血色,連帶著唇角都變得鮮活。
盛景鬱就這樣看著被她鎖定的那團人影,眼睫一點一點的抬起,笑容浮現。
她就這樣強撐起自己因為麻醉未過而變得失控搖晃的手臂,曲折而燦爛的對那團影子比劃道:“阿昭,我回來了!”
即使是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盛景鬱還準確的選出了人群中的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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